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當初,赫連銘勳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若是沒有那一次將葉冉冉從春滿園直接扛回王府,也沒有他們現在的恩恩愛愛。
看着葉冉冉因爲幫自己繫緊袢帶而拉的發白的指關節,赫連銘勳心疼不已。幾次都伸手將葉冉冉的手拉到脣邊,輕輕的親着。
終於一件銀甲穿戴整齊,赫連銘勳那張絕世俊美的臉上帶着渾然的霸氣與威嚴。
明知道這是一次分別,但葉冉冉還是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來,讓自己笑的很是甜蜜,同時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馬上就要做孃親的人,是不用你一直惦記的。所以,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記得閒的時候多給寶寶想幾個好名字。”
赫連銘勳寵溺的捏了捏葉冉冉的鼻尖,又把大手放在她的腹部,問道:“現在他還不會動吧?希望我能早日回來,我回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出生,我就可以摸摸他在你肚子裡踢的動靜了。”
說完,赫連銘勳俯身在葉冉冉的額頭印下一吻,然後才轉身出門去。腳步雖然輕快,但心情卻是沉重的。有萬分的不捨與牽掛,都埋在了心裡。
“等會兒我會到城外送你。”葉冉冉揮着手,目送着赫連銘勳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然而,直到十二萬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城,赫連銘勳卻沒有再看到葉冉冉的影子。
城內城外都是夾路相送的百姓,還有人自發的唱起了送別的小調。聽着不是如何的悲切,卻帶着一抹愁然和離傷。
赫連銘勳騎在馬上,舉目四顧,想要從人羣中找到葉冉冉的影子。然而出城十里,送別的百姓早已經到了頭,卻仍然沒有看到葉冉冉的身影。
赫連銘勳忍不住在想,是冉冉夾在人羣裡自己沒有看到她?還是她根本就沒有來?
但是仔細的想想,葉冉冉身邊雖然沒有祁夜那樣的高手了,小瞳的身手也是大不如前但總不能讓葉冉冉一人擠在人羣中就是了。
所以現在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葉冉冉根本就沒有來送行。可是明明說好的事情,爲何耽擱了?
赫連銘勳生怕葉冉冉的身子不好,出了什麼事。可是畢竟他如今是征戰的主帥,以軍紀軍規,只要大軍出城,沒有皇命是不能擅自回頭的。主將更是不能擅離職守,否則就要以逃兵論處。
赫連銘勳思前想後都放心不下,最後只得叫鷹翼轉回去,看看葉冉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鷹翼,速去速回,把冉冉的消息如實報給我。”赫連銘勳皺着眉頭,十分的擔心。雖然已經囑咐宋青時常過去看看她,可是現在葉冉冉的身子隨時都有撐不住的危險。
如此想來,赫連銘勳竟然有幾分的後悔,不該在這個時候領兵出征。或許別人也能勝過海瑟國的精兵,整個天旭國並非只有自己一個武將就是了。難道說皇兄養了文武大臣數百人,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出征海瑟國的嗎?
這麼一琢磨,倒是自己有些逞強了。更擔心的是,等到自己數月之後回來,葉冉冉的情況已經不能恢復,那自己豈不是與她相聚的日子都是要掰着指頭數的?
可是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大軍已經出城,看來只有早日趕走海瑟國的入侵,纔是自己的歸期。
如此想着,心緒總是難平。等到大軍出城四十里,已經到了黃昏時分,赫連銘勳就命令紮營休息。一邊是第一日行軍不可以太急,以免將士們產生焦躁的情緒,需得循序漸進的加快速度。一邊也是爲了等一等鷹翼的消息,知道葉冉冉的情況如何,赫連銘勳才能安心的繼續趕路。
然而,一直等到入夜了,鷹翼還沒有回來。赫連銘勳便已經開始着急起來。
按照鷹翼的腳程,要趕回王府看看葉冉冉的情況再趕回來,根本就用不了這麼多的時間。就算是葉冉冉臨時出了什麼狀況,鷹翼要多留一段時間,可是如此已經過了三、四個時辰,鷹翼也該交待清楚了吧?
再不濟,鷹翼實在難以脫身的話,也該派人來送個信啊?鷹翼什麼時候莽撞到一聲不吭,讓自己等的心焦了?
可着急歸着急,赫連銘勳既不能親自回去瞧瞧,也沒法命令其他人回去。畢竟現在身邊的這些密探和信使都是以軍務爲要,自己難道讓軍營的密探回去,幫自己瞧瞧家裡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女人嗎?
