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沉默半晌,說道:“紫紫,我來京陵的目的,不是爲了讓你接受霍容的死訊,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論他是生是死,他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顧少,你一定以爲我傷心過度說胡話,對不對?”慕紫依舊平靜,“沒有,我現在很清醒。霍崢精心佈局,想要霍容的命,沒找到屍首以前,霍崢絕對不會放棄。
如果我回到青江,就會變成霍崢的靶子,甚至可能迫使隱匿行蹤的霍容不得不現身,所以我要留在京陵,不但如此,還要找司徒給我當靠山,是不是?”
她在悲傷裡,力所能及的理清思緒。
“你還有我。”顧涼說道,“紫紫,即使司徒家無法護你周全,我也會護住你。”
慕紫幫顧二少打贏官司,讓顧二少免於綁架凌辱,又在顧家的宴會上幾次相救,對顧家可謂有大恩。
顧涼重情義,這個時候出來幫她,慕紫只當顧涼是爲了報答恩情。
她現在已經恢復了理智。
王詹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慕容承的立場,既然他能向顧涼求助,就說明顧涼對於慕容承而言,是可以信賴的人。
她剛纔不該懷疑顧涼,比起霍崢上位,顧涼更希望家主是霍容,因爲兩人更熟悉,合作更緊密,換了人,一切利益關聯都會變得微妙,所有合作都需要重新斟酌。
對生意人而言,這是很麻煩的事。
所以顧涼是最不希望霍容出事的人,慕紫爲剛纔生出的疑心感到羞愧。
兩人說話時,有人在外面輕輕敲了敲房門——
陳采苓和老夫人下午過來的時候,沒見着慕紫,老夫人氣哼哼的走了,但陳采苓沒走,她去看望司徒衍。
司徒衍還在無菌倉裡,骨髓移植後,他要在倉裡呆上至少二十年,直到長出新骨髓,白細胞增長到1000以上,才能從無菌倉出來。
她站在無菌倉外,透過玻璃看了一會兒丈夫,有護士告訴她慕紫回來了。
陳采苓便趕緊提着飯盒去看慕紫。
沒想到病房門打開,顧涼站在門後,陳采苓微微一愣。
顧家和司徒家、陳家都有生意上的往來,一些宴會上偶爾能看見顧涼的身影,故而陳采苓是認識顧涼的。
“顧少來了啊。”陳采苓錯愕,下意識去看牀上的慕紫,“顧少……認識慕小姐?”
要說是朋友的話,年齡差的似乎有點大……
慕紫解釋道:“我和二少是朋友,所以認識顧少,碰巧在路上遇到,顧少見我不舒服,特意送我回醫院。”
“噢……”陳采苓將手裡的保溫飯盒放到桌上,對慕紫說,“剛纔我和老夫人過來看你,你不在房裡。”
慕紫淡淡道:“嗯,剛纔出去了一趟。”
沒有特意解釋,像是有點回避的意思,陳采苓也不好細問。
“我給你煲了湯,還是熱的,要不要喝一點?”陳采苓試探着問她,“老夫人特意放了一根鮮參,不容易上火,很滋補。”
慕紫沒有拒絕:“謝謝。”
陳采苓心裡稍稍鬆了口氣,有心想對別人好,也需要別人領情才行。
她將飯盒打開,蔘湯的香味兒一下子溢出來,暖熱馥郁。
慕紫很配合,一口一口把湯全喝了,切片的鮮人蔘嚼爛了嚥下去,帶着苦味,她卻覺得這滋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