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穆蘭和狄葉飛押着袁家人回京的路整整走了一個月,若不是魏國什麼都缺就不缺馬,這些裝着囚犯的車子都是三匹馬拉着的,恐怕回京的時間還要更長一些。
賀穆蘭動了“宗主”的消息在魏國不脛而走,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魏國此時鄔壁林立,尤其在南方更加嚴重,這些宗主身爲豪族,有錢有勢,有的甚至乾脆就是地方上的官員,“花木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軍戶,根本沒有什麼厲害的背景,居然也敢動鄔壁主,其結果可想而知。
首先遭殃的就是花家。
拓跋燾爲了重用花木蘭,早就已經派白鷺官改了花木蘭的戶籍,花木蘭的身份如今可以稱得上天衣無縫。爲了讓花家二老帶着花木託好好過日子,兩個老人家準備搬遷到南方的樑郡去住,那裡是新歸之地,有大片沃野,加之賀穆蘭屢有封賞和牛羊賞賜,花家一家過的可以稱得上是“田舍翁”了。
可惜由於賀穆蘭以“造反”罪動了袁家鄔壁,花家二老和花小弟在家中開始接二連三的受到不明人士的攻擊。樑郡軍戶少,他們又是新搬來,即使有鄰居看到歹人做壞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很快的,花家的房子在某天晚上被人燒了,好在袁氏睡得不沉,和花小弟連拖帶拉的把花父從燒着的房子里拉了出來,否則腿腳不好的花父說不得就要燒死在房子裡。
花家夫妻倆一輩子與人爲善,從未結過這樣大的仇怨,鄰居們見事情已經發展到“殺人放火”的地步了,心中也實在是害怕,等官府來查問的時候,連忙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們看見的事情倒了個清楚。
犯案的是該鄉里幾個無賴,居無定所,習慣偷雞摸狗,最喜歡偷老弱婦孺的人家。花家兩個老的,一個殘一個病,加上花木託才十歲出頭,根本就是戰鬥力爲負五的渣渣。
這幾個無賴在燒完花家以後很快就被找到了——屍體。確確實實是被殺人滅口無疑,那就說明他們不是見財起意,而是受人指使。
花家對“花木蘭”的身份實在是心虛,以至於他們搬來有一段時間了,都沒有人知道這對夫婦是魏國赫赫有名的名將花木蘭的雙親。
若不是花木蘭的父母遭到襲擊驚動了當地的鮮卑大人,營郭鄉的鄉親們恐怕還以爲他們就是一對爲了南方良田自願遷徙的沒用軍戶呢。
誰都知道軍戶都願意留在北方六鎮,除非家中男人實在沒出息,否則都不會爲了那一畝三分地來到南方。
對軍戶來說,戰場上得到功名纔是歸宿,什麼種田養家簡直就是笑話。
隱姓埋名低調做人的花家夫妻居然會差點遭了暗算,讓調查此事的人只能想到花木蘭在外面跟人結了怨。
由於花家一家受到襲擊的事情實在是鬧的太大,當地的白鷺官和地方官員無法每天都守在花家,爲了安全,白鷺官們只能護送着花家人乾脆進京,在京中的花宅至少有六十多個柔然家僕看守宅子,又是在內城,至少沒有那麼容易被賊人得了手。
於是乎,在樑郡還沒有呆多久,按照前世應該在鄉里待到花木蘭解甲歸田的花家夫妻,就這麼拍拍屁股跟着白鷺官入京了。
家都燒沒了,連東西都不用收拾。
賀穆蘭從未想過自己在外的舉動會連累到花家。
由於她不是花家的正牌女兒,每次面對花家二老的時候總是有着歉疚之心,雖然得了戰利品總是不會忘了送回去一些,但經常回去看望卻是很少。
也從未考慮過花家夫妻一個殘疾一個有肺疾如何生活的問題。
按照這個時代的慣例,家中有一個子弟出仕,除非家中有許多個兒子,像是花家這樣只有一個未成年兒子的,應該是全家都跟着出息了的花木蘭過的。然而花家心虛在前,什麼在一起過自然是沒想過,時間久了,也有些人會懷疑爲何花木蘭不歸家的問題。
像是若干人那樣的猜測,亦或者有人猜測花家父子感情不好等等,只怕是遲早的事情。
賀穆蘭押解犯人進京耽擱了一些時間,花家卻是被白鷺官一路從驛道送進進城的,所以當賀穆蘭到了平城回到“虎威將軍府”的時候,頓時被若干人扶着在門口迎接她的花家父母嚇了一跳。
“阿爺,阿母?你們怎麼來了!”
