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腦殘的蠻古將軍似乎是有些轉變,大概也和他麾下的將士少了三成有關,冒進的時候是沒多少了。
胡力渾在帳中躺了十天,阿單志奇想着法子在軍中給他找豬肝、牛肝之類的動物內臟補,補的他一個大老爺們到處冒泡,不得不強撐着爬起來繼續操練。
賀穆蘭的一身黑衣已經成了標誌,她現在很窮,戰利品大都寄回家去,此外便是消耗在嘴上和絲線上,沒什麼好衣服,別人送的這兩件厚麻絲襯的外襖十分暖和,她也覺得自己當得起,便當做常穿的衣衫經常穿着。
作戰的時候自然是換掉的,因爲刀槍無眼,劃壞了她還得縫,其他時候,賀穆蘭幾乎就和“玄衣”掛上鉤了。
軍中的感情是漸漸發展起來的,賀穆蘭在右軍同袍之間的聲威和影響力已經不像是一個小兵。
每日清晨,阿單志奇去竈房,熱水和飯菜一定是已經做好了的,他們去水帳,總是能不用排隊先拿到水。曾經摺辱過狄葉飛的那些人被許多人偷偷揍過,即使對狄葉飛和賀穆蘭其他的同火,他們也表現出尊重的心態來。 www⊙tt kan⊙℃ O
狄葉飛又一次受到了來自“花木蘭”的庇護,這一次用的不是武力。
若說花木蘭是以力量和人格魅力使得無數軍中將士信服的話,那賀穆蘭就是憑藉着她對“生命”的尊重和熱愛,而感染着無數人。
轉眼間三個月的大比就又到了,賀穆蘭一火人早就摩拳擦掌,希望能一展長才了。
賀穆蘭原本想慢慢歷練的想法在蠻古手下也得到了巨大的轉變。一個將軍對軍中的影響遠比小兵要深遠的多,小兵做不到的事,哪怕是個□□品的裨將,都可以輕鬆做到。
小兵不能救的人,一個將軍可以一聲令下就救回來。
人說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賀穆蘭以前嘲笑過說這話的人不知道“人各有志”這句話的意思,等真到了軍中,她才知道了自己的淺薄。
等到了這個環境,一直當兵,要麼就熬成老兵,要麼就變成死兵。
軍中新兵大比一月一次,正軍大比三月一次,三軍大比則是半年一次,目前還從未出現過“三冠”的勇士,因爲每次得到三軍大比冠軍的都是中軍,而中軍的冠軍幾乎都是貴族家的家將,或者乾脆就是貴族之後。
這個時代,高門和貴族受到的教育,根本就不是這些普通兵戶可以想象的。
“有什麼好比的,冠軍肯定是花木蘭。”阿單志奇不甘心的收拾着自己的弓箭,“目前還沒人能射出一百五十步去。”
“那也不一定,你只有弓箭不如花木蘭,其他地方拼一拼……”阿單志奇的同鄉是左軍,不大瞭解賀穆蘭的本事,所以還在安慰他。
“你不知道,我沒哪一樣能越過他去。”阿單志奇連連搖頭,“能在這火裡,是我的幸運。”
“你可是我們武川難得的勇士,怎麼也說這麼喪氣的話?”
“哎呀,這世上有些人生來就是爲了打仗的。我算什麼勇士。倒是你,你這次大比準備的怎麼樣……”
像這般的對話在右軍各處都議論着。
有些想要讓花木蘭手下留情的人拐彎抹角的打聽到了他們火裡,待打聽到花木蘭最好肉食,喜歡吃些肉乾果脯之類的風物,頓時喜不自禁,一個個趁休沐時採購了一番。
“這是我買多了的鴨肫,你嚐嚐……”
“這是肉醬,聽說你吃胡餅難以下嚥?加上這個看看……”
“這是肘子,最好在火塘裡烤烤再吃……”
賀穆蘭又一次享受了新兵大比前的待遇,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啊,謝謝謝謝……”
“我最愛吃肉醬,多謝你了……”
“豬耳朵好下酒,可惜沒酒……”
同火之人羨慕的要命,吐羅大蠻見賀穆蘭拿了吃食進來,一把奪去她手中的油紙包,大叫了起來:
“大比在即,說不定有些壞心眼的傢伙在吃的裡動手腳,想讓你們拉肚子。你不是腸胃不好嗎?說不定他們就是打聽到了,故意弄這些油膩的東西讓你的肚子難受……”
他打開紙包,抓起一塊豬耳朵塞嘴裡。
“我既然身爲你的同火,就勉爲其難,幫你先‘驗驗毒’。”
“你這話說的,都是同袍,誰會做這種無聊的事……”賀穆蘭其實對這個時代的滷菜不大感興趣,許多香料都沒有,吃起來都是一個味兒,她只偏好肉乾。
見吐羅大蠻和其他人都嘴饞,她忍不住笑笑,將別人送來的吃食放到火塘邊,一拍案几。
“罷了,都來吃吧!誰叫我是火長!”
