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暗笑,然後也裝模作樣的說,“沈老師,我說的不好,你也別太介意。我這人說話也是比較直接的。”
沈天來不自然的笑了笑,擺擺手說,“哪,那裡啊。”然後轉身向一邊走去了。
田林暗暗的對我說,“媽的,一個條幅他們都能說出這麼多的毛病,真不知道下面還能吹毛求疵出什麼毛病來。”
我輕笑道,“別慌,他們肯定不會再挑什麼毛病了。”
“爲什麼,你就那麼肯定?”田林略有驚訝的說。
我說,“你沒看到剛纔他們的表情有多尷尬嗎。他們肯定以爲我們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想給我們下馬威呢。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肯定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這俗話說,人不能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吧。”
田林點點頭。他剛想說什麼,於明仁突然向我們告辭,說還有什麼事情先走了。
田林趕緊追上去說,“沈老師,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不再看看嗎?”
沈天來連忙擺擺手說,“啊,不用了。你們做的很好了。我等會還有課,我先走了。”說着轉身快步走了。
看着他們遠去,田林拍了我一下,大笑道,“張老師,真有你的,你怎麼猜的那麼準。”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我知道,這才只是開始而已。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薛豔豔和徐佳麗過來了。兩個人相伴着,有說有笑,一副很親密的樣子。
田林見狀,小聲對我說,“張老師,你看出來沒有,徐佳麗也盯上薛老師了。”
我想起那晚徐佳麗歇斯底里的哭聲,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迷途知返了,我拍他一下說,“田老師,你不要胡說,人家說不定就是碰巧遇上了。再說了,你難道不是也想打薛老師的注意啊。”
田林似乎被看到心思,嘿嘿的笑了笑,“張老師,你說哪裡去了。”
“哎,張銘,你們在會場這大半天了看出什麼毛病沒有。”薛豔豔剛走過來來就問道。
我還沒說話,田林搶着說,“我們沒看出什麼毛病,不過倒是讓別人給指撥出了一些毛病。”田林說着看了一眼徐佳麗。
徐佳麗並不以爲然,笑着說,“是誰啊,師兄,這個會場不是校長親自支持佈置的,怎麼會……”
我說,“是沈老師。”
“沈老師?”徐佳麗頗爲意外,不過隨即就鎮定下來,“沈老師做過幾期的,他有經驗的。”
田林似笑非笑的說,“徐老師說的是啊,不過你知道嗎,沈老師剛纔來指撥出來的毛病,其實是我們佈置會場的最大的特色所在。”
“啊,是嗎?”徐佳麗微微點點頭,不自然的笑了笑。她最後的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說,“徐老師,你怎麼沒有課啊,來這裡幹什麼了?”雖然今天開班,是個很特別的日子,不過除了一些我們,一些毫無關係的老師還是要繼續上課的。
徐佳麗說,“啊,是這樣的,我今天中午沒課的。剛纔見到校長,校長就讓我來給你幫忙。師兄,你們又什麼需要幫助的,就給我說。”
我剛想說不用了,田林接過話說,“如此我們真是太感謝徐老師了,那麼你進去幫忙維持秩序吧。這些學生在裡面太亂了。”
徐佳麗面露難色,虧田林能想的出來,那麼多學生,別說徐佳麗,我和田林維持秩序都非常勉強。這純粹是給她找難題呢。我慌忙說,“徐老師,不用了,田老師給你開玩笑的。”
不想徐佳麗竟然說,“沒事的,師兄。不就是維持秩序嗎,沒問題。”她說着就進去了。
我和田林面面相覷。田林聳聳肩,表示這與自己無關。
“張銘,我剛纔遇上我姐,她說見你讓你去教師辦公室找她。”這時,薛豔豔突然對我說。
“什麼,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嚴琴竟然主動要找我。我慌忙問道,“豔豔,你說真的,嚴老師找我嗎?”