賀穆蘭翻身下馬,身後跟着的是一起回來的狄葉飛。
狄葉飛是第一次見到花家父母,頓時緊張的渾身直冒汗,連忙上前拜見世伯、世嬸。
花母是個不經事的女人,一看到自家女兒比上次見更糙了幾分,一頭頭髮看着像是一個月沒洗過似的,再想想家裡被燒了個乾淨,頓時眼淚直流:
“木蘭啊,我們家被燒了……嗚嗚嗚……來了幾個天殺的無賴,把我們家屋子燒了,還好我那天晚上睡得晚,否則一家子都要被燒死在裡面……”
花父說起這個也是眼中含淚:“先別在門口說,先進去再說……”
他們來的較早,好在花家如今若干人是常客,花家的柔然僕人一遇見這事就把若干人請了來主持大局。素和君也不敢馬虎,被拓跋燾指派着來了好多次,這才安置好二老。
賀穆蘭要回宮述職,回家來是要沐浴更衣的,狄葉飛也是如此,花父自然是不能一直跟着女兒,花母便從頭到尾跟在賀穆蘭身邊,一邊幫着賀穆蘭沐浴,一邊和她說着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
此時賀穆蘭已經進了浴房,見袁氏也要跟進來,頓時大驚失色道:“阿母你進來做什麼!裡面悶,你還是等等我出來吧!”
袁氏卻喜氣洋洋地推了門先衝了進去,笑着道:“悶什麼,暖和一點才舒服!你那頭髮髒成這樣,阿母幫你搓搓!你這浴房這麼大……哎呀,都比我們家堂屋都大了……這盆好!漆的厚實!快快快,你快進去,別讓水涼了!”
賀穆蘭錯愕的好一陣子,只好速度極快地脫了衣服,先在一旁的大盆裡稍微清洗了下自己,這才鑽進澡桶。
袁氏一見到賀穆蘭滿身的傷疤和結實的筋骨就抑制不住落淚的衝動,全爲了不讓女兒不自在才強忍着咬着脣不出聲。
賀穆蘭鑽進澡桶後,袁氏坐在她的身後,拿個盆接着賀穆蘭垂下來的頭髮,一邊細細的用皂莢粉給她清洗頭髮,一邊嘆着氣說:
“我說了你又要嫌我囉嗦,可是連我們搬家到樑郡去都有人暗算,你這裡到底有多少明槍暗箭我和你阿爺一想就心驚肉跳。我們也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你們姐弟兩個都平平安安的。你如今做到這麼大的官了,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呢?”
賀穆蘭搓着手臂的手突然一頓,幾乎微不可聞地回她:“恐怕要到我死爲止吧。”
這麼小的聲音,袁氏卻依然聽見了,手中頓時重了一些,扯的賀穆蘭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
“阿母,阿母,輕點!”
她何時有這麼被動弱勢的時候,把整個腦袋都交給別人了!
“輕點?我不把你頭髮絞了都是好事!早知道你存了這個心,讓你做個比丘尼都比去從軍好!”
