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去,我赫連家的男人從來都是做先鋒的。”穆紫羽燦爛一笑,看了看身後已經漸行漸遠的清月軒,說道:“葉冉冉愛闖禍,你怎麼就不包容點?若是我走了這段時間你欺負了她,可別怪我回來就立刻將她帶走。”
“她……”赫連銘勳的俊臉一紅,想起昨天晚上葉冉冉兇巴巴的模樣,憤憤的捏了捏拳頭,才說道:“你不如現在就將她帶走吧。”
“呵呵,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嗎?你對女人是面冷心熱,口是心非。明明想要和我一樣與她親近幾分,偏偏擺出一張臭臉給她看,你就不怕嚇壞了美人?”
見赫連銘勳急的漲紅了臉,想要反駁,穆紫羽就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嚷道:“我走的日子還真是便宜了你這小子呢。說了公平競爭的,可別趁我離開的日子,你們連娃娃都生下來了。”
“去你的吧。”赫連銘勳在穆紫羽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又正色道:“一路小心。這次邊關戰事緊迫,若是真的難以應付,立刻給我捎信,我去接應。”
“好,若是軍情緊急,我定然不會獨自死撐的。”穆紫羽也鄭重其事的點頭。
赫連銘勳直將穆紫羽送出大門,門口已經有一隊頂盔掛甲的騎兵等候着。見穆紫羽出來,立刻有人送上了戰馬的繮繩。穆紫羽對赫連銘勳揮揮手,已經無需再多言,飛身上馬,帶着騎兵飛奔而去。
赫連銘勳轉身正要回府,卻聽到有一陣馬蹄聲響起,隨即一個男聲叫道:“五哥,近來可好?”
赫連銘勳轉身就看到七皇子赫連成棟正從一匹棗紅馬上下來,向自己請安。
“自然是好。七弟是路過還是……”赫連銘勳不知道這個平日裡喜歡風月、歌舞的七皇弟怎麼有空過來,可看他的樣子真的不像是路過的。
“我是聽皇兄說羽公子親上了戰場,我想找他去向皇兄說說,帶我一起去見識一下。”
“那你是來晚了,羽剛剛已經出城去了。”聽到他想要上戰場,赫連銘勳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先皇有七位皇子,大皇子少年夭折,二皇子三年前繼位。自己和四皇子還算是盡心輔佐。至於六皇子,有人說他深藏不露、居心叵測;有人說他無心大統,只想做閒雲野鶴。
倒是三皇子和七皇子最爲簡單,平日裡只懂得情場美人、風月歌舞。可是現在突然聽七皇弟要上戰場,作爲哥哥的自然心疼,可又有安慰。
“真是可惜,原本以爲終於有機會爲國效力了,卻沒成想還是晚了一步。”七皇子惋惜的搖頭,看樣子倒是一片赤誠。
“七弟,身爲皇子,也不一定要上戰場纔算爲國出力。所謂武能定國,文可安邦,你既然不能上戰場殺敵,總可以爲皇兄排解內患,分憂解難吧。”赫連銘勳說的真誠。
七皇子倒是覺得茅塞頓開,一擊掌讚道:“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只想着逞匹夫之勇,卻不知道爲皇兄分憂。五哥,你是皇兄的左膀右臂,你可知道最近皇兄最憂心何事?”
“哈哈,不急,七弟進來說話,別站在門外怪五哥冷落了你。”赫連銘勳見弟弟真的開竅了,倒是替他高興,也替做皇上的一奶同胞的親哥哥高興。忙將七皇子赫連成棟讓進府來。
兩人來到了赫連銘勳的書房,阿文送上了茶點,退了下去。赫連銘勳就翻開了桌上的奏摺,看了幾頁,把其中一章遞到了七皇子面前。
“七弟,我天旭國國泰民安,倒是沒有天災人禍。只是這兩個郡城人口擁擠,想要遷移到另一居地,這裡的郡守已經奏請了幾次。只是這兩個郡城乃是靠近京城的要地,往來的貨物、糧食都在此集散。若是真的遷移駐地,這裡漸漸荒廢了,豈不是造成交通不便?你且看看,應該如何是好?”
