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豔豔嘆口氣說,“這個我知道。其實從申校長那個苦澀的笑容裡我就看出來了。那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如果你想演的逼真,那麼除非你是真實的經歷,你所演出的任何一個場景都是你曾經經歷的場景再現。”
我微微點點頭。
薛豔豔這時忽然流下了眼淚。
我一看不免吃驚,慌忙說,“豔豔,你這是怎麼了。我剛纔沒說你什麼啊。”
薛豔豔輕輕靠在我的懷裡,幽幽的說,“張銘,我覺得申校長太可憐了。我感覺這個世界對她太不公平了。爲什麼老天爺要讓這麼一個漂亮而且很優秀的女人遭受這麼多的苦難呢。她年輕的時候經歷愛情的創傷,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愛的人離自己而去,而自己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壓力被逼無奈的給兩個及其討厭的臭男人當情人。而且這還不是最痛苦的,當自己有一天懷上了孩子後,她不能夠享受一下當母親帶來的樂趣,她只能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煎熬去殘忍的傷害這個孩子。我媽媽曾對我說兒女都是母親的掌中肉。這是他們的全部。我現在完全可以想象的出申校長打掉孩子所承受的痛苦。其實心靈上的痛苦要遠遠大過於身體上的。”
我沒有說話,那一刻,我感覺我的眼眶也溼潤無比。我其實很想抑制住我的感情,壓制住我的波動的情緒,我想在薛豔豔留下眼淚的時候自己還要這麼沒出息跟着流淚。可是我還是沒有忍住。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在這個時候我想我應該高興的。我送薛豔豔回去後自己也沒有睡覺。我躺在牀上如何也難以入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依稀的聽到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那哭聲很傷感,讓人有一種心碎的感覺。它聽起來多麼熟悉。我觸電一般的站了起來。然後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申琳的門口,這種聲音更加的清晰了。我知道這是申琳的哭聲。聽到她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哭泣,我心裡非常的難受。
我輕輕敲了敲門,說,“琳姐,你睡覺了沒有。”
即刻,裡面的哭聲停止了。但是沒有說話。周圍變得一片沉靜。
我知道申琳只是不想讓我知道她的痛苦。她想一個人獨自去承受。我又敲了敲門,說,“琳姐,請你開一下門,我知道你沒有睡覺。”
申琳仍然沒有說話。我不死心,繼續敲門,但是再說出話的時候我的聲音卻哽咽了。我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我會突然的想要哭,我只覺得心酸。”琳姐,我求你開一下門,好嗎,我求你。”
咔嚓,一聲清脆的開門聲,門悠悠的打開了。申琳站在了我的面前。穿着一襲睡衣,頭髮蓬鬆着。憔悴的臉上雙眼泛紅。
申琳看到我沒有說話,她的嘴脣輕輕顫抖着,神情看起來非常的悽慘。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申琳。我緊緊的擁着這個飽受傷害痛苦的女人,我哭了。我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臉上滿是滾燙的淚水,它們那麼燙,甚至我覺得到它們在我臉上所產生的燒灼感。
“琳姐,你受苦了。”
申琳沒有說話,但是卻悲切的痛哭起來。
我緊緊抱住申琳,走進她的房間,然後關上門。輕輕說,“琳姐,你有什麼苦痛就一股腦的全部哭出來吧。我在這裡陪着你。”
申琳嗚嗚的哭着,然後兩個手捏成個拳頭在我的後背上捶打着。她想要發泄內心的憤怒。這個我清楚。我說,“琳姐,你打吧。用力的打吧。”
申琳哭的更加悽切,那就是一個受了巨大傷害的孩子一樣。她嗚咽着說,“張銘,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我親手殺害了我的孩子。我是一個壞女人。”
我沒有想到申琳是因爲這個事情在哭。我輕輕說,“琳姐,這不關你的事情。”
申琳搖着頭,極力的否定,“不,張銘,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殺了自己的孩子。我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我不止一次夢裡看到我坐在我的孩子身邊,他渾身是血,我雙手沾滿了鮮血。張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他的。”申琳說到這裡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我緊緊抱住她,輕輕撫着她的頭髮說,“琳姐,我知道,我明白。我想孩子在天有靈,他也會原諒你的。他會懂得你的苦心。”
申琳擡起頭,茫然無措的看着我,疑惑的說,“爲,爲什麼?”