袁氏見女兒死了心要繼續在官場裡和一羣男人混,整顆心都懸了起來:“你今年二十一了,過了六月就二十二了。尋常女兒家,二十二兒子都抱幾個了,你卻……”
她吸了吸鼻子。“不說這個,姻緣也不是能強求的。可你身邊還跟個娘娘腔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當男人當久了,真開始喜歡女人了吧?你不成親我都不管,你可不能給我……”
“阿母,你說到哪裡去了!”賀穆蘭簡直氣結。“狄葉飛只不過長得像是女人,本身也是武藝超羣的漢子好不好,否則怎麼能當上將軍!你當陛下那麼喜歡用女人,打仗恨不得拉出去一排女人?!”
“我還真這麼覺得的……”袁氏小聲嘀咕着:“不是說前些時候還用了個女官當使節嗎?我看大可汗就是個胡鬧的主兒……”
也許是因爲腹誹的是皇帝,袁氏的聲音也小的可憐。
“哎呀,不說這些!”袁氏將女兒的頭髮快速的篦了一遍,“那個在你宅子裡跑前忙後的小夥子是誰?我看他對這裡這麼熟,應該是你的好友?人家一個好生生的郎君,怎麼就給你做這些管家的事情呢?而且他還直接告訴我們他知道你是女的,叫我們不要太緊張……”
袁氏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連女人身份都告訴他了,是不是因爲覺得他……”
“那是我的同火,鮮卑貴族若干家的小兒子,如今是古侍中的屬官。他以前好奇曾查過我的身世,我避不過去,索性把我的事告訴他了。”賀穆蘭車馬勞頓着回來原本就辛苦的很,好不容易想趁着沐浴休息回,結果卻被袁氏抓着問了一大通,簡直快要瘋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真是可惜。小夥子長得不錯,性格也好,見人就笑看着就舒服……”袁氏在賀穆蘭面前竟有些畏懼於她的威嚴,也不敢強逼她保證什麼,“若是你以後不當將軍想要當回女子了,可以考慮考慮他嘛!”
“哈哈,我的同火裡許多兒子都能滿地跑了。”賀穆蘭大笑着邁出澡桶,實在是不想再受這個“酷刑”了,隨便抓起一塊乾布擦拭起自己。
“若干人就算現在沒有婚配,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阿母你想的太多。”
袁氏看到賀穆蘭豪邁的大笑簡直要撅倒,再看賀穆蘭擦身擦頭和男人毫無二致,更是揪着胸口頓覺氣悶,一把搶過賀穆蘭手上的布巾,讓女兒低下身子給她搓幹頭發。
“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怎麼就長成這樣了呢……”
袁氏仔細翻查女兒的頭髮,見還好沒有蝨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你現在成了這樣,再多提也是憋悶,花木託到現在還怕老鼠,膽子小的像是女郎,你阿爺頭髮都愁白了。硬要讓他改,他哭的能暈死過去……”
“……不至於如此吧?”賀穆蘭印象裡的弟弟是個挺乖巧的孩子。“回頭我問問,對了,他現在在哪兒?”
“他有些水土不服,這幾日一直都在睡覺。”賀穆蘭已經開始穿官服了,袁氏細心的把女兒的頭髮擦的乾乾的,又用一塊厚布墊在她的後背上防止頭髮印溼了衣衫,這纔再去幫她束腰帶。
等一切穿戴完畢,賀穆蘭可謂是猿臂蜂腰,長腿翹臀,說不出的一副好身材,做男人這幅身軀可謂是蒼勁有力,做女人則讓袁氏又想淚眼婆娑一番。
嗚嗚嗚嗚……
“你爲什麼不是我兒子……一定是投錯胎了……”
賀穆蘭嘆息着拍了拍袁氏的肩膀,也說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來。好在現在家中僕人多,賀穆蘭也養得起,否則袁氏要再看見賀穆蘭擄起袖子扛着澡桶出去倒水的樣子,肯定又要大哭。
賀穆蘭已經頭疼是不是該把主院讓給兩老去睡,自己去睡個偏院什麼的,還是乾脆就住在軍營裡,否則袁氏一看她擡手踢腳就要哭,時間久了她也架不住啊親!
