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大撤退

精靈王庭,精靈女王正和衆多的精靈族長者們議事。對於是戰鬥還是逃跑,爭論已經進行了很多天,但依然舉棋不定。

和人類相比精靈族的體制更加民主。因爲有更多的精靈可以在漫長的時間裡贏得尊敬,參與到議事中。這一點的優點是讓精靈的社會更加平穩團結,集思廣益之下也讓精靈的政策更加睿智。但是在面臨緊急情況的時候,這種體制效率低下的問題也會暴露出來。

“我再說一遍,必須撤離日光島。”一個精靈法師站起來,重重地用手杖頓着地。“你們也看到外面骷髏的數量了。精靈的生命是寶貴的,怎麼能浪費在和那種垃圾的消耗之中!”

“我反對。”一個精靈劍士立刻反駁。“日光島是精靈的傳統居住之地,有着不可估量的歷史和文化價值。這決不能讓給那些噁心的怪物糟蹋。”

“生命比文化更可貴……”

“精靈戰士不懼怕犧牲……”

“犧牲也要有意義才行……”

“即使要撤退,也要有人留守阻擋追擊……”

“那還不如都留下拼死一戰算了……”

“犧牲少數總比全軍覆沒強……”

精靈們你一言我一語,在精靈王庭的議事廳中爭論不休。精靈女王皺起眉頭,輕輕地揉着額頭的兩邊。她很清楚他的這些同胞的性格,每一個都很驕傲和固執,爭論一天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議事廳裡議論紛紛的同時,精靈女王悄無聲息地獨自離開了這裡,到精靈的王家後花園裡面散心。

花園的中心種植着一個參天的大樹。這是精靈族的聖物“世界樹”。它的樹蔭幾乎遮蔽了整個庭院,龐大的根系深入地底。

這並非一棵普通的大樹,儘管它開口不多,但精靈們都知道,這棵樹擁有智慧。精靈們把世界樹視爲自然女神的使者,經常在它面前祈禱。

女王跪在大樹前,默默地祈禱。“世界樹啊,精靈正在遭受邪惡的入侵。請您告訴我,我們該怎麼辦。”

“我是精靈的女王。我有責任帶領精靈們走出困境。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每一種說法都很有道理。我的同胞們沒有一個願意放棄他們的立場,都在等着我做出最後的決定。可我真的不知道哪一種做法纔是對的。幫幫我,偉大的自然女神。”

精靈女王說着說着,已經淚流滿面。作爲女王她還太年輕了。這些日子太多的責任壓在了她的身上。

“孩子,你辛苦了。”忽然,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精靈女王面前響起。

精靈女王驚訝地擡起頭,四處張望。花園中空無一人。她很快明白了怎麼回事。“世界樹,您開口了?您是神的使者,請告訴我,神怎樣指引精靈的道路?”

世界樹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孩子,我也很久沒有聽到神的聲音了。所以我沒辦法告訴你神的指引。我只是一棵上了年紀的老樹,僅此而已。”

精靈女王沉默了一會,但是很快又再次擡起頭。“無論如何,您經歷了比我更多的風雨。請用您的智慧告訴我,該怎麼辦。”

“當我還是一棵小樹苗的時候,我和精靈一起來到這個島上。”世界樹用沉重的語氣說。“我愛這裡的泥土。我記得無數精靈在我的樹蔭下乘涼。我愛這個島上的一切。我多麼不願意離開這片土地。”

“但是我要說的建議是,精靈們,我建議你們離開。你們在這個島上生活的太久,很多人都是在這裡出生的。不光是你們自己,你們的父親,你們的爺爺也是在這裡出生、生活。這樣的日子太久,久到讓你們以爲這裡就是你們精靈永恆的故鄉。”

“但我要告訴你們並非如此。至少我還記得,在我還是小樹苗以前,精靈並非生活在這個島上,而是從大陸其他地方來到這裡。既然可以來,當然也可以離開。也許這讓人感到痛苦,但既然是必要的,那就走吧。”

