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葉冉冉疼的倒吸一口冷氣,一把將蘭嬤嬤推倒坐在了地上,忙伸手拍滅了褲腳上的火苗,又彈去了那一次焦糊的黑灰,就見着小腿已經被燒了一片通紅,被火摺子直接戳上的地方更是起了一個大大的水泡。
“你……”葉冉冉不知道蘭嬤嬤這抽的是什麼風,狠狠的瞪着她,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蘭嬤嬤卻揉着腰從地上坐起來,伸手扇了扇周圍還殘留的味道,起來一把拖起葉冉冉說道:“先往別處挪挪,這邊焦味太重了。”
“怕有味兒,你幹嘛點着我的褲子啊。腿都燙出泡了,蘭嬤嬤你瘋了?”葉冉冉低頭想吹吹腿上的燙傷,卻被蘭嬤嬤不由分說的拉着往水榭外就走。
葉冉冉疼的只能一跳一跳的,蹦達出幾步蘭嬤嬤才鬆開手,放葉冉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才蹲在她身邊說道:“葉冉冉,嬤嬤這可是在救你呢。若是王爺回來問起,你就說燙傷了腳,走不得,那位公子纔好心扶你的。等會兒那兩個丫鬟回來了,你也直叫着疼,讓她們給你上藥,記得嗎?”
“這是爲什麼?”葉冉冉眨巴着眼睛還是沒有完全明白過來。
“你個死丫頭,真是笨死了。就算那是你的什麼乾親表弟,可大庭廣衆之下你總得給王爺留個面子吧?若是說燙傷了什麼都能遮掩過去,王爺現在寵着你,心疼你,自然也不會追究。若是你毫髮無損的就站在王府大門口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的,你真是找死呢。就算王爺不治你的罪,你以爲其他人能看着皇室宗親的顏面掃地?你要死,那個好心救你的公子也一樣要死。”
蘭嬤嬤說話的時候聲音很低,但一字一句都是清清楚楚的。落在葉冉冉的耳朵裡,一下子就撞進了心裡。
葉冉冉不傻,也見過電視裡不少的宮鬥戲碼,之前也有了心理準備,琢磨着是不是自己也有一天終究會遇到。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這麼狠的招數,還是自殘的方式。
愣愣的看着蘭嬤嬤半晌,葉冉冉才點了點頭。她知道蘭嬤嬤是爲自己好,她說的也很對。這件事情發展起來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皇親貴胄丟不得的臉,在自己這邊也是抗不起的禍。
現在這樣也不只是找一個讓赫連銘勳順氣的理由,其實也是堵住衆人之口,給赫連銘勳保存的顏面問題。
一番心思想明白了,葉冉冉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一腳陷進來,真的就是掉進了漩渦了。
“行了,她們回來了。記着蘭嬤嬤和你說的話啊。”蘭嬤嬤說着一拉葉冉冉,對着側邊的小徑偷偷努嘴。
葉冉冉一擡頭,就看到兩個丫鬟分別拿着藥箱、端着水盆走了回來。雖然不願意裝模作樣,可也只當是正式的演戲,葉冉冉捂住燙傷的腿,“哎呦”了一聲。
“葉冉冉姑娘,怎麼了?”那兩個丫鬟聽葉冉冉一叫,緊走兩步過來,蹲下身子幫葉冉冉查看。
葉冉冉趁機會又痛呼了兩聲,其實也是真的很疼。蘭嬤嬤用火摺子戳的那一下真實在,水泡火辣辣的疼呢。
一個丫鬟掀起葉冉冉燒了一個邊角的裙襬,就見一截褲腿都燒了個大洞,雪白的小腿上還有一個水靈靈的大泡,周圍更是紅了一片。
“怎麼這樣嚴重,看裙襬倒是還挺好的。”另一個有些奇怪,但還是回頭沾溼了一塊帕子,過來給葉冉冉冷敷了一下。
蘭嬤嬤剛纔趁着那兩個丫鬟給葉冉冉檢查傷勢,悄悄到水榭邊上把已經熄滅了掉在一邊的火摺子踢進了水裡。聽着那丫鬟的疑問又忙着跑過來,驚訝的叫着:“是啊,看裙襬可沒事。可那爆竹怎麼炸開的誰知道呢,興許就是掩在裙子裡了,一下子就燒了褲腳和皮肉呢。”
蘭嬤嬤這麼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那兩個丫鬟畢竟也不是醫生,更不是精於斷案的官家老爺,自然不會在意爆竹怎麼炸的,這褲腳的破洞也確實是燒壞的,反正現在見葉冉冉的傷口就是心驚,生怕王爺回來怪罪她們護主不利了。
“沒事,擦了藥就好。”葉冉冉看那兩個丫鬟的年紀其實也不大,現在嚇的臉色都不好了,想着其實這是自己和蘭嬤嬤的苦肉計,真不應該牽連別人,只好說些寬鬆的話,算是讓那兩個丫鬟安心了。
