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穆蘭成功的靠着自己的“套馬”技術,帶領着自己的隊伍致富奔小康,而且脫離了財政赤字,不但購置齊全了一支兵馬該有的東西,而且還成功的讓阿單志奇等無數部將往家裡送了大量的財物。
沒有人想到賀穆蘭是通過這個法子折騰到錢的。
套馬……
咳咳。雖然來錢快,但傳出去也太難聽了點。
庫莫提一直關注着自己的這個“部下”,他見過無數有着非凡才能的寒門子弟,最後不得不活生生湮滅自己夢想的事情。
這種事情在武人家庭比在寒門文士之中更常見,畢竟窮學文,富學武。你若連裝備都購置不齊,也只能做一個上場便死的將軍。
文士寒門出身,最多有志不得伸張。
武人寒門出身,當上將軍只會死的很快。
當他知道花木蘭通過自己抓回來的軍奴教會了部下“套馬”這個本事,而且成功的追尋到了野馬羣穿過的痕跡,得到大批野馬之後,忍不住擊案而起。
“這個眼皮子淺的!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陛下身邊有這麼亂來的嗎?
都說了能借錢給他了!
等勝了蠕蠕,還怕沒有馬賣?
庫莫提又好氣又好笑,最終只是喊來了獨孤唯等人,吩咐了一些什麼。
在軍中,也有一羣專門轉售戰利品的人,這些人被叫做“軍販”。
他們大多是軍中貴族將領的家僕或者管家一類,大部分鮮卑貴族出身的將軍在大魏有自己的生意和謀生法子,南北通商也是一種。
就像後來的狄葉飛可以通過保護“狄姬夫人”的商路來往西域和南邊賺錢一樣,每個將軍都有自己來錢的法子。
所以當賀穆蘭得了幾百匹野馬,而且以後說不定更多的消息傳出去後,許多的軍販都上了門。
賀穆蘭後來選擇了獨孤家的販子。一是因爲對方價錢給的公道,二是他什麼馬都要,三則是還有一些香火情分。
野馬畢竟是沒有被馴過的馬,有些能做戰馬,有些生性不馴只能做馱馬或者拉車的馬,最次等的那種,只能想辦法打熬或按照劣馬賣掉。
蠕蠕的戰馬和鮮卑人的戰馬永遠能賣到最高價,那是因爲拿來就能用,稍微磨合一下就能用。野馬雖然也有非常有潛力的那種,但賭博性質太大。
但是大的部落主不用擔心。
他們馴馬的人太多了。
他們就愛璞玉打磨成美玉的感覺!
‘鬼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賀穆蘭笑嘻嘻地談成了一樁生意。
‘也許是錢多人傻?’
“將軍很會做生意,若是不打仗了,說不定也能富甲一方啊……”
獨孤家的軍販笑眯眯地捧了賀穆蘭一句,不過賀穆蘭完全不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做生意的嘛,永遠嘴巴甜如蜜。
賀穆蘭送走軍販,看着帳外一羣眼巴巴的漢子,笑了起來。
這些人被賀穆蘭笑的心裡發癢,吐羅大蠻最沉不住氣,直接吆喝:“賣了多少?多少匹?我要金子行不行?”