我輕輕說,“琳姐,正如你給蕭市長說的。孩子如果出生了,他就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下來就要接受很多的不幸。琳姐,你已經很不幸了,不能把這種不幸再帶給孩子。”
申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點頭,她算是認同了我這種想法。
那一夜我就這麼抱着申琳。她捲縮着整個身子,依偎在我的懷裡。雖然很久嗎,她已經睡了,可是仍然不時的抽泣着,甚至時不時都會說一句夢囈的話。那話很簡單。”孩子,媽媽對不起你。”聽着申琳說這話我心如刀割,我的眼眶就會忍不住流出淚水。
次日中午辦理了一下相關的手續,中午我們就直接回去了。經歷過那一夜的痛苦,申琳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很多。她儘管儘量和衆人有說有笑,可是紅腫的眼睛出賣了她。也許,只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薛豔豔只是很詫異。王福生他們以爲申琳又是一夜未眠。
這一階段性的工作就這樣的告一段落。回去之後我們就開始着手準備開班的準備事宜。那幾天倒也忙的不亦說乎。有很長時間,我們甚至都忘記了之前經歷的那些波折,我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那一天夜裡,我和薛豔豔正忙着整理一些資料。因爲過兩天就要開班,這幾天我們都忙的。
“師兄,還在忙啊?”這時,徐佳麗突然走了進來問道。
我頭也沒擡,說,“是啊,你看到了,現在手頭上有很多事情都在等着我去做呢。”
徐佳麗獻殷勤的說,“師兄,要不要我給你幫忙。”她說着就要去幫我整理一些資料。
我擡頭看看她,“連忙說不用了。”徐佳麗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她這一來我就知道一準是有事情。我說,“你有事情嗎?”
薛豔豔插話道,“張銘,你這人說話就不行了。徐老師好歹是你師妹,人家沒事就不能找你來敘敘舊啊。對不對徐老師。”說着衝徐佳麗笑了笑。
徐佳麗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師兄,我找你確實有事情。”
“什麼事情,你說吧?”我仍然沒有擡頭。
徐佳麗遲疑了一下說,“你什麼時候忙完。”
我將一份檔案整理好,然後擡起頭說,“好了,我現在就沒事了。”
徐佳麗說,“師兄,你忙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慢慢談。”
薛豔豔聞聽,立刻興奮的說,“哎呀,吃飯啊,正好我也沒吃飯呢。徐老師,你也帶上我把。”
徐佳麗遲疑了一下,然後看看我,說,“好,好吧。”
我看徐佳麗目光裡爲難的眼神,估計是談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不想讓薛豔豔知道。我當即說,“豔豔,你跟着去湊什麼熱鬧,趕緊弄這些資料。後天開班,什麼都沒有弄好。看你怎麼丟臉。”
薛豔豔不依不饒的說,“哎,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在這裡獨自面對這些枯燥的東西,你就要去外面吃飯,而且還有美女作陪。不行,我也要去。”
我瞪了她一眼說,“拜託,你要想清楚,我們這是去談工作啊。再說了,這美術專業可是你是主角啊。我現在等於是給你幫忙的,你要搞清楚。”
薛豔豔哼了一聲,然後將臉撇向一邊。
徐佳麗咬了一下嘴脣說,“師兄,不然就讓豔豔也一起去吧。”
不行,不能讓薛豔豔去。我想起來,徐佳麗找我肯定是我和她之間相約的事情。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讓薛豔豔知道。這麼一想,我更不能讓她一起去了。
想到這裡,我隨即說,“豔豔,你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帶着。等會我辦完事情就過來。”我說的很堅決,薛豔豔嘟囔着嘴,抱怨了一句,最後終於也沒有一起去。
我和徐佳麗在學校不遠的地方選擇了一個餐廳。
“究竟是什麼事情,佳麗。”坐下後我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徐佳麗想了一下說,“師兄,我們的照片包括底片於主任答應給我們了。”
“什麼,你說什麼,他怎麼突然答應給我們了。”我聽着欣喜不已。
徐佳麗說着神色凝重起來,說,“於主任說只要這一次秦副市長能夠順利當上常務副市長,那麼那些照片和底片就係數交給我們。”
她說着從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說,“師兄,這是於主任給我的一部分的底片和照片。”
我迫不及待的撕開信封,然後抽出幾張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裡面有我和徐佳麗的照片,也有我和嚴琴的。我將信封隨後裝進口袋裡。說,“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等秦副市長當上常務副市長。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徐佳麗嘆口氣說,“師兄,你現在怎麼還不明白啊。於主任這麼說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希望這一次省委組織部對秦副市長進行考察的時候賈部長能夠適時出一點力。”
我當即笑了。”於明仁真是一個老狐狸啊。繞來繞去,他最後還是想要利用我通過豔豔讓賈部長幫他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