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拉着小瞳出門,自然又是一番東遊西逛,就連府裡的管家瞧着葉冉冉大包小包的提着東西回來,都有些奇怪的道:“葉姑娘,王府裡什麼沒有啊,怎麼……怎麼還要大老遠的去外面買回來。”
“哈哈,這您就不知道了。外面的東西是外面的感覺,吃的雖然不如府裡的精緻,但是別有風味。衣服雖然不夠精美,但是簡潔大方。就是……就是我身上的銀子不多了,管家您看能不能……”
葉冉冉這是要銀票啊,管家在王府裡做了好多年,如何不懂?再說,葉冉冉現在可是府裡的小主兒,王爺的枕邊寵,心頭好,別說要些銀票去外面逛街玩兒,就算是要什麼珍珠寶石,估計王爺也會賞賜下來的。
管家忙道:“有有有,葉姑娘明天再出府,先到賬房去支取銀子就行了。按照葉姑娘的月奉,每次出門能支取十兩銀子,若是還不夠的話,簽下個名字,能支取二十兩。不過支取三次二十兩之後,就需得報給王爺親自過目了。”
“那麼多呀,夠了夠了。想當初我被那個吳三賣到春滿園去,纔要價二十兩呢。”葉冉冉倒是很容易就知足。而且她雖然不知道銀子的具體換算,但是這幾天買東西的時候暗自計算一下,二十兩銀子夠普通百姓人家吃喝用度一年了,也真是不少了。
待回到清月軒,葉冉冉將那些東西一樣樣的放下,小瞳不禁奇怪道:“主子,你買這些東西都不怎麼值錢啊。爲何一定要店家包起來呢?還需得仔細的包起來?”
“你不懂,以後就知道了。”葉冉冉一邊把買來的東西都一股腦的塞到牀底下,一邊拉開櫃子,把衣服一件件的拿出來挑選着。
凡是顏色豔麗的、花紋繁複的,都放在一邊。素雅利落的衣服則是摺好了放在一個包袱皮裡。另外又把妝匣裡的首飾都倒了出來,挑挑揀揀的也分作兩堆
小瞳看着葉冉冉打包袱,總覺得她是要落跑的架勢。可是看她收拾的這些個東西,又覺得不像啊?人家離家出走,大都是什麼值錢拿什麼,什麼矜貴帶什麼,起碼是“窮家富路”,就算是沒有那麼多的銀票,也能變賣了東西過活就是了。
而葉冉冉分揀出來的首飾,一堆都是珍珠、瑪瑙、翡翠、黃金的,確實值錢;另一堆則是普通的銀釵、玉鐲,那玉質並不如何的好,估計也算是拿出去典當了,也不過就是十幾兩銀子的價錢。可葉冉冉偏偏就是把不值錢的那一堆用帕子包好了,放在了包袱裡。
小瞳這就不明白了,這樣的一堆首飾,真的加在一起能賣二百兩銀子不錯了,背在包袱裡也不清,真不如隨意揣一對最好的翡翠鐲子,那要是典當一次起碼也有萬兩黃金吧。
“主子,這些東西是……要清理出去的嗎?”小瞳想了半天,猜着葉冉冉大概是嫌棄這些東西不好,要丟掉的吧。
卻不料葉冉冉跟寶貝似的把東西都裝好了,又把那個包袱放在了櫃子的最下面,還一臉神秘的道:“這些個東西都是我的好家當,可不能丟呢。你別管了,回去歇着吧,我們明天還逛街去呢。”
“哦,知道了。”小瞳還是個好影子,葉冉冉吩咐什麼,她就聽什麼,也不多話的去追究。
不過又逛了兩天,小瞳覺得事情更加不對勁兒了。葉冉冉仍舊每天到賬房領了二十兩銀子出門,但買的東西越來越不值錢,就是一個包裝好看,個兒又大,看着好像很多的好東西似的。但實際上,葉冉冉真心花的銀子沒有幾輛。
而且葉冉冉還不停的往城門口轉悠,還有兩次都走出城了。一次是在西門出城,朝着大路張望了好半天,問問小瞳知不知道那是通往哪兒的路。還有一次是北城,不過出北城門的時候被守門的士兵攔住盤問了一遍,葉冉冉就掃興似的乾脆不出去了,又轉頭直接回府。
小瞳便偷偷的問葉冉冉道:“主子,你要出城?”