賀穆蘭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萬?哦,我不行了,我是不是聽錯了?”吐羅大蠻倒在身邊的那羅渾身上,壓到了那羅渾的肩膀,被後者嘶的一聲推開。
那羅渾是最可憐的,他受傷不能參與套馬,自己也不好意思要。要不是賀穆蘭把自己的分了一部分給他,他也只能乾瞪眼。
“我們那些馬賣不了三萬匹布吧?而且他們一下子能拿這麼多出來嗎?”阿單志奇擔心的是其他事情。
“不是三萬匹布,獨孤家出三千兩金子,買我們的野馬,以及以後我們的野馬都賣他們的專售權。”
賀穆蘭笑了笑。
“我本來想要布的,就和阿單志奇說的一樣,布不太好運,而且我們總不能讓軍帳幫我們把這麼多布捎回去,乾脆就要了金子。反正獨孤將軍有的是錢……”
獨孤唯的外號就叫做“千金郎君”。
據說他來軍中的時候,他的家僕扛來了三箱黃澄澄的金子,亮瞎了一干中軍將士的眼睛。
後來他招募親兵和部卒,都是用金子激發別人的興趣。
三千兩金子,按古代十六兩算,總共就是一百八十多斤的金子。
雖然多了點,但賀穆蘭知道獨孤家能夠運來。
“金……金子……哦,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胡力渾也要暈倒。
賀穆蘭在軍中大半年,戰績卓絕,一共也就攢了三兩金子。
她救了皇帝,找到了宮中藏着的赫連定後人,皇帝賞了她一百兩。
加一起,還沒幾斤。
這已經是許多將士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了。
陡然聽到有一百多斤的金子分,花木蘭麾下的這羣窮*絲們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等金子領了過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將士會脫單,多少男人會脫處。
“拿到錢,先寄回家去,不要亂花。”
賀穆蘭怕他們揮霍掉了,嚴肅地囑咐他們。
“你們的妻兒家小還在家裡受苦,等着你們建功立業而回。我知道黑山城有許多消磨時光的地方,也有許多讓人花錢的辦法,我不想聽到你們陷在了裡面,把錢用光了。”
“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們賭博或者嫖/妓,把錢全浪費了,日後便是我有賺錢的法子,也不會帶你們,知道嗎?”
“知道了……花將軍好無趣。”
一個士卒剛剛想去找女人,就被主將打消了性質。
“相信老子,女人一點都不好!”吐羅大蠻想起自己那次慘痛的經歷,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許是黑山的女人不行,反正,疼……”
吐羅大蠻的話讓無數人側目,其中不乏阿單志奇這樣成過親的男人。
疼?
他找的是老太太嗎?
讓夏將軍和王將軍等人擔心的事情一直沒有到來。
賀穆蘭的部下拿到了分到的錢,但大部分都乖乖的託着軍中軍府的驛官送回了家裡,或者託休假回鄉的同鄉帶回去,黑山城的妓寨沒有人打架鬧事,酒館等處也沒有人喝的爛醉酩酊。
除了有一些士卒希望能批准假期回家成親,似乎在賀穆蘭的軍中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在瘋狂地套了一陣子馬,擡着金子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金子在校場給將士們分了以外,賀穆蘭的幾百人馬繼續好生生的按照以前的方式操練、行軍,不驕不躁。
這讓許多等着看笑話的人都對花木蘭刮目相看。
賀穆蘭在套了一陣子馬以後就沒有繼續了。軍奴們告訴她,如果套的太厲害,明年這些馬就不會再在意辛山下繁衍了。
馬是一種記性很好的動物,永遠它受到的傷害。
野馬裡有幾隻特別好的馬,被賀穆蘭和阿單志奇等火伴給分了,也給了蠻古一匹。賀穆蘭甚至還留下了給若干人、狄葉飛和殺鬼的馬。
殺鬼高高興興的來領走了馬,他現在跟着突貴,對方也是一員老將,和蠻古幾乎同樣資歷,卻走的很好。
賀穆蘭記得突貴在上輩子和哪個將軍打架,被對方失手打死了,所以他們一羣人才會變成無主之兵。這一世,似乎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突貴還好生生的活着,也沒有挑釁過賀穆蘭,相反還對她十分照顧
蠻古卻得到了貶斥,變成了她的親兵。
賀穆蘭的馬是一匹棗紅馬,身材高大,肌肉結識,是馬羣中的頭馬。
賀穆蘭以前的替馬在統萬城外被她放出去死了,另外一匹替馬因爲怎麼也洗刷不掉的腥臊味道,很少被她騎。
無奈越影還在慢慢長成中,經常過度的使用它,對它的生長髮育不好。所以花生挑了這麼一匹好馬,親自爲她馴馬。再過幾個月,這匹馬就能成爲一匹出色的戰馬了。
“主人,給這匹馬起個名字吧。我記得您以前戰死的那匹馬也是紅色的,就是沒它這麼高大。”
在這裡生活的馬都不是很高,而且臉大脖子粗,能像這樣漂亮的,確實很少,否則也不會被留下了。
“起名字嗎?”賀穆蘭沉吟了一會兒。“算了,還是不要起了吧。”
“咦?”