“是啊,”薛豔豔點點頭,說,“我從校長辦公室出來,遇上了她,她就告訴了我。說讓你去找她,有東西要交給你。”
“東西?”我聽的一頭霧水,嚴琴會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難道是什麼隱藏着她不爲人知的秘密的筆記,還是她被我昨天夜裡的行爲感動了,把記載着她苦衷的日記交給我了。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同時心裡不免有些喜滋滋的。
田林笑道,“張老師,嚴老師快要走了,說不定是要給你什麼工作筆記呢。”
我打了個哈哈,“田老師說的是啊。”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對這什麼工作筆記一點都沒興趣。我更希望是她的心情表白。
事不宜遲,我不敢再做逗留,當即向他們告辭快步向教師辦公室跑去。
“哎,你等等我,張銘。”我還沒有跑多遠,身後就傳來薛豔豔的叫聲,她也跟了過來。
我擔心薛豔豔來了嚴琴想要有什麼話要給我說就不太方便,而且如果她給我的那個東西真的是嚴琴要說的什麼重要的心裡話,那更不能讓薛豔豔見到。我能想象出這女人一定會千方百計想要知道什麼結果呢。不行,我得把她支開。我停了下來,對薛豔豔說,“豔豔,你來幹什麼,快回去。”
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樣,薛豔豔滿懷好奇的說,“張銘,我看看我姐給你什麼好東西啊,走吧,咱一起去吧,萬一你拿不動了,我也能幫你拿一下。”
我白了她一眼,她可真會找理由啊。“豔豔,不用你的幫忙,嚴老師給我的能有什麼啊。肯定就是工作筆記了。這種東西沒什麼好看的。”我儘量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可是……”薛豔豔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句合理的話來。
我轉動了一下腦子,笑道,“好了,豔豔。你看我現在也是這麼忙,都快分身乏術了。你也別跟着我四處跑了,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過你要是真想幫我的忙,我現在還的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請你去幫忙呢。”
薛豔豔聞聽,當下就來了興趣,笑吟吟的說,“真的嗎,張銘,你說,是什麼事情,我一定盡力而爲。”
我笑笑說,“你看,這期這電腦學生很多都是你們學校的,你和他們也是非常的相熟,我尋思你幫忙去會議廳裡維持秩序應該有很好的效果。我看田林和徐老師也忙不過來,你去吧。”
“啊,你讓我去幹這個。”薛豔豔聞聽,頓時耷拉下來臉,有些不悅的說,“張銘,那個,他們應該可以的。”
我嘆口氣說,“好了,好了。你剛纔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盡力而爲的,現在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去幫忙了,得了,我索性也不求你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吧。”我說着假裝生氣了要走人。
薛豔豔連忙說,“好好好,我去還不行嗎。”
我心裡高興不已,不過嘴上卻很淡淡的說,“好吧,那先就這樣了。”我的心早就飛到嚴琴哪裡了。
薛豔豔剛走兩步,突然轉身對我說,“不過,張銘,你可得記着啊,等會要是我姐給你看的是什麼好東西你一定記得讓我看看啊。”
我擺擺手說“知道了。”
這會兒,因爲大多數人都去上課了,教師辦公室裡非常安靜。只有嚴琴一個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整理什麼東西呢。就像是平常我所見到的那個忙碌的女老師一樣,嚴琴工作起來還是那麼的認真,細緻,一絲不苟。曾經是這個身影,在我腦海裡印刻了多麼深刻的印象。而現在,看這個充滿久違的熟悉身影,我心裡不免一陣感觸。
我緩緩向嚴琴走了過去。我走的很慢,因爲我害怕打擾到她,我不想讓自己的任何的小小的動作引發的聲響來破壞這一切美好的景象。
但是不管我走的多麼輕,我的舉動還是被嚴琴知道了。她似乎早就感覺出我過來了,只是沒有看我。她只是在等我走到身邊,纔會看看我。
“來了,張老師。”嚴琴只是擡了一下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整理的文檔上。
“是的,琴——,嚴老師。”我下意識的差點叫出琴姐來,不過我馬上改過來了,我知道,現在我不能這麼親暱的叫她。在她稱呼我爲張老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在刻意和我疏遠,而且是不斷的提醒我,千萬不要和我走太近。
“我沒打擾到你吧。你這麼忙。”嚴琴擡頭看我一眼,輕輕笑了一下。那個笑容很和藹,很溫柔。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纔會感覺到昔日嚴琴又回來了。我心裡不免升起一股暖意。
我搖搖頭說,“嚴老師,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
嚴琴沒有正面和我搭腔,而是說,“張老師,你稍等幾分鐘,我把這幾件文檔整理好,就把東西給你。”
“沒事。”我說。然後在她旁邊輕輕的坐下了。其實這會兒我一點都不慌。我喜歡這麼安靜的看着她,這麼近距離的,欣賞着一副忙碌而認真的嚴琴。看起來更是迷人。看這她的美麗的樣子我甚至有些忘乎所以,我想要沉湎其中,我感覺在這周圍,什麼都沒有了,現在只有我和嚴琴在。
嚴琴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她,擡起頭不禁然朝我笑了笑。她的笑非常不自然。大概是爲了緩和那種她認爲很尷尬的氣氛吧。
嚴琴隨即又低下了頭,好半天嗎,她才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張老師,你,你昨天夜裡回家……
我說,“嚴老師,你想說什麼,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嚴琴這時停下手中的活,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張銘,你昨天很晚纔回家的嗎?”
嚴琴這話是在遲疑了一下的情況才說出來的,我看她眼神很亂,相信她內心裡一定在掙扎,大概是猶豫吧。她一定是很關心我,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害怕被我看出來了。
我心裡很激動,不過我也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現出來,我淡然的說,“沒有。”
“你,你沒有感,感冒吧。”嚴琴說着嘆口氣說,“張銘,聽着,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嚴老師,我——”我本來想說沒關係的,我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