“謝謝您,世界樹。”精靈女王抽泣着低下頭,向世界樹表示謝意。

“謝謝您,世界樹。”許多聲音在精靈女王的背後響起。她驚訝地回頭一看,不知何時,在大廳中爭吵不休的精靈們都走了出來,站在她的背後。

“我們都太固執己見了。在這樣的危難時刻,精靈們應該團結起來。抱歉,我們的爭吵給您添麻煩了,女王大人。”一個精靈長者站出來說。

“說的好,精靈。這纔是精靈族該有的智慧。聽到你們說撤離需要有人斷後。我只是一棵樹,不能遠離土地。斷後這件事,我來幫幫你們吧。”世界樹這樣說。

在精靈們震驚的目光中,世界樹拔起自己的根鬚,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複雜的根系在他的下面形成了兩個強壯的雙腿。他試着在庭院裡走了幾步,地面都在震動。

世界樹畢竟還是樹。這樣做對他自身的傷害很大。他已經決心爲精靈一族而犧牲自己了。庭院裡所有的精靈都深深地跪了下去,失聲痛哭。

世界樹發出了沉悶的笑聲,大步地走出了庭院,向城門處前進。

這之後,精靈一族發動了著名的“哈丁代爾大撤退”。王都哈丁代爾中的精靈,包括之前躲避戰爭逃到王都的精靈們,抓緊時間離開城市逃向海岸邊。

世界樹和其他少數志願留下的精靈參與了王都保衛戰。他們進行了英勇的戰鬥,爲精靈大部隊的逃亡爭取時間。

在超過百萬的骷髏海的進攻面前,精靈的抵抗顯得微弱無力。

精靈引以爲傲的箭術對骷髏實在用處不大,因爲人類和獸人都有眼睛、咽喉等弱點,但骷髏卻沒有這些弱點,它們不知疲倦、沒有恐懼、不怕受傷,即使身上掛滿了箭矢或者缺了幾塊骨頭也照樣衝鋒。

在滿山遍野的骷髏的衝擊下,保衛王都的精靈很快就淹沒在骷髏的海洋中。

相比之下世界樹倒是造成了更多的傷害。作爲精靈族的聖物,它具有高階強者的實力,而且比普通的高階強者還有過之,達到了高階強者的頂尖水平。它強壯的枝幹一揮就能把無數骷髏砸成粉碎。它還可以捲起石頭向骷髏中扔去,一個石塊能砸碎好幾個骷髏。

就嚮往大海中投擲石塊,可以濺起幾朵浪花一樣。

僅此而已。

經過幾個小時的苦戰,付出了接近兩千骷髏的代價,王啓年的骷髏海終於淹沒了世界樹,把他的根鬚砍成了一堆柴火。遍體鱗傷、木屑紛飛的世界樹沉重地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王啓年走到了世界樹面前,看着這個龐然大物。“你又不是精靈,何必爲了他們做到這種地步呢。一棵樹長到你這麼大也不容易。”

“精靈……是我的朋友啊。”世界樹用低沉的聲音回答。“我要幫助他們。”

“很好。你的願望實現了。請安息吧。“王啓年走上前去,用手按在了世界樹的身上。

隨着世界樹痛苦的叫聲,黑色的烈焰沖天而起,很快纏繞了世界樹的全身,並逐漸滲透到了內部。它的樹幹上被火焰燒出了濃密的黑煙,散佈到日光島的上空,漸漸把整個島嶼都遮蔽在黑煙之下。

這並不是普通的黑煙。王啓年以世界樹的軀幹爲燃料,用自己的暗影烈焰施展出了一個傳說中高級魔法,“黑暗天幕”。

黑色的煙霧可以長期籠罩在島上隔絕外界的偵察,在黑暗天幕的籠罩下,王啓年自己可以察覺島上各種微小的動靜,而且在黑暗天幕的籠罩下,各種黑暗生物也都有一定加成。

從此以後,日光島不再有陽光照耀。它的名字將改名爲黑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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