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案?不是,我是來報案的。”葉冉冉給問的一愣,但也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完全不同。難道是那個小兵聽錯了?
“報案?報案有提着棍子的嗎?還是說那是兇器證物?”那小兵一臉的狐疑,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把上。
“啊?哦哦,錯了,這是我撿來的,防身用的。我遇到了一夥賊偷,偷了我的銀子和玉佩。”葉冉冉趕緊解釋着,隨即把手裡一直拎着的木棒也扔出老遠。
現在葉冉冉知道,爲什麼後來給自己指路的那個人那麼誠惶誠恐了,想必自己提着一根棒子找官府衙門,那人以爲自己是作案的壞蛋,現在要去自首的。
見葉冉冉把手裡的棒子扔了,那兩個小兵才重新打量葉冉冉一番。只見她身形瘦小、衣着不俗,倒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只不過穿戴這樣的好,卻沒有一個丫鬟、婆子陪伴,還提着一根棒子來這裡報官,實在是很少見了。
那兩個小兵對視一眼,竟然覺得葉冉冉是不是腦子有些問題?其一,沒有哪個女子孤身一人上街、還如此淡定自若的;其二,就算是遇到了賊偷,一個年輕俊秀的姑娘家居然不哭不鬧,也不見委屈害怕,竟然提着一根棍子說是防身,還自己跑來報官的?
大多女人遇到了賊人,要麼就嚇的尖叫、啼哭,要麼就是轉身就跑,還有直接暈厥的。被偷了還能若無其事來報案的,要麼就是腦子有問題,要麼就是存心戲弄官府呢。
“報的是偷盜嗎?那到側邊的門房做個記錄,然後等老爺傳喚吧。”雖然已經在心裡打定主意這女人有病。可那小兵還算是念着葉冉冉是個女人,並沒有強硬的趕走。
“等候傳喚?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我丟的可是很要緊的東西啊,能不能儘快幫我找到?”
葉冉冉這麼一說,那兩個小兵就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來,大手一揮,輕蔑、不屑的說道:“你知道這京城裡有多少家商鋪、多少的百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的案子、多少的瑣事?單獨今兒來報失的就有二十來個了,你的東西丟了要緊,別人的就不要緊了嗎?就算是要找,是不是也有個先來後到?何況事有輕重緩急,剛剛五味居那邊有了人命案子,大老爺還在那邊忙着,你丟了什麼東西那麼矜貴,還能大過人命去了?”
被那小兵一搶白,葉冉冉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也沒有反駁的話。只得點點,向一邊的小門房走去。
這裡應該是個類似於收發室的地方。不過裡面坐着的倒不是個老頭,而是個三十多歲的清瘦男人。面前的桌上攤着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楷。
那男人聽到有人進門,頭也不擡的說道:“說吧,丟了幾隻雞?少了幾瓢米?是鄰居佔用了你家的水井,還是布店的老闆少量了三分的布料?”
說着,又攤開一張白紙,拿起毛筆蘸些墨汁,做好了記錄的樣子。
葉冉冉一聽這架勢,就知道那兩個小兵所說的“案子”確實不少。可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全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兩銀子的出入,自己的案子倒算是大案子了。
想到這裡,葉冉冉走近了桌前,爲了顯示自己焦急的心情,還雙手撐着桌上,口氣故意很急的說道:“丟了銀子和一塊上好的玉佩呢。”
“銀子?哦哦,那就是銀白的案子了。你等等。”那男子這纔好像是有了些興趣,換過了一直筆,比剛剛的那支稍微粗一些,想必是案子的輕重緩急不同,這字體的大小也不一樣。
若是發現重要的案子,字號大一點容易引起注意,定然會先做處理的。
想到這裡,葉冉冉也算是鬆了口氣,把自己丟了銀子的大概數目說了一遍。然後又詳細的說了那塊玉佩的樣子,繼而還補充道:“那玉佩對我很重要,銀子也就算了,玉佩可一定要找到啊。”
“嗯,嗯,玉佩很重要。”那男子說着,在“玉佩”兩個字上又畫了個圈,算是重點的標記了。
“那我什麼時候能得到回覆?”葉冉冉真不知道這麼一張紙記錄下來,雖然比丟雞的那個多了個圈,但也不確定一定就會被重視吧。
“你急什麼?前年王大官人丟了一個小妾,連帶着拐走了不少的金銀財寶,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呢。你的一塊玉佩,等着吧。”
“啊!這……這有可比性嗎?”葉冉冉無奈、有些頹廢。自己的玉佩和那個跑丟的小妾能一樣嗎?