此時袁氏跟着賀穆蘭到了前面,她許久沒見女兒,恨不得一直就這麼跟着。恰巧狄葉飛也沐浴更衣篦了頭髮,陳節、那羅渾和蓋吳等人聽說花家雙親來了哪裡敢託大,竟一個個正兒八經的過來拜見。
這時代拜見就是跪拜,花父和花母坐在正廳裡,有些坐立不安地看着這些“官老爺”對着他們跪拜行晚輩禮,恨不得現在還是在家裡比較好。
“晚輩狄葉飛,高車人,得陛下器重,如今是高車虎賁軍的右司馬,與將軍乃是同火好友,生死之交。伯父和伯母將我當成家中子侄就好,二位即是火長的父母,便和我的父母也沒什麼區別。”
狄葉飛梳洗打扮過後的樣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容光逼人”,袁氏左看右看,若不是看到那隱隱的喉結,真的無法把這麼好看的孩子和“男人”聯繫在一起。
花父卻是久在軍中,走南闖北,知道南邊有許多男人姣好如婦人,其他胡族裡也多有五官精緻的,樂呵樂呵就接了他的禮。
他們兩個隨身帶了些金銀,都是賀穆蘭這幾年打仗送回家去的,家裡燒了,金子銀子倒沒遭殃,如今狄葉飛行禮,花父就塞過去一枚金帶扣做見面禮,又寒暄了幾句。
“晚輩那羅渾,與花將軍曾是同火,吃住皆在一帳之中,好的穿一條褲子……”那羅渾咧了咧嘴,倒驚得賀穆蘭心中一驚,一雙眼睛像是刀子一般刺了過去。
“咦,怎麼了?將軍我說錯了什麼?”
袁氏聽到“吃住在一帳中,好的穿一條褲子”,眼睛瞪的滴溜的圓,上下掃視一番這個青年之後,心中頓時有了評價。
“吊眼尖下巴,大概不是個寬厚人兒,不行,我家女兒實心眼,不能找個心裡事多的。”
那羅渾愣了愣後拜見了二老,袁氏之前在若干人的提點下也有準備,送給他一套筆墨紙硯,倒讓那羅渾自慚形穢起來。
他知道花母是漢人,而且還會寫字,花木蘭的字便是跟他學的。
“……晚輩不識字。”那羅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這套東西是好東西,給我倒是糟蹋了。”
袁氏見他長得似是滿腹心計的樣子,性子卻意外的單純,不由得又對他升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竟笑着回他:“不識字有什麼,橫豎我們兩個老傢伙在這裡也無聊,你要願意,我們教你!”
那羅渾當了左衛率,就是賀穆蘭的親衛隊長,是要住在將軍府裡的,當聽到自己可以識字,他當即驚喜地叫了出來,又恭恭敬敬地給二老磕了幾個頭,權當是拜師之禮。
狄葉飛和那羅渾拜見過了,然後便是陳節和蠻古。他們之前去過花家,所以並沒有狄葉飛和那羅渾拜見世伯那般慎重。
陳節此時突然想起以前在花家被花母牽着手問有沒有婚配,接不接受入贅的事情,再一想自己當時居然梗着脖子答“陳家家風嚴謹,斷沒有入贅的道理”,頓時腸子都悔得青了,恨不得再跳出去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響,回答無論什麼姿勢入贅都行!
蠻古卻是想到自己父母雙亡,那同火家的遺孀還等着他去迎娶,是不是也該跟將軍告個假回去把終身大事辦了,也好留個後纔不算不孝之人。
待到滿頭小辮子的蓋吳走出來,對着花父花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孫輩的禮節時,兩個老人家都驚得眼珠子要掉下來了。
花父:“木蘭……你何時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
花母:“我的天,他居然對我磕祖母的頭!”