“嗷嗚!”
“還是火長大方!”
賀穆蘭一火,包括已經二十六了的阿單志奇,都是正喜歡吃肉的年紀,又是天天操練不斷的環境,一沾油腥,立刻大吃特吃了起來。
賀穆蘭見他們吃的歡喜,也就拈過幾片肉乾,隨口說道:“還是阿單志奇家的驢肉肉乾好吃,這個口味柴了點……”
“咦?火長怎麼知道我家會做驢肉肉乾?我的肉乾在黑山城就吃完啦。”阿單志奇詫異地看着賀穆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家以前有招待過你嗎?”
“呃?難道不是你家的驢肉肉乾,是我記錯啦?我在黑營的時候,誰給我驢肉肉乾吃的來着?”
賀穆蘭心中一驚,處變不驚做出開始回想的樣子。
“哎呀,驢肉肉乾武川家家會做,誰知道你吃的是哪個給的。”胡力渾也是武川來的,不過卻不在軍鎮裡,聽到賀穆蘭開始苦苦思索,連忙接過話茬。
“我也給你吃過驢肉肉乾,你們都吃過!全忘啦?”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哦,原來是胡力渾的……”
賀穆蘭鬆了一口氣,頂着阿單志奇滿臉的問好表情,點了點頭。
“啊,原來是胡力渾。”
謝啦,兄弟!
總算扯過去了!
“難怪人人都喜歡追隨強者,連肉吃的都比別人多。”
古代的肉吃了卡牙,又沒牙籤什麼,待吃了一會兒以後,一羣人毫無形象的開始摳起牙來,就連身爲貴族的若干人,小指頭上也是留着指甲,就爲了剔牙的。當然,偶爾也有其他功用,比如掏掏耳朵什麼的……
賀穆蘭倒了一杯熱水,便吃便漱口,這裡刷牙是個難事,她天天都是拿布巾沾水隨便擦擦,時間久了,都覺得有牙石了。
“等這次大比過了,我也要撈個百夫長噹噹,怎麼底下也得帶點兵。你看看我們那個百夫長,武藝還沒花木蘭高,一天到晚指揮我們幹這個幹那個!媽的!戰場上好東西還撿他先挑!他幹了什麼了,也有臉先挑?”
殺鬼是奴隸出身,最重戰利品。他的東西攢夠了,就可以把家中父母親眷全部都贖出來。
大家都理解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起來。
“你肯定行的啦!別說百夫長,若是一直這樣贏下去,就是千夫長、裨將、副將、雜號將軍,我們都做得……”
吐羅大蠻一邊剔着牙,一邊展開聯想。
“就是,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
胡力渾剛說兩句,突然愣住了。
“到那時候,就不在一火了。”
狄葉飛幽幽地飄出來一句。
百夫長以上是不在火裡的。
百夫長有自己的營帳,四人一帳,千夫長就一個人一個帳篷了。
到了當將軍的時候還有主帳和副帳,主帳住着將軍,副帳是給親兵和軍奴住的,花木蘭前世和狄葉飛住一帳,那是特殊情況,因爲他們兩個都沒有親兵,狄葉飛又不大合羣,王將軍才讓他們住在了一起。
“高升了是好事,不在一火,可還在一軍嘛。”
賀穆蘭看的最開,她的記憶裡有不少前世花木蘭的記憶,那些和狄葉飛、和素和君並肩作戰的日子,遠比是在小兵時束手無策的時日快意的多了。
“還是花木蘭想的豁達。說的沒錯,咱們都還在一軍,以後征戰,各自帶着各自的人馬,互相馳援,豈不是現在更加威風!”
若干人舉起雞腿,有力地揮擊了一下。
“幹!”