“怎麼沒有?人家是賠了夫人又丟了銀子,比你這事情可大多了。回去等着吧,有了消息會傳喚你的。而且說不定那偷了你玉佩的賊人會去銷贓,若是有人見着了來報官,我們去拿了賊偷回來,玉佩自然給你找回來了。”
“呃……也是。”葉冉冉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和這人說不清楚。而且官府衙門不是她開的,自己說的確實不算。
“走吧,走吧,我還忙着呢。”那男人把葉冉冉那張記錄了失物信息的紙又看了看,像是在檢查一樣,然後放在了另外一邊。
葉冉冉無奈,只得先行離開。因爲就算她耗在這兒也未必有用。現在要是想要馬上把玉佩找回來,也只能憑着自己的力量了。
可現在自己就找回一隻荷包,裡面才幾個銅板,她該怎麼做?回恭親王府?行,可是她有臉回去嗎?
萬一赫連銘勳回來了,玉佩還沒找到,赫連銘勳會問:“你還有臉在這兒吃好、喝好?咋那麼大的心呢,也不去找?”
是啊,自己咋那麼大的心呢。這個時候還怎麼好回王府去?
隱隱的,心裡有些痛。那畢竟是他送的,親自放在自己手裡,的還把那條繩子在自己腕上纏了纏,怎麼就給自己大意的丟了。
找,一定得找到。葉冉冉想到這裡,打定主意也要把那塊玉佩找回來。
只是現在天都要黑了,自己該去哪裡?
毫無目的的亂走,葉冉冉走過了好幾條大街。只覺得街道越來越寬敞,卻越來越冷清。猛一擡頭,發現眼前的建築十分的屬性。
“這是……恭親王府?”葉冉冉冷冷的看着前面不遠的那座王府大門,心裡有些酸澀。
明明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還能大模大樣的進門,今天卻丟了信物,不能回去了。
但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太像,因爲大門都是差不多的,臺階也都一樣的高,可門口的兵勇葉冉冉不認識,身上的兵服也不太一樣。
葉冉冉留心看了一眼王府大門上的匾額,因爲匾額掛在門檐下看不清上面的字,可那門檐下掛着的燈籠上的字葉冉冉是看清了。
上面寫着:閒王府。
閒王府?這個聽起來好像很熟悉呀。葉冉冉再一想就想起來了,這裡應該是小七的王府!小七應該就是閒親王。
“閒王府”這三個字讓葉冉冉覺得好笑。仔細一想,小七的年紀好像還不大,管的事情應該也還不算多,可不就是個閒王嘛。
自己矇頭蒙腦的走,卻來到了這裡,不得不讓葉冉冉仰頭長嘆一聲:緣分啊。
不過總算是有個地方好去了,總比在外面閒溜達要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讓小七幫忙,把自己丟的那塊玉佩找回來呀。
想到這裡,葉冉冉趕緊向臺階走去,卻不料被門口的兩個侍衛攔住了。侍衛見是個姑娘,倒是很客氣:“姑娘且慢,有入門的請柬或是腰牌嗎?”
“沒有。不過我認識七皇子,閒親王,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見見他?”葉冉冉不好說讓小七來見自己吧,怎麼說人家都是個王爺。可是也不知道就憑空口這麼一說,能不能進去。
果然,那侍衛的臉色沉了下來,但也沒有立刻發作就要趕人,只是一副嚴肅的公事公辦模樣,說道:“姑娘莫要小人爲難,這裡是王府,沒有王爺召見,任何人不得進門的。”
“我……”葉冉冉也知道這是爲難這兩個了,畢竟他們只是個守門的。想了想,從懷裡把那隻玉玲瓏拿了出來,雙手遞過去說道:“這是七皇子送給我的,把這個交給他,他就會明白了。”
“這是……”那兩個侍衛長久在王府裡做事,往來的禮物也見過不少。雖然一時間叫不出這塊美玉牡丹的名字,可那玉質瑩潤、剔透,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
再加上精緻的雕工,簡直就是美輪美奐。何況一陣微風吹來,那玉玲瓏還發出“叮咚”脆響,確實非一般的凡品。
再看看面前的葉冉冉,雖然脂粉未施卻不失清麗;一雙大眼睛更是靈動傳神,透着一股子靈秀。而且身上的衣服布料又是極好的,手裡這塊玉又平添了身價,說是七皇子的紅顏也不爲過。
既然有了信物,那侍衛自然不敢怠慢,抱拳解釋道:“姑娘,實不相瞞,我家主子前天奉旨出城辦事去了,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也不是我們守門的兵勇可以問的。所以實在沒法給姑娘通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