一屋子人:……
蓋吳頭剛磕完,一見花父花母驚得差點跳起來,連忙開口解釋:“我是蓋吳,秦州人士,盧水胡人,是師父新收的弟子,跟着師父學藝的。”
花父花母這才鬆了口氣,笑吟吟的看着這個比花木蘭小不了多大的弟子。
蓋吳見花父花母沒有露出不滿的樣子,這才又從懷裡掏出一塊木雕:“我不知道阿祖、阿翁會來,身上唯有這塊木雕,這是徒孫親手刻的,送與二老做個禮物吧。”
“啊,哈哈,有心有心。”花父笑着接過木雕,突然愣住。袁氏側頭看了看,只得笑着誇獎:“這兔子雕的真不錯……我便是肖兔的,這兔子給我倒正是合適……”
‘可是我雕的是隻老虎啊!師父是虎威將軍,我雕什麼兔子’
蓋吳張口欲要辯解,再一見袁氏似乎是很喜歡的樣子,頓時抿了抿脣,把解釋之言給嚥了下去。
‘算了,她老人家喜歡就好,就當是個兔子吧。’
一旁的陳節知道蓋吳雕這隻老虎雕了不少時日,一聽到袁氏脫口是隻兔子,頓時憋着滿腹的笑意恨不得捧着肚子笑一頓纔好,只是如今氣氛這麼正經,他哪裡敢笑的出來,只好苦苦死撐。
“陳節啊,你是不是肚子疼?肚子疼就去茅廁,別憋着……”
花父挺喜歡這小夥子,見他擠眉弄眼,又老是揉肚子,便好心安慰他。
“不,不是……”
“你別管我們,我們看你們跟自家子侄沒什麼區別,你們也別拿自己當外人,要去如廁就趕快……”
“我真不是……”
“快去,快去!”
這下,倒換成蓋吳在那裡竊笑不已。
賀穆蘭清晨入城,到了此時已經到了宮內散朝的時分。幾人正在廳內說話,宮裡派出來召見賀穆蘭和狄葉飛的禮官已經來宣召了,花父花母一聽說宮裡來人,那裡還敢纏着女兒,連忙催促她先入宮去述職。
狄葉飛是副職,兩人奉召之後聯袂而去,看起來渾如一對璧人,讓袁氏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花父。
“你看看……”
花父聽到有花母對他咬耳朵,把耳朵湊了過去。
“什麼?”
“我怎麼覺得……咳咳。你可覺得那狄葉飛怪怪的?”
“沒啊,我看起來挺好的一個孩子啊。”
“你不覺得我家女兒跟他站在一起,看起來更英武……似個男人了嗎?”
花父頓時恍然大悟。
“我說木蘭在軍營裡怎麼一點紕漏都沒有,原來竟是這樣。這孩子幫我們家木蘭擋了災,回頭我們要好好感謝他!”
“哎呀,重點不是這個!”
“什麼?”
兩人正在這竊竊私語,若干人和那羅渾幾個小輩則在下首邊作陪等着他們聊完,邊開始說起在陳郡的經歷。
就在賀穆蘭和狄葉飛走了沒有一刻鐘之後,將軍府裡守着前院和大門的幾個會鮮卑話的柔然門卒突然跑到前院通傳。
“大爺!大爺!外面有獨孤家的郎君攜拜帖前來拜見!”
“大爺,大爺!外面有尉遲家的女郎派了家僕來送拜禮!”
“大爺,賀賴家派人來了!”
“外面有人送了拜禮來!”
“大爺,外面有人問什麼時候來拜見兩位合適!”
花父和花母一聽到“獨孤家”、“尉遲家”已經驚訝的要命,等聽到主家“賀賴”的名字後更是受寵若驚得站起了身子。
等兩人收拾收拾準備出去迎客的那一會兒,門卒跑前院正廳跑的越來越多時,花家夫妻已經震驚的都麻木了。
“老頭子……”袁氏吞了口唾沫。“我們家木蘭,好像……”
“好像挺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