“幹!”肘子。
“幹!”蹄子。
“幹!”耳朵。
“幹……肉乾。”
一堆肉食將剛纔的傷感掃的蕩然無存,就連狄葉飛,也開始幻想起“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的未來。
賀穆蘭啃了幾口肉乾,突然想起一件事。
說到和那位足智多謀的素和君並肩作戰,現在想一想,花木蘭那一世素和君來了軍營,大約就是在她和狄葉飛一爭冠軍的時候。後來花木蘭去了王副將手下當火長,素和君也進了她那一夥兒,這才快速熟稔了起來。
這一世,她起點就是火長,不可能再原地踏步,那素和君到底還會不會來?若是來了,又要以什麼身份接近她?
想一想,就好期待。
在軍中擔任白鷺官監視各路人馬的素和君能給賀穆蘭帶來的,纔是真正的通天之路。
那麼,他到底來沒來?
“媽的!老子就知道這些人有暗招!”
吐羅大蠻一晚上拉了三次,菊花都要脫了,捂着肚子破口大罵。
“我都吐兩次了……”
阿單志奇氣色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臉色灰敗。
其他諸人幾乎人人都有拉肚子,除了若干人的四個家奴和賀穆蘭,幾乎一晚上都跑出去兩三次。
“花木蘭,你爲何一點事都沒有……”
那羅渾恨聲道:“一定是你知道那些有毒……”
“休要說有毒。”賀穆蘭笑着搖頭,“你們吃了太多油膩的東西,腸胃自然不調。我們以前日日喝粥吃胡餅,油腥沾的少,現在突然大油大葷一下子進了肚子,自然要拉上一會兒肚子。不是有毒,喝點熱水,過兩天就好了。”
“那你爲何不吃?”
“我只喜歡吃肉乾和肉醬,這些又不油膩。”
“可惡!”
“奸詐!”
“火長一定是怕我們拔了頭籌!”
“哈哈哈,就算我吃壞肚子,也不會讓你們拔了頭籌啊!”
賀穆蘭笑的得意極了。
素和君當然來了,和上一世一樣,他冒充夏鴻的親兵,站在他的身後觀摩這次的右軍大比。
同時來的,除了右軍的各路將軍,還有中軍和左軍對三軍大比感興趣的人。這一年右軍裡出了個武藝高強、正直剛毅的花木蘭,許多人已經都升起了想法。尤其是招攬不成的中軍,當初丟了這麼大一個人,此時花木蘭若是異軍突起,等於是直接打他的臉面。
右軍從來就不缺乏勇士,但是卻缺乏英雄。
中軍有鷹揚將軍庫莫提,左軍有驍騎將軍普六茹連,都是一呼百應的英雄,而右軍一盤散沙,這麼多年了,幾乎沒有拿得出的名將,不過是一羣猛將莽夫之流。他們乍聽聞出現了一位要德行有德行,要武藝有武藝,要勤奮有勤奮的少年,頓時讓左軍和中軍都覺得極爲棘手。
夏鴻又不是笨蛋,真讓他培養出幾位名將來,中軍還好,如今沒有了將軍、還經過了營嘯擡不起頭來的左軍就要徹底被壓下去了。
“夏將軍,那個不起眼的瘦長少年就是花木蘭?”素和君看着那個穿着黑衣的少年,和對方一個武藝平平之人過了二三十招才把對方打下馬,頓時有些失望。
“那人武藝尋常,怎麼會……”
“哎,看樣子花木蘭又手下留情了。”
夏鴻傷腦筋地揉了揉額頭。
他是看着花木蘭是個人才,這才越過三軍主帥,直接通過軍府向上舉薦。這確實把白鷺官引來了,就是花木蘭關鍵時刻居然跌他面子……
“素和使君不知,花木蘭喜愛美食,有同袍投其所好,這花木蘭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自然也不好意思幾招就把對方打下馬去。”
夏鴻也覺得這理由無稽的很,無奈確實是事實,所以只能哭笑不得地說道:“素和使君等會再看,等這些送過吃食的都敗了,他的本事自然顯露出來。”
夏鴻話音未落,賀穆蘭對上了一個使雙錘的對手,只是一個刺擊,就把對方挑落馬下。
“好!確實是好武藝!”素和君也是用槍之人,一看就知道這花木蘭招式老辣,大聲讚歎了起來。
夏鴻心中大定,繼續笑眯眯地看着花木蘭比試。
賀穆蘭之前已經在“臂力”和“弓箭”兩輪裡拔了頭籌。狄葉飛雖然連珠箭很強,但賀穆蘭這一世的箭法比上一世花木蘭的要高明多,因爲那時候的花木蘭還是個小兵,而賀穆蘭擁有的十二年後女將軍的記憶。
到了第三場“馬戰”,那幾乎是所向睥睨,橫掃一切。
除了有遇見送吃食的會手下留情,讓對方不至於輸的太難看,其他的爲了趕時間,都是乾淨利索的直接將對方挑於馬下。
賀穆蘭越戰越勇,到後來,幾乎和她對上的人都是士氣大跌。
“話說,爲何鷹揚將軍也來看他?”素和君問夏鴻,“之前兩人有所交集?”
