“你快着點,我很急。”江凌皺着眉頭催促那位領路的士兵。
早已暗暗將江凌看作是某種特殊身份的人的士兵聞言表情有一瞬間的崩壞。
能有多急?
這還是大白天呢!
不過這些話他可不敢當着江凌的面說,只得半推半就的加快了腳步。
白日宣……那個什麼,總是叫人難以啓齒的嘛。
江凌狐疑的盯着士兵的背影看了兩眼,總覺得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不過情況緊急,或許早晚一步,臺上的老何就是生死之別,沒心思研究一個小夥子的微妙心態,一心惦記着叫人過來控制局面的江凌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了想歪了的士兵,卻沒想到,本以爲只是一面之緣的士兵會在不久之後,給江凌來一個那麼大的驚喜。
“喏,哪裡就是步兵團了。”士兵將一片營房指給了江凌。
江凌鬆了口氣,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謝謝你,以後有機會請你吃酒。”
士兵臉一紅,沒吭聲,扭頭小跑着走了。
江凌一頭霧水的看着士兵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很快,隨着阿二和江凌的會面,這些事情都被江凌扔到了腦後去了。
“江姑娘,你怎麼來了?”
阿二剛好從外頭回來,迎面就遇到了營房外頭的江凌。
江凌正覺沒地方下手,哪裡料到居然能守株待兔,當下喜不自勝,一把攥住了阿二的手道:“可算找到你了,你們家司令出事兒唔——你捂我嘴幹嘛?”
江凌話講到一半,阿二面色一變,仗着自己身量高,直接捂住了江凌的嘴,將她的話堵了回去,隨後才放開。
面對着江凌臉上的怒火,阿二無奈的將江凌領到了一片安靜的地方,纔開口道,“江姑娘,司令出事這種話,在軍營裡頭說就是當場牆壁的下場,玩笑不得的,您到底有什麼事兒啊,我家團長不在這,回家了!”
江凌恨不得給眼前這個大個子一榔頭,恨恨的比量了一下二人之間的身高差距後,江凌撇着嘴道,“怎麼叫阿二的都是這種我打不過還說不得的愣頭青……我跟你講,你家司令真的出事了,何團長就在演武場,阿、何團長叫我來找你,讓你帶個大夫去,還要封鎖消息!”
所謂扯虎皮拉大旗,何團長早就鑽進了人堆裡,哪裡顧得上下命令,這些都是杜和交待她辦的,不過江凌生怕杜和的話力度不大,因而話到嘴邊改成了何團長的命令。
反正效果一樣就行,至於假傳軍令是個什麼玩意,江女俠表示並不想了解。
果然,話語一出,阿二的神情就慎重起來,又問了問江凌事情發生的具體細節,左右思索了一下,才帶着江凌往回走。
“江姑娘,這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是好,不過既然是團長吩咐的,那咱們照辦就是了,你隨我來,我馬上叫軍醫跟你一起去……不過,演武場裡,現在停下來了麼?”
說到這裡,阿二的表情忽然變得恐怖起來。
“一旦裡頭髮現司令倒地,亂了起來,怕是要有大批死傷,那暗中的人險惡之極!”
阿二咬牙切齒的說,“我馬上吩咐人去看守路口,截查可疑人等!”
“會……會踩踏嘛?”江凌沒有管那始作俑者倒地能不能抓到,想到杜和與何團長在人潮中艱難掙扎的昂子,江凌忽然一陣恐慌。
阿二的臉色漸漸變白了,吞吞吐吐的問,“團長他……”
“他進去了,那些人沒有停!”江凌帶着哭腔說。
阿二眼前發黑,猛地一捂眼睛,轉瞬間,阿二就用比之前快兩倍的速度發足狂奔起來。
“江小姐,這裡不安全了,你快離開!”
阿二遙遙喊了一聲,便消失在了營房深處。
江凌怔怔的舉着手中的帽子,“這個你還沒拿回去呢……”
然而阿二已經管不上了,他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去做。
阿爾所料不錯。
更加危險的情況已經開始出現徵兆了。
久久沒有新的命令出現,頻繁動作的隊伍陣型開始變得散亂。
有人無意間朝着頭頂的方向看過去,卻由於角度原因,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司令是臨時有事走了?”
這個想法在很多個機靈人的心裡紮下了根,這裡只有一個指揮官指揮全局,失去了指令之後,士兵們的動作也不知不覺的散漫起來。
小秦跪坐在何司令旁邊,軍隊失去了他的指揮人,很快,何司令走掉了的事情就像是病毒一樣在人羣中蔓延開來,反正司令也不在,也許是忘了叫他們列隊解散了,反正等司令回來,再好好走不就是了?
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可怕的混亂開始發生了。
本來已經找到了規律的何團長與杜和在即將順利擠到一起的時候,被猛然亂了節奏的隊伍重新衝開到了兩個方向。
何團長的額頭已經帶了傷,一個理智的指揮官應該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選擇最佳的處理方案,而不是將自己陷於危險之地,這些何團長都懂,但是他卻不想遵守。
他爹在那,管那麼多應不應該,他必須救他,即使他一直都想將這個兒子調離這裡。
何團長摸了一把臉上的血,還是有點懷念自己的軍帽了。
“假如能戴個帽子就好了,這裡灰塵太大,怕是要脫水。”何團長自言自語的道。
士兵們再度衝撞了上來,何團長一個不慎,被推離了自己的軌道,隨着一口血噴出來,何團長的步子開始變得踉蹌。
“何大哥,挺住!可不能睡,你不救何司令啦!”
昏昏沉沉之間,何團長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扶住,接着,他的雙腿被抓住,騰空感過後,何團長發現自己被杜和背了起來。
杜和的身上也有傷,雙拳難敵千萬腳,杜和饒是再靈活,面對着毫無間隙的部隊,也沒有絲毫辦法可想,何團長看着杜和背後的斑斑血跡,嘆了口氣,沉聲道,“阿和,是我連累了你。”
“你我兩兄弟,不說客氣話,不過何大哥,你會旗語嘛?”
杜和費力的在隊列的間隙裡尋找着空位,一邊逆行,一邊喘着粗氣問。
“你最好是會,不然那個快尿了的小秦,我看是指望不上了。”
何團長的心情莫名愉悅起來,連帶着傷處都不是那麼難捱了。
“那是自然,旗語而已,簡單。”
何團長矜持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