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開始,葉冉冉還沒有明白娜娜塔讓自己和小瞳這樣的裝扮是什麼意思。何況這些日子以來,葉冉冉的身形微微顯露,圓溜溜的肚子顯得比較突出了,一看就是個孕婦。
但其中一個婦女給葉冉冉一件披風,示意她披在身上,又把披風的帶子繫好,竟然把肚子遮住了,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端疑。
葉冉冉暗歎一聲,還真是好待遇啊,竟然知道天涼了給自己加衣裳。
但被推出門,到了院裡,葉冉冉看到了院裡的兩輛大車,車上放着好幾口箱子,葉冉冉有些不淡定了。嚷嚷道:“不能把我放在箱子裡,我暈車會吐的。何況一路顛簸,我的寶寶受不了,不行。”
剛纔給葉冉冉披風的那個女子推了葉冉冉的肩膀一下,讓她別嚷嚷,然後道:“等會兒你跟着走就行了,其他的別說,也別問。”
“只要跟着走就行?”葉冉冉有些不大相信。別說現在是在京城裡,就算是大馬路上,自己和小瞳一嚷嚷,不是也容易被人發現嗎?
但葉冉冉隨後看到娜娜塔出來之後離開就明白過來。因爲娜娜塔也已經換了一身短衣打扮,頭髮用一塊手帕包起來,漂亮的臉蛋不施脂粉,少了幾分的妖媚,多了些平庸。
而之前一直在這裡給葉冉冉和小瞳送飯的那兩個女子,則是分別走在了葉冉冉和小瞳的身邊,看來是準備監視和挾持之意。
等到娜娜塔出來,一拍手,立刻又有十來個男男女女從後面走出來,全都是短衣服打扮。有的去趕車,有的則是將葉冉冉和小瞳擁在中間,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的朝大門外走。
因爲走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比較高,所以葉冉冉的視線被他遮住了大半,只能瞧着他的後腦勺走路。
而葉冉冉身邊的那個女子低眉順眼的看着挺安分,但葉冉冉能夠感覺到她緊繃的肌肉和故意壓制的呼吸。這些都證明,這個女子正在全力戒備着。至於她的手裡有沒有匕首一類的東西,葉冉冉就不知道了。
但葉冉冉能夠知道的是,這些走在自己和小瞳周圍的男男女女,肯定都不是好招惹的人。只要她們兩個稍有異動,估計就會先來個血的教訓。所以葉冉冉給小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乖乖的跟着走,先不要惹惱這些人。
小瞳得了葉冉冉的暗示,也沒有立刻就動手的打算。一來這些天經過她的觀察,那兩名女子肯定是有極好的身手的。若是小瞳武功未失之前應該是有勝算的,可是現在小瞳的功力不足以前的一半,要獨自逃走或許可以,但要是帶上葉冉冉一起走,只怕就很難了。
加上後來混在一起的這些人,小瞳就更加沒有勝算了。也根本不敢冒險衝撞這些人,否則葉冉冉稍有閃失,就讓她後悔莫及了。
已經多日未出屋子,此時突然再走到大街上,葉冉冉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實際,因爲她能否真的再獲自由,還需要自己的腦袋瓜再靈活一點。
而且葉冉冉已經打定主意,她和小瞳都不能有所犧牲,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就算不是生死與共,起碼要有難同當。
葉冉冉現在對天旭國的京城還是比較熟悉的,所以被這羣人夾在隊伍中走出巷子,她就發現這些人的意圖應該是北門。或許這些人已經做了安排,肯定在北門有他們的人,或是守衛已經被買通了。
果不其然,當這一行人來到北門的時候,守城門的一小隊士兵將他們圍在了當中,要求檢查。
此時,葉冉冉身邊的那個女人悄悄的用手捅了捅葉冉冉的腰。葉冉冉感覺她手中應該夾着針一類的東西,因爲那感覺是刺過了衣服,已經刺到了皮肉上。但對方沒有用力,所以只是微微一疼,應該並沒有刺破皮膚。
但葉冉冉也立刻想到,或許對方只是一個警告,畢竟針的目標比較小,夾在手裡不會被發現。但如果是淬過毒的針,只要她再用力一點,刺破了自己的皮膚之後就有見血封喉的作用,那自己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所以葉冉冉朝着那女子微微一笑,表現的很是友好,也是向對方示弱,證明她不會突然叫喊。
那女子應該還算是滿意,對葉冉冉也點了點頭。那意思分明就是說: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爲難呢。