“這個應該沒有,花木蘭從不去中軍。不過他火中有一火伴名爲若干人,是中軍鷹揚軍麾下裨將若干虎頭的弟弟,也許名聲傳到鷹揚軍去了也不一定。”
“啊,若干家。”素和君點點頭,“他家老二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在陛□邊任宿衛,我見過幾次。”
是個城府頗深之人啊。
“正是那個若干家。”
“左軍撫軍將軍也來了,奇怪了,左軍鎮軍將軍被罷免,新的鎮軍將軍還未委任,此時他這個撫軍將軍應該是最忙的時候啊……”
素和君是情報官,自然是不僅僅關心右軍的花木蘭,見撫軍將軍也在校場一側帶着親兵觀看大比,不由得有若所思了起來。
“這個……”
夏鴻臉色也不太好。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花木蘭聲名顯赫,左軍心中不服,來看看這個新兵第一人的深淺來了。
“他一直在看校場門外。夏將軍,他應該是在等什麼人。”素和君心細如髮,提醒夏鴻將軍道:“左軍撫軍和什麼人比較交好嗎?”
“……他和中軍尉遲誇呂將軍乃是好友。”
夏鴻心頭不安之心越來越盛。
校場內,賀穆蘭駕着她的紅馬,看着下一位對手慢慢馳來。
能在角力和弓術中兩場比試中留下來的已經都是好手,這來的人賀穆蘭也認識,正是盧日裡的火長。
對方見到是賀穆蘭,持着武器在馬上抱了抱拳,和賀穆蘭道:“在下一來不是您的對手,二來盧日裡受了你的恩德,這一戰,我認輸。”
他乾脆利落的滾鞍下馬,牽着馬就離開。
而後幾場,賀穆蘭陸陸續續有遇見曾經委託她縫過屍體的同袍,對方都是和盧日裡的火長一般,一見之後在馬上行禮,恭恭敬敬地滾鞍下馬,牽着馬離開一射之地,以示尊敬。
若是一個兩個這樣做還不顯眼,問題是這是正軍的大比,無數人都等着在這裡博一個名聲,哪怕打不過也要拼殺一番,好顯示全自己的本事,讓其他主將青睞,像這樣乾脆的下馬認輸,一副心甘情願輸得心服口服的樣子,怎能不讓人側目?
就連騎在馬上的賀穆蘭都有些發懵,她還沒承受過這樣的禮遇。
古時死者爲大,一個尊重死者之人,必定就是尊重生者之人。她的黑袍是右軍士卒們對她的最高禮讚,一個部落的薩滿,往往便是一個部落的精神領袖,更何況賀穆蘭強的猶如天神下凡,又有幾人不對她又敬又畏?
“什麼情況?”庫莫提問身邊的若干虎頭。“爲何對上花木蘭的人各個都自願認輸,下馬而去?”