七皇子接過那份奏摺看了看,眉頭皺了起來。按道理,赫連銘勳和皇上一定已經有了計劃,這摺子是皇上分派下來,由五哥施行的。
可七皇子知道,既然五哥拿來問自己的意思,那多半就是有意考考自己的。
七皇子知道,這看似簡單的問題,其實必有難解之處。並不是單獨說“同意”或“不同意”就可以解決的。若是答的好,倒是能求五哥出面,幫自己說說好話,也好過以後碌碌無爲。
想到這裡,七皇子擡起頭來,認真說道:“依我看來,不如就依照郡守的意思,將這裡百姓的駐地遷移。至於這裡的交通問題,大可以由專門的人員設立驛站和行管,把這兩條要道統一管理起來。雖然看似是需要多派一個專職的官員,可實際上這兩座郡城不如直接改爲京城外的最大倉儲,這樣既可以減少貨物入京再分配的麻煩,也可以直接分散到各地,減少了路途的曲折,必然會大大減少人員和開支纔對。”
“七弟說的不錯,確實如此甚好。”赫連銘勳一笑,幾乎要拍起手來。
平日裡只覺得這個弟弟年方十八了還不務正業,心裡多少有些輕視。並且已經將他和那個徹底頹廢的三皇兄放在了一路。
可沒有想到,今日聽他說來,竟是和自己、皇上一般的心思。可見這個弟弟也並非庸庸碌碌之輩,身爲皇子,也可以擔當重任了。
“五哥謬讚了。”七皇子俊臉一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二人正要繼續聊下去,阿文卻在門外輕輕叫了一聲:“主子……”
“阿文,進來回話。”赫連銘勳吩咐一聲。阿文快步的進門,先是向七皇子抱拳施禮,這才急急的回覆到:“皇上剛剛命人傳信,讓主子進宮商議邊關戰事。”
“五哥有事,那我先行告辭了。”七皇子忙着站起身來告辭,卻被赫連銘勳按住了。
“七弟不要客氣,留下吃了晚飯再走吧。我去見了皇上就回來,你且在這裡看看這份名錄。”赫連銘勳說完將一本記錄着天旭國官員名字和品級的名錄拿出來,放在了他面前。
“這名錄上大部分的官員已經到了任期,我正在整理記錄,看看下任該如何調配。並且還有一份附錄,記着這些人任期的功績和錯漏,你且幫我先整理一下吧。”
朝廷命官也是有任期的,三年一屆,到了時限就要回京述職。是升官、降職,還是留任都是大大的學問。調配的好,則可以保證百姓安居,國稅充裕;若是調配的不好,或是沒有留意哪個貪官,只怕就會有百姓怨聲載道,或是有大批的冤假錯案了。
所以現在赫連銘勳將這份名錄和附錄交給了七皇子,除了對他的信任之外,自然也有考試的意思在裡面。
七皇子立刻雙手接了過來,對於五哥的信任和重視連聲道謝。
赫連銘勳一走就是兩個多時辰,眼見太陽西斜,赫連成棟舒展了一下腰身,覺得這樣伏案整理真是一件枯燥又煩悶的事情。
不過也讓赫連成棟知道,原來身爲皇上也有大小事務纏身;做個親王定要爲君主出力,也是要鞠躬盡瘁才行的。
這一下午的名錄看下來,赫連成棟感悟良多,同時也累的要命。再想要低頭看一會兒,發現眼睛都花了,名字看了幾遍都記不住,擔心這樣下去會有差錯,這才闔上名錄,起身想要出去走走。
赫連銘勳的花園很大,雖然不是遍植奇花異草,但此時花朵開的正豔,晚霞漫天,瑰麗無比,倒是一副美貌的夕陽景色。
雖然赫連成棟也有自己的王府,可說起來畢竟只有自己一個主子,其他的奴才再多也不可交心說話,現在赫連銘勳留他吃晚飯,倒是真有些不想走了,想等着五哥回來,再好好敘敘兄弟之情。
赫連成棟正在花園裡閒散的走着,欣賞着這夕陽晚霞,繁花碧樹,忽然聽到身後一個少女的嬌叱聲傳來:“你給我站住!”
赫連成棟一愣,左右看看不見別人,難道是在叫自己嗎?可他長這麼大,真沒有想過還有人敢這樣和自己說話。
一絲的好奇遮掩了心底的不快,赫連成棟疑惑的回頭,想要看看究竟是公主之尊,還是郡主之貴敢這樣和自己叫嚷。可才轉過半個身子,猛然就感覺一道勁風襲來。
赫連成棟也是習武之人。雖然不及赫連銘勳和穆紫羽那樣精深的內力和飄忽的輕功,但手眼極快。立刻聽音辨位,伸手將迎面而來的“暗器”用指頭夾住。
只是當他看清時才發現,手裡夾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暗器,而是一塊黑不溜秋的小石頭。而且石頭入手的瞬間,赫連成棟就感覺投擲石頭的人並無內力可言,只是憑着腕力和臂力將石頭扔出來的。
再順着那石頭飛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翠衣少女翩翩而來。那張明媚的小臉在夕陽下顯得分外的生動,精緻的五官都好像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更顯得出塵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