既然得到了初步的共識,葉冉冉又向小瞳點頭,讓她也不要輕舉妄動。小瞳自然是聽葉冉冉的,所以當那隊士兵走過人羣檢查的時候,葉冉冉和小瞳都表現的比較自然,一動不動的等着檢查。
當然,葉冉冉更期望那隊士兵中能有一、兩個比較聰明的,可以看清她焦急的眼神。又或是對工作認真負責的,能夠發現並認出自己和小瞳來。
然而,葉冉冉還是失望了。因爲那隊士兵不知道是真的被收買了,還是本來就是一羣玩忽職守的傢伙。只是敷衍的從衆人中間走過去,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掃過一眼之後,就直奔着中間馬車上的幾個箱子去了。
當然,一般情況下也會有重要的東西或是人被藏在箱子裡,企圖混出城的事情。可是現在大白天的,誰會傻到在出城的時候把大活人往箱子裡塞?那樣纔是最容易暴露的好吧。
當那幾個士兵去打開箱子的時候,裡面當然沒有什麼活人或是不該有的貨物。葉冉冉甚至也好奇的向箱子裡看去,想要知道這些障眼法的箱子裝的是什麼,總不至於是空箱子吧。
但出乎意料的,箱子裡面有東西,而且還是一件件的衣服。確切的來說應該是戲服。也就是說,葉冉冉覺得他們穿的是衣服像是走江湖賣藝的,實際上這應該就是一個戲班子。
而在那些士兵仔細檢查的時候,其中一箇中年女子風情萬種的迎了過去,一邊用那膩死人不償命的腔調叫着:“幾位官爺,我們是小鳳仙戲班子呀。官爺或許還看過我們的戲呢。這些都是演戲的行頭,可不是什麼違法的物件,官爺們要看也稍微仔細着點,這就好比是我們的飯碗啊,碰壞了不能上臺了,以後我們吃什麼、喝什麼呢?”
一邊說着,一邊還把手伸過去,拉住了其中一個好像是頭目的士兵的袖子。然後將手裡的什麼東西塞到了對方的手裡。
雖然那女子用手帕擋着,其他人都看不真切塞的是什麼。不過衆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了,那必定是銀票無疑了。
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頭目在捏了捏銀票之後點了點頭。對手下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其餘那幾個士兵手上的動作就慢了下來,也輕了許多。然後又隨意的翻開了一下,說了一聲:“沒有東西。”
那頭目這才揮揮手,示意可以放行了。
那中年女子立馬笑嘻嘻的道謝,揮着手裡的紅手娟不住的拿情賣乖。然後朝着葉冉冉等人揮手,示意他們趕緊走。
葉冉冉在心裡長嘆了一聲,倒是也沒有太多的動作,就跟着這些人一起出了城。
她還能怎樣呢?難道就此發難,高呼“救命”?估計那幾個被收買的士兵也不是這些戲班子人馬的對手,還白白的讓他們丟了小命。
現在,葉冉冉只能希望看看娜娜塔究竟還有什麼後招,自己和小瞳現在算是安全的,就慢慢的找機會逃走就好。
就這樣,跟着這隊叫做“小鳳仙”的戲班子走了兩天,娜娜塔沒有發難,葉冉冉和小瞳也沒有被虐待。一隊人就好像真的都是戲班子的一員,仍然是不急不徐的往前走。
又或許是葉冉冉一路上表現出來的乖巧和安分讓這些人刮目相看了,所以就連那個步步緊隨的女子都沒有太過嚴苛的監視着葉冉冉。但唯一不準的,是不能讓她和小瞳走的太近,更不准她們兩個單獨在一起。
“小鳳姐,你們這是往哪兒去啊?”葉冉冉在這幾天裡已經打聽出來,那個風情萬種的中年女子就是這小鳳仙戲班子的老闆,花名就叫小鳳。
小鳳也是和衆人一起走路,甚至都沒有特別照顧過娜娜塔,就好像娜娜塔本來就是她戲班子裡的一個似的。此時聽到葉冉冉問她,也沒有冷漠或是高傲不屑的樣子,只是一笑道:“往前再走五里有個大陣子,我們在那兒住一天,搭臺子唱兩場戲,然後再向南。”
“一路走一路都唱戲嗎?”葉冉冉這麼問實際上是有另一個目的的。因爲她很奇怪,往南並不是回海瑟國的路,反而是往雲澤國去的呀。那娜娜塔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曲道從雲澤國繞回海瑟國去?
小鳳又是一笑,或許這樣走江湖的女子就是這樣一路笑着說話的,纔能有更多的生意。然後纔回答道:“我們這樣的草臺班子,其實都是沒有家的人湊在一起的。所以哪裡能唱戲,哪裡能賺錢,就往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