“我一直覺得,給什麼起了名字,就等於和對方建立起了某種關係。我很少給東西起名字,這就像是寄託了什麼東西。當我的替馬很危險,因爲除了越影,我可能會隨時放棄任何一匹馬。再說了……”
她摸了摸鼻子。
“總覺得我以前那匹馬都沒有名字,在它死後再找一個替代,取個名字,很對不起它。”
“還有這種事嗎?可是連名字都沒有的話,怎麼叫啊!越影不是有名字嗎?”
“越影不是我起的。”賀穆蘭笑了笑。“你就叫它馬吧。”
“真可惜……”花生摸了摸這匹突然低下頭的紅馬。“馬要沒有名字,死了就還是野馬吧?”
“那不是很好嗎?當野馬很好。”
花生搖了搖頭,把紅馬牽走了。
一旁的越影“咦嘻嘻嘻”了一聲,總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事情發生過,但被它給忘了。
它是不是和誰議論過關於名字的對話啊?
算了,想不起來了。
半個月後。
賀穆蘭站在小校場上,將自己的弓開到滿月,隨手射了出去。
離弦的箭極爲迅速地射向遠方的目標,射在一百五十步遠的靶心上,狠狠地紮了進去。
這般遠的距離和力道,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他們都知道花木蘭十分勇猛,他的力道軍中難有匹敵,但很少有人知道她射起一百五十步的箭如此輕鬆。
賀穆蘭也意外的摸了摸自己的雕花大弓。這把弓是她當上冠軍的時候被賜予的,想不到確實是把好弓,開弓的時候一點都不費力氣。
“騎兵快速機動,騎射兵更是讓敵人聞風喪膽。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個人都要勤於練箭。要射的準!射的快!每一箭都要消滅一個敵人!”
賀穆蘭舉起自己的雕花大弓。
“知道爲什麼嗎?”
校場裡的人開始呼喊了起來。
“因爲將軍箭射得好,我們不能墮了將軍的名頭!”
“因爲弓箭禦敵以遠!”
“因爲弓箭能夠進行壓制!”
所有人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賀穆蘭搖了搖頭。
“你們說的都對,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原因!”
賀穆蘭痛惜的摸着自己的羽箭,大聲喊了起來:“因爲我們窮!”
“你們將軍我沒有太多身家,買不起讓你們糟蹋的箭!”
“每一箭都要消滅一個敵人!因爲我們沒有可以浪費的箭!”賀穆蘭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驚世駭俗。
但她要讓他們知道當前嚴峻的形式。
她要堅持走可持續發展的道路!
“還有!每一支還可以再用的箭……”
她看着所有人。
“都要給我撿回來!”
“陳節,你怎麼走了!”
一個在校場外圍觀的士卒拉住同火的臂膀。
“不是說好和我們一起看看的嗎?這可是上次大比的冠軍!我們這羣新兵都可能分到他的麾下!”
幾個士卒也點了點頭,讓他們的火長不要亂跑。
“他們的人上次套了許多馬賣錢呢。這樣大方的將軍不多了。回頭我們毛遂自薦,說不定就能進他帳下了。”
“就是,他的人現在還不足一千,遲早要在我們這羣新人裡抽調的!”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
陳節甩開胳膊,繼續往回走。
“你怎麼不去?喂,你武藝是我們之中最強的,花木蘭是以武勇封的將軍,說不定會讓你當個親兵什麼的!你不是說想跟着一個強將當親兵,不從小兵做起嗎?”
“將軍多着呢!”
這麼丟人的將軍,他纔不跟呢。
這麼窮酸,等看到他的鐵槊,說不定給搶了!
他還是再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