他們中軍的正軍每次大比,總要鬧出幾條人命來。若各個都這麼謙讓,也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這般看來,似乎這個花木蘭在右軍中威望很高啊。”若干虎頭想起自家弟弟,“我那幼弟,說起花木蘭來也是讚不絕口。這人好像還通些醫術,他們火裡有些小傷小病,都是他醫治好的。”
就憑這一點,他就覺得把弟弟送到那一火去是對了。
‘不愧是陛下的宿衛啊,即使在右軍中,也能這麼快出頭。’
庫莫提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夏鴻那邊。
素和君這個鬼靈精都來了黑山大營,那一定是爲了這位宿衛而來。大約是交換情報來了。
素和君不認識庫莫提,庫莫提卻認識他。素和君的父親是先帝的寵臣,他從小就在候官曹當白鷺官,後來雖然做了天子的舍人,但實際上還做的是白鷺官兒的活兒,他是知道的。
這花木蘭,果然是個厲害人物。
點將臺上。
“夏將軍,這花木蘭……”素和君指了指又一個行禮下馬,牽馬而出的將士,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個……”夏鴻自然知道爲什麼,但爲了花木蘭的名聲,他也不好多說,只是支吾道:“這個說來話長,回頭待我和素和使君細細說來。”
“那我就等着夏將軍的‘細細說來’了。”
素和君立刻接話。
眼見着賀穆蘭一路勢如破竹,漸漸比到了傍晚,終於連敗同火的狄葉飛、那羅渾、殺鬼三人,成爲了冠軍。
她和同火間打的確實漂亮,雙方都熟知對方的招式,使得比武中看起來猶如互相喂招般過癮,倒不似拼的你死我活那般兇險。
狄葉飛、那羅渾、殺鬼三人,前兩人是家學淵源,有招式有傳承的武功高強之人,殺鬼則是彪悍勇猛,以一身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殺人本事贏得陣陣喝彩。
這幾戰,不光是“花木蘭”被人深深記住了,她這同火中武藝最高的三人也被其他主將牢牢記在了心裡。其他諸如阿單志奇、若干人這樣或穩重、或機變靈巧之輩,也讓王副將注意到了,他是漢人,更喜歡穩重聰穎之人,對他們有了好感,便想等着大比過後把他們討回來。
鎮軍將軍夏鴻對這個結局很滿意,叫了賀穆蘭上來就要褒獎。
“花木蘭,你以新兵冠軍的身份入我右軍,右軍諸將都對你讚不絕口,如今一見,果然是武藝高強,有大將之風的人才。如今我右軍還有一個九品裨將的位置,你既然已經軍功四轉,領這位置也不算是……”
“慢着!”
一聲喝令突然高響,右軍大校場中原本歡聲雷動,無數素日和賀穆蘭交好的同袍恨不得立刻毛遂自薦投入他的麾下,卻聽得校場門外傳來一聲高喝,在往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卻見一羣紅衣的刑官曹和褐衣的伯鴨官走了進來。
刑官曹是軍中最討厭的人,這些人負責掌管刑軍,直接歸大將軍所管,三軍之事他們件件都可問得。軍紀軍法都由他們掌控,那真是一言則生一言即死,小到士卒大到將軍,提起他們都是聞之色變。
好生生的右軍大比,來了一羣刑官曹,夏鴻立刻站起身來,下了點將臺相迎。
“幾位郎將,不知道來此所爲何事?今日是我右軍大比,便是有什麼事情,可否明日在……”
這幾個刑官曹也不願在這個時候觸右軍鎮軍將軍的黴頭,無奈伯鴨官傳令,他們也只能依從。
“我等來提調花木蘭。有軍中之人告他‘謠言詭語,捏造鬼神,假託夢寐,蠱惑軍士’,此乃‘淫軍’之罪!”
“大將軍命吾等查清此事,若是確實,軍法處置!”
這一言既出,滿場先是鴉雀無聲,而後爆發出震天的噓聲。
“滾!你才謠言詭語!”
“有本事你把我們全部都帶走!”
“我看你纔是白日做夢!”
素和君是爲了花木蘭而來,見到這麼一出,立刻深思了起來。
以前京中就有軍中的摺子,參大將軍拓跋延偏袒中軍,三軍中右軍生存艱難,中軍派系林立,而左軍則是同鄉爲戰,互相排擠,這些都是足以釀成大禍的隱患。
無奈拓跋延是陛下長輩,又深得信任,拓跋提還沒成長到可以接管中軍,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着,當年參這個的郎將也被罷了官。
如今一看,恐怕那些摺子並非空穴來風。
花木蘭出自蠻古帳下,他手底下有這麼個厲害人物,自然是與有榮焉,見刑官曹這般行事,心中憋了一大口惡氣。
蠻古在右軍已久,看多了這種事情,又見左軍將軍在,而刑官曹又來的突然,他脾氣火爆,當場就吼了出來:
“肯定又是不要臉的左軍,見我們這出了個厲害的,就想借刀殺人了,媽的!活該你們營嘯!”
“蠻古!”
夏鴻皺眉喝止。
“我刑官曹只聽大將軍差遣,你這莽夫,腦子糊塗了不成?”
那爲首的刑官曹臉色難看,一指賀穆蘭。
“給我帶走!”
士兵甲:嘿嘿嘿嘿,對上的是阿單志奇啊,對方是個好性子,而且咱們提前還送了吃食,應該會手下留情吧……
阿單志奇:媽的,就是你害的老子拉肚子,我挑!
士兵乙:今兒花木蘭手下留情了,這吃食真有效果啊。
士兵甲:(⊙o⊙),爲什麼我快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