就在赫連銘勳急的幾乎要抓狂的時候,鷹翼總算是回來了。而且是鷹翼才一靠近赫連銘勳休息的營帳,赫連銘勳就聽到了,急忙忙的走了出來。
黑夜中,鷹翼的身形就好像是一隻破空凌躍的大鳥,幾個起落縱躍而至。
“怎麼去了那麼久?”赫連銘勳的聲音裡明顯帶着焦急,但更多的是不悅。
黑夜裡,鷹翼的表情有幾分的爲難,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進來說吧。”赫連銘勳一轉身先進了帳篷。
鷹翼隨後就跟着進來,但仍然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從衣袖裡拿出一張信籤,雙手送到了赫連銘勳的面前。
“這是什麼?”赫連銘勳一愣,隨即想到可能是葉冉冉給自己的信。忙一把抓過來。信籤沒有封口,赫連銘勳直接將裡面的信抖出來展開。
然而,只看到信籤裡面的頭兩個字,赫連銘勳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同時擡眼冷冷的看着鷹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回去的時候,王府裡已經亂成了一團。管家一見到我就將我抓住了,要哭了似的說葉姑娘不見了,然後把這個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鷹翼此時的表情也好像要哭了似的,可見當初那管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赫連銘勳“嘶”了一聲,有些不耐煩的道:“說重點,這休書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赫連銘勳現在手裡拿的就是一封休書。而且不是海瑟國公主娜娜塔給赫連銘勳的,反而是葉冉冉留給赫連銘勳的。
“王爺,您……您自己看看內容就知道了。”鷹翼說完還悄悄的退後兩步,實在是怕主子一時氣憤,把這火氣都發在自己的身上。殃及池魚啊,這樣的虧他以前可是沒少吃呢。
赫連銘勳狠狠的咬牙,這才低下頭重新看看休書裡面的內容。
休書是葉冉冉寫給自己的沒錯,因爲葉冉冉的字寫的十分漂亮。赫連銘勳還記得葉冉冉剛到風月樓的時候,曾經用雙手寫字,把當時赫赫有名又有才的紀先生都驚住了。
不過赫連銘勳萬萬沒有想到,葉冉冉竟然用那一手漂亮的毛筆字寫了這麼一封休書給自己。
內容倒是很平淡,無非說什麼“感情不和、崇尚自由,休書一封,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的話。
但是赫連銘勳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早上分別的時候還好好的,還說到要自己給孩子取名字呢,爲何這會兒就留下了一封休書?
“無人知道她去哪兒了?小瞳還在嗎?”赫連銘勳皺緊了眉頭,想着種種的可能。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葉冉冉在和自己開玩笑,反而覺得這是葉冉冉要傳達什麼消息給自己。
“管家說葉姑娘本來是要去給主子送行的,馬車都準備好了,只等她出門了。不過管家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葉姑娘出來,就親自去請,怕再晚了見不着主子出城的威風了。可是管家到了清月軒才發現,青檸昏倒在地上,而小瞳和葉姑娘不見了蹤影。桌上就只留下了這封休書。”
對於葉冉冉的神奇消失,鷹翼也覺得萬分的奇怪啊。何況葉冉冉現在身懷六甲,挺着個肚子能跑到哪兒去呢。
“有沒有查出她是何時出府去的?帶着什麼東西嗎?”赫連銘勳漸漸收斂了怒意,覺得事出蹊蹺,必定是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葉冉冉不應該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啊。
鷹翼立刻道:“知道葉姑娘離去之後,我並未馬上來回報主子,而是帶着一些人在府裡仔細的搜查過,希望能夠找到葉姑娘的線索。另外也派了幾撥人到四門去打聽,看看有沒有葉姑娘的消息,所以就耽擱到這個時候纔回來。不過我在府裡沒有找到線索,葉姑娘應該不是被人擄走的,而是自願離去的。但並沒有出城,因爲四門都沒有見到葉姑娘離開。”
“會不會她喬裝了?”赫連銘勳想起上一次葉冉冉帶着小瞳和祁夜離開,可是好一番喬裝改扮呢。
鷹翼搖頭道:“應該不會吧。上一次葉姑娘離開,起碼身上帶着銀票。可是這次,我發現她什麼行李都沒帶,而且隨身的荷包還在抽屜裡。裡面有銀票和碎銀子。”
赫連銘勳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如果說葉冉冉又是蓄意離開自己,起碼應該有些準備纔是。憑這樣連荷包都沒有帶走,那她出了王府吃喝用度都成問題,如何能走的遠呢?
可鷹翼又說他親自查過,府裡都沒有可疑的痕跡,證明葉冉冉又不是被擄走的,這又着實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