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囚 徒
這是個廚房,我暗想,我可以像電視裡面拍的一樣找個工具把身體上綁的繩子割斷。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是在我的腦子閃一下而已,我能做什麼呢?這樣做有意思嗎,我能去哪裡?我好像連求生的慾望都失去了。
“呯”,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打開,門框撞在牆上發出刺耳的響聲,震得牆上有些灰塵彈落到我的臉上,兩個人影如鬼魅般閃了進來。
“南哥叫我看看這小子死了沒有?”
“沒死呀!”那人嘻笑着。
我感到身上被踢了一腳,力氣不大,踢完還停留了一下,顯然是在看我腳上的傷口。是老三,那個昨天和我單挑的傢伙,我認得他那胖胖的肚子挺在昏黃燈光下。其實老三長得挺有福氣的,圓圓的臉蛋襯着大大的眼睛,留着個板寸頭,說起話來就笑盈盈的樣子,我突然想起像一個金庸描寫的人物,胖頭陀。
另一個在我眼中自然就是瘦頭陀了,那“瘦頭陀”長得很賤,細細的眼睛,薄薄的嘴脣,說出來的話是一樣的迸發出賤氣。
“小子,哥怕你餓着了,來叫聲爺爺,你爺爺就賞你兩個大包子!來,孫子,叫爺爺”“瘦頭陀”笑得很開心,手裡面拿着兩個肉包向我招呼着。
老三也在笑着,眼睛溢出笑意,笑得很甜。
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暗想:這個瘦頭陀來佔我便宜了,當我是狗嗎!你他媽的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老子死都不怕了,還要討好你這隻狗,開玩笑,哼,,哼......
“瘦頭陀”見到我無反應,馬臉拉得更長了,接着說:“哎,你聽到了吧,孫子,快叫爺爺!”
“爺爺爺,爺你老母!”我憋了好久的氣一下子如火山爆發。我從地上仰起頭,兩眼通紅,瞪得大大的盯住“瘦頭陀”咆哮了一句。
“什麼?”“瘦頭陀”的面色從上一秒的嘲笑變成意想不到的表情,下一秒已變成爆怒,雙眉倒豎,薄薄的嘴脣裡迸發出一句怒罵:“我操你媽!”包子脫手而出用力向我飛去,打在我的臉上滾到地上。
老三剛纔笑嘻嘻的表情也變得沉悶起來。“瘦頭陀”扔完包子,狂怒地雙手將我從地上提起狠狠的壓在牆壁上,“你再說一次,王八蛋!”
我想他是氣瘋了,我雙手被綁着,兩眼無所謂的盯着他,心裡面有點後悔了,不該激怒這個瘋子。
“瘦頭陀”見到我沒反應,兩個耳光就甩了過來,打得我眼冒金星。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我被“瘦頭陀”扯到水龍頭旁邊,他用力的將我的頭按到水龍頭下,臉朝上,把水開到最大。
嘩啦啦的水花四濺,水很大,冰涼冰涼的沖刷着我的臉。“瘦頭陀”狠命的把我的鼻子對着水來沖刷,邊衝邊罵。“操你媽!小王八!”雙手用勁死命的用我的鼻子對準水龍頭。我呼吸不了,張大了嘴巴不斷掙扎。“瘦頭陀”見我掙扎,把洗手盆的水裝滿水,然後把我的頭使勁的往水裡面按下去......一瞬間,
我覺得我是進入了海洋的中心,我被捲進了波濤洶涌的黑洞,無法呼吸。水不斷的從我的嘴巴流入身體,又從鼻子倒灌進嘴裡面,我被嗆得難受死了,我要
窒息了,我想我已無力從大海深處游回岸邊,我掙扎着,像一隻被漁夫釣起的魚兒......
突然,風平浪靜了,我游回岸邊了。是老三出手了,他拉住了“瘦頭陀”發狠的雙手說:“別再灌了,再搞他就搞死了!”“瘦頭陀”從瘋狂狀態中停了下來,將我抽到牆邊,用力壓着,老三走過來狠狠扇了我兩個耳光說:“哼,脾氣還挺硬的!”然後拉着“瘦頭陀”走出門外,門又“呯”的一聲被關得嚴嚴實實。
血從我嘴裡面淌出,這一刻我悲奮莫明:我並不恨老三,我知道他幫了我,我恨這個賤賤的“瘦頭陀”,我要報復,我不能被這樣賤的人污辱我!我不能做個任人宰割的囚徒!我不能這樣沒有尊嚴的活下去!如果我能出去,我不會再被人捉住羞辱!我要羞辱過我的人生不如死!我要成爲一個大哥!一個把握自己命運,並能掌控別人命運的大哥!甚至我的耳邊響起了國歌聲,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勇八,我腦海中又泛起他自信的神情,勇八不知現在怎麼樣了?雞明開
的那一槍不知有沒有打中勇八?以勇八的身手,應該吉人天相吧?文彬呢?那個俠膽雄心,快人快語不拖泥帶水的人,那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的手應是斷了吧?可憐的文彬,昨天應該是被他們扔在醫院門口吧?但願他沒事吧......
我的頭腦亂成一團,一會想這,一會想那,又想起我父母,他們親切的笑容,殷切的眼神,我沒有回家他們一定很擔心了,志龍會不會告訴他們我的事情?唉,不要想這個傢伙了,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不要去想他,他不再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再想見到這個人。突然腦海中又閃現出麗君的俏臉,臉上洋溢着天使般的笑容,碎花的吊帶裙裡面穿着一件雪白雪白的襯衣,輕舞飛揚,在溜冰場中除除移動,時而轉身,時而單腳飛行,風吹起她亮麗的秀髮,一絲一縷上下飄揚......或在我身後突然拍我的左邊肩膀,在我轉向左邊時她卻將頭探在右邊......或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喝可樂......
正胡思亂想間,門又“呯”地一聲打開了。兩個人闖入,不及細想已“唰、唰、唰”用小刀幾下子將綁我的繩索割斷。我轉動着僵硬的雙手,雙腳因爲長期彎曲而感到麻木,我跺跺腳,從左腳外側傳來一陣劇痛,還未站穩就被兩個馬仔推出門外。
順着狹窄的樓道,我被帶到了雞明自建的宅基地樓二樓客廳。客廳較爲寬敞,三張皮沙發呈品字形擺放在客廳中,一張方形茶几居於正中,茶几上有一隻手掌大的菸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