塗上了燙傷藥,那兩個丫鬟又扶起葉冉冉,送她往回走。走到一條岔路上,葉冉冉死活都要往右拐,因爲那是通往清月軒的路。
蘭嬤嬤想了想,點了點頭:“回去休息也好,清月軒適宜養傷。”這句話說的別有用意,大概是提醒葉冉冉,上次她傷了腳之後赫連銘勳就準她住進了清月軒,兩人的關係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現在又是傷了腿,住在這裡倒是真的合適。
葉冉冉暗自嘆了口氣。其實她不是在耍弄心機,不是想要讓赫連銘勳因爲自己受傷對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她是想要躲一躲,畢竟自己現在騙人不是什麼好事。
清月軒和原來沒有什麼改變,甚至連她離開時候翻開放在一邊的書還擺在窗邊的小几上。屋裡也很乾淨,估計每日還是有人打掃的。
葉冉冉剛在貴妃榻上坐下來,一直圓溜溜的大貓就從窗口跳進來,蹲在窗臺上對着葉冉冉“喵嗚”直叫。才叫過,又有幾隻貓跳進來,在窗口排成一隊,一起叫的那叫一個歡暢。
“呀,都長這麼大了。”葉冉冉一眼就看出那是之前和自己穿越過來的大肥貓的寶寶。不過當初自己走的時候它們還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貓,現在一個個都是圓溜溜、肉滾滾的,皮光毛亮,很是漂亮。
一見這幾隻貓,那兩個丫鬟的臉色不太好看了:“這幾隻貓都要成精了。打從姑娘走後就在這清月軒的院子裡外遊蕩,餓了就去廚房偷嘴,也不怕人,也沒人抓得住。時常的還出去惹禍,領着好些個貓呀、狗的在院子裡跑。”
“就是啊,要不是前陣子那老貓死了,這幾個還在外面瘋呢。身後的小母貓都成羣了。估計再過不久,這王府的貓能比人多。”兩個丫頭一人一句,那是在積極的控訴着。
葉冉冉“撲哧”就樂了,“它們本事還不小啊,拐了那麼多的母貓進來?怎麼還有狗也跟着?”
“唉,原本關在籠子裡都好說,可現在跑野了,什麼都結交。前日總管還說,別把外面的大野狼也拐回來纔好。”
葉冉冉低頭笑笑,可又有些難受。剛纔那丫鬟說原來的大母貓死了,那是不是也是證明,自己要穿越回去的希望更渺茫了?
兩個丫鬟走了,葉冉冉坐在這邊又和蘭嬤嬤說了一會兒話。蘭嬤嬤倒是沒再提及關於她腿傷的事,也沒和葉冉冉多說半句如何爭寵拉住男人心的話,反而是幫葉冉冉收拾了一會兒衣服,還說起風月樓裡的姑娘的幾件趣事。
正聊着,外面聲音大了起來,聽着熱鬧,但不凌亂,好像是府裡的下人匆忙走過的聲音。葉冉冉好奇,但是蘭嬤嬤示意她別動,自己出去打聽一下。
葉冉冉坐在榻上趴着窗戶往外看,那幾只貓也像是小士兵似的,蹲在一邊看着倒是挺精神。
過了沒一會兒蘭嬤嬤笑眯眯的跑回來了:“好事啊,皇上給咱家王爺重賞了。好些個大小的箱子擡進門,都在前廳呢。看着些個賞賜都到了,大概王爺也快回來了。”
要回來了!葉冉冉心裡不怎麼舒服,下意識的挪了挪腿。雖然擦了藥,可燙傷不像是普通的傷口,還是挺疼的。葉冉冉看看自己這隻受傷的右腿,覺得還真是多災多難。又是崴腳,又是中飛刀,現在還燙傷了。
“你坐着別動了,尤其這水泡,千萬別破了,會留疤的。我倒前面給你盯着點,要是王爺回來了,我再回來告訴你。”蘭嬤嬤說完就走,葉冉冉卻叫住了她。
“嬤嬤,我這裙子還是破的呢。”葉冉冉其實的意思是:我就不用換件衣服啥的等着?
“就這樣吧,不然王爺又有氣。”蘭嬤嬤一句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葉冉冉也明白這是博得同情的戲碼,點點頭也沒說話。只是蘭嬤嬤走了之後,又輕輕的嘆了一聲。
坐着看着窗外,直到日頭西斜,一室金燦燦的陽光了,府裡忙碌的下人也都安靜了,估計賞賜的東西再多也有搬完的時候,只是蘭嬤嬤一直沒有再回來。
葉冉冉無聊,拿過之前看的那本書翻了兩頁。書上的字都是繁體字,她認識,但看起來挺累的。
隨着夕陽也落下去了,屋裡越來越暗,葉冉冉的身影在一片金灰色的餘輝下成爲了一個淡淡的剪影,斜倚在窗邊,多少有些落寞。
葉冉冉覺得脖子酸,又或許是光線太暗了,看書看的眼睛有些疼了。她擡起頭揉了揉脖子,剛活動兩下就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