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談判條件
雞明坐在沙發正中,頭髮微卷梳得油亮,左手拿着一支雪茄,右手隨意地放在沙發一邊扶手上。穿着很新潮,一件花點襯衣下是白色的西褲,翹起的二郎腿使腳上的尖頭皮鞋顯得更加光亮。如果不知道他底細的人,絕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斯斯文文,舉止優雅的人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會以爲他是個斯文的港客。
我留意到他左邊小腿處的褲子捲起,用紗布包紮着,是勇八的傑作。我一見到這個人,不禁怒從心中起,雙手緊緊握住拳頭。眼前這個人絕對是我的仇人!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羞辱我!毀滅了我的希望!摧毀了我的自信!令我們兄弟分離、斷手、背叛、受傷,使我原本好好的生活變得支離破碎。他以爲他是上帝!可以主宰世上一切,但我知道他在我心目中就是個魔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如果我還有機會出去,我一定要摧毀你!令你生不如死!我會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可以毀滅你......
“天偉,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志龍,這個豬狗不如的傢伙。
我沒有吭聲,面無表情,頭髮溼淋淋的,有水珠從發上流到身體上,再一滴滴流到地上。
“天偉!”又一個聲音響起。
我見到是雄哥,他坐在左側的沙發上,精神抖擻的樣子,雙眼炯炯的看着我。旁邊坐着的志龍則一臉頹態,也關心的盯着我。
“哎,雄哥。”我微微轉頭無精打采地向雄哥打了個招呼。
剛纔帶我出來的兩個馬仔走到雞明後面站定。
雞明將手中的雪茄輕輕擠熄到茶几上的煙盅,晾在煙盅上。身體慢慢靠回沙發的靠背上,兩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慢悠悠地說:“人在這裡,我無難爲他。阿雄,你想點呀?”
雄哥將身體向前挺了一下說:“阿明,小孩子打打架,你同他們玩玩就得啦,何必那麼認真呢?”
“你都看到啦!我都被他們捅了,還是小孩子嗎?”雞明的眼睛向腳下示意。
“捅你的人是勇八,人都失了蹤。勇八這個小子也是好勇鬥狠的性格,什麼事都敢做的,我知道他遲早都會出事的,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他,如果找到我第一時間捉來送到你這裡。”頓了一頓又說:“要不沒什麼事就放了天偉吧,都是住附近的。”
“對,放了他吧!明哥,我求求你了!”志龍哭喪着臉身體向前傾。
我看到志龍哭喪的臉,心裡面充滿了厭惡,把頭低下來,不去看任何人,我真想殺死眼前這個人---雞明,殺死他!但見到雄哥我又心存一絲希望,覺得我能夠走出這裡,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雞明眉頭緊了一緊,默不作聲。未幾,微微笑指着我對雄哥說:“阿雄,我放不放他跟你有關係嗎?”
雄哥楞了一下說:“都街里街坊的,他又沒有怎麼得罪你,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我老婆被人搞,就算了嗎,我還有臉嗎?我的兄弟能服我嗎,況且他是在現場的一個,也算是有份了,主要是那個黑黑的大個子!(指的是敏佬)”。
“是啦,主要是那個黑大個子搞到你。”雄哥接着他的話說:“那個人叫敏佬,北邊的土佬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的,我早就看不慣他了。”
聽到“敏佬”兩個字,雞明眉頭動了一動,左手攤開慢慢擡起,站在身後的一個馬仔立即上前將放在茶几煙盅上的雪茄拿到雞明手上,並用火機點上。雞明用力的吸了一口,緩緩將口中的煙噴出,整個大廳立刻充斥着香濃的雪茄味。
雞明對着雄哥又是微微一笑,嘴脣輕輕靠近雪茄,用鼻子聞了聞雪茄說:“我也不難爲他,不過你要答應我一樣事情,辦完後我就放了他,而且不會傷他一條毫毛。”
“什麼事?”
“我要一隻手!”雞明慢條斯理地說:“我這個人很講道理的,要不到敏佬一隻手那我就要這個靚仔一隻手,就這麼簡單。”
整個大廳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終於聽到一個聲音響起:“明哥,我幫你找到敏佬,只要你能放了天偉。”志龍站了起來,指着我對雞明說。
“好!夠義氣。”雞明拿着雪茄的手輕輕拍着說:“你、同你,和我幾個兄弟一起去,今天就出發。”指着我和志龍說完,又加上一句:“要不了敏佬的手,就要廢了你的手,明白嗎?”雞明把頭向我的方向點了點,頭又向後傾了傾,後面一個馬仔把頭靠近。“叫上江南和阿虎、威頭。”
我開始有點明白雞明爲何勢力能擴展到那麼大了,發現此人頭腦相當清晰反應奇快,心狠手辣,做事果斷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我並不作聲,心裡面一點都不感激志龍,心想:志龍這個噁心的傢伙,出賣了我們一次,現在又要出賣敏佬,敏佬雖然面目可憎,但說什麼也是你的朋友呀,真是人狼心狗肺的東西。如果在抗日時期,毫無疑問這個傢伙一定是個大漢奸。記得以前聽志龍說過,敏佬有三兄弟,敏佬排行第二,老大是個老老實實的農民,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老三是個好勇鬥爭狠的傢伙,大家都叫他“大頭成”,從小到處打架生事,聽說下手很黑,成天遊手好閒,與村裡面的一羣混混一起有時還會帶頭搶劫。因爲弟弟惡名遠揚,出手夠狠,所以敏佬總是牛逼哄哄的樣子,實際敏佬打架全無實戰
經驗,全仗有個弟弟幫他撐場。
“好了,這樣就解決問題啦,我也不坐啦,有事,先走!你們慢慢啦!”雄哥站了起來,對雞明打了個眼色微笑着說。
“以後不用麻煩你過來談這些小問題啦,打個電話說聲就行了,我們兩兄弟還計較那麼多嗎。”雞明坐在沙發上輕飄飄地說,雪茄從嘴裡面抽出,噴出一大口煙。煙霧瀰漫中,我彷彿見到一個惡鬼坐在正中,儘管這個傢伙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