葉冉冉忙緊張的擺手道:“噓,你別亂說,我就是悶了而已,想要到處走走。何況上次去晨秀峰,那美景讓我流連忘返啊,還想要故地重遊,所以就想去認認路。”
“主子想要去晨秀峰,和王爺說一聲就好啦?若是王爺沒空,就讓狼牙帶主子上去看看也行啊。”
“王爺沒空,狼牙自然也沒空。你看他們現在忙的,連家都不回了呢。”
小瞳說的沒錯,赫連銘勳確實沒空。聽說海瑟國的公主就要到了,赫連銘勳竟然忙的早出晚歸。有一天好像是子時纔回來的,回來之後到了清月軒看一眼,見葉冉冉睡了也沒有打擾,自顧自的回他的臥房去了。
葉冉冉有時候還在想,是不是那位“海瑟國第一美”人之稱的公主要來了,赫連銘勳總得收斂點性子,不能讓人家公主知道府裡已經有了自己這麼個爬牀的女人吧。
小瞳自然不懂其中的情怨,既然王爺不回來,葉冉冉或許就是心裡寂寞,索性就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葉冉冉每天回來的第一個習慣就是把那些無用的東西往牀底下塞;然後就是整理一些看似很不起眼的小東西,裝進她收拾好的包袱裡。
直到傳來消息,海瑟國的娜娜塔公主明日辰時進京。京城百姓都可以一睹海瑟國第一美人的風采了。
葉冉冉這一天也沒有出門,只是把她準備的包袱又打理了一遍,然後問小瞳道:“你最近見着鷹翼了嗎?他有沒有說勳明天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按道理,海瑟國的公主與天旭國通婚,到這天旭國來就算是送嫁了。只要安排下驛館,然後選定迎親的日子,就可以成親了。所以葉冉冉想要知道,是不是赫連銘勳得一心安置那位公主,就不能回府了。
小瞳卻搖頭道:“狼牙和鷹翼我都沒有見過。王爺晚上回來不管多晚,都會先到主子身邊來看看,這個我是知道的。想必明天王爺會更忙,但肯定也會過來看看主子的,主子您就放心吧。”
“放心?他回來我纔不放心。”葉冉冉搖搖頭,自言自語着。
小瞳本來想說:那主子這意思,是巴望着王爺不回來嗎?可是看到葉冉冉眼中閃過的一抹別傷,又忍了下來。輕聲的勸道:“王爺心中還是有主子的。”
“我知道。”葉冉冉勉強的笑了笑,坐在牀邊用手託着下巴發呆。
一連的逛了那麼多天,京城的一處處地放都給她看遍了,也在心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只是不知道實施起來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了。
想了想,葉冉冉突然問小瞳道:“小瞳,我想求你一件事。”
小瞳立馬道:“主子您吩咐就是了,別說什麼求不求的。”
“嗯,我想讓你替我一天。”葉冉冉儘量把話說的婉轉點,讓小瞳想不明白葉冉冉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得問道:“主子讓小瞳做什麼事?”
“不是做事,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這清月軒裡,當一天的我。行不?”
“啊?怎麼當?”
“你穿上我的衣服,在這裡坐着。不管什麼人來,你都說累了,不見。晚上你就面朝牀裡躺着,赫連銘勳回來了你也別動。他看一會兒就走了,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這……這怎麼能行?主子難道是要……金蟬脫殼?”小瞳終於算是明白葉冉冉的意思了,把頭搖的好像撥浪鼓似的。
“說金蟬脫殼真是擡舉我了,我可沒那麼重的心機。就是想要出去溜達溜達,自由幾天,不想讓任何人找到我。但是你知道,這王府裡不見了我,還是會有人找的。也會立刻就報告到勳那裡去。我不想讓他分心來管我,何況他還要迎接海瑟國的公主呢,所以你在這裡頂替我一下。”
葉冉冉說的再怎麼婉轉,小瞳不是傻子,也能夠明白了。
小瞳“撲通”一聲就跪下來,拉住葉冉冉的衣襬道:“主子,小瞳就是你的影子了,你走到哪兒,小瞳就跟到哪兒,絕對不能離開主子半步的。若是主子要走,而不想要帶着小瞳,小瞳就只有已死命志,誓終身不侍二主。”
小瞳這麼認真,說這麼重的話,倒是葉冉冉沒有想到的。忙拉起小瞳道:“你想多了,不是那麼一回事。我真的只是想要出去溜達幾天,得幾天的自由而已。”
“不,主子一直在準備東西,小瞳都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小瞳不明白主子爲何要走,但小瞳能知道主子走了必定就不會回來了。所以小瞳更要一路跟在主子身邊,保護着主子的周全。”
小瞳說的真心實意,一雙杏眼都有了水汽,紅了眼圈。
葉冉冉看着小瞳,嘆了口氣:“我是想走。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準備的東西都是破破爛爛的,不值什麼錢。我不是怕養不起你,我是怕連累你,跟着我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又沒吃沒喝、沒有遮風擋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