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豔豔和田林他們見我來了,都跑了過來好奇的問我嚴琴給我什麼東西了。我見徐佳麗沒在,這才說是一本工作筆記。薛豔豔頓時有些失望。田林倒是沒說什麼,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後來我才知道嚴琴做過很多的工作筆記,她都曾送給過別人。這在我們學校並不是什麼很新鮮的事情,但是爲什麼嚴琴會那麼擔心於明仁看到這個筆記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嗎。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特殊,我一定會去看看呢。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就見校門口依次駛進來數量黑色的汽車。田林和我,薛豔豔,徐佳麗就站在會議廳門口看着。田林不由的暗暗嘖嘖稱讚,眼睛裡滿是羨慕。
按照慣例,在這個時候,申琳已經去迎接了。
果然,不大的一會兒,從泊車位的地方緩緩走來了一羣人。他們在申琳,於明仁,嚴琴等在學校有着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員的引領下,向我們這裡走了過來。他們有說有笑,看起來一副非常和諧繁榮的樣子。
他們走近的時候我纔看清楚,這裡面的一些人員,有一些是我認識的,比如高清楊,秦副市長,潘局長,王福生,李科長等,但還有一些人卻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尋思着大概是那些所謂的重要的人員吧。程明,我發現程明也赫然在列。我心裡一驚,難道這是省裡來的人。
薛豔豔這時吃驚的說,“他,他怎麼也來了?”
“他?”我一頭霧水,轉頭問薛豔豔道,“豔豔,你這是說誰呢?”
“程明,他怎麼也來了?”薛豔豔說着皺起了眉頭。
“什麼,你們認識?”我吃了一驚。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薛豔豔不以爲然的說,“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認識他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嗎?”
田林這時說,“薛老師,你可不能這麼說啊,程秘書那可是在省教育廳很厲害的,人家爸爸是……”
薛豔豔這時突然笑道,“那就很了不起嗎,再說了,他爸爸又不是省委書記。”
田林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點頭說,“這對你而言,倒也是沒什麼了不起的。”
薛豔豔這時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去看那個和於明仁正談話談的非常投機的中年人,說,“看,那是省會一中的校長郭猛。”
“什麼他就是省會一中的校長。”我心裡一驚,難道這就是徐佳麗所說的,和於明仁是大學同學的校長。
“是的,我姐去的就是他的學校。”薛豔豔說。
我看了一眼徐佳麗,我在詢問她的意思呢。徐佳麗看我一眼,然後迅速將目光轉移了。她似乎怕我和她對質似地。
看着這些人,我心裡不免感覺到好笑。今天算是熱鬧了,一下子居然來了這麼多的人。而且,還有這幾個人都是有着淵源。
“馬處長,我給你介紹,這位是——”
一行人走過來的時候,申琳引着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指着我們說。不過她話還沒說完,這個馬處長就擺擺手,打斷了她,笑吟吟的說,“申校長,不用了。這個想必就是張銘張老師吧,啊,這個就是田林田老師了。”
田林和我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說什麼,只是不知所措的笑了笑。我們也不知道這馬處長是何許人也。
申琳這時給我們使了一個眼色,說,“小張,田老師,這位是教育廳中教處馬處長。”
我的腦子裡閃過一個激靈,田林立刻堆起笑臉,上前和馬處長握手。我真的佩服這傢伙隨機應變的能力,瞬間決了一大堆的恭維客套之話。
馬處長只是和他簡短的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將注意力轉向我的身上。我反應過來,趕緊也伸出手來和他握手。對於握着領導的手,尤其是像馬處長這樣的省裡過來的領導,我就要表現出一副非常激動不已的樣子來。
有了田林剛纔的模範,我現在再說那一套恭維客氣話就容易的多了,甚至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其實不過是一番對領導的歌功頌德,他如何的影響到自己進步之類的言語。當然這些恭維的客套話是不能夠太露骨,太直白的表露出來。否則會引起領導的討厭的。我現在也懂得一些,官場的一些恭維客套話,說起來也是一門學問,得講究這個尺寸問題。更多的時候是用隱喻,側面反應來凸顯。
我滔滔不絕的講了這些,同時眼光不時的瞟一眼一邊一直陪同着馬處長的申琳,以及嚴琴。申琳的臉上掛着很滿意的笑容。嚴琴則似乎沒有注意看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臉上一直都是很恬靜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認爲這是對我的認可呢。
馬處長拉着我的手說,“小張同志啊,你的名字我可是早就聽說了啊。這一次你們學校創紀錄的招收了很多新生,我可是聽說你立了頭等功勞。你不僅僅是給你們學校立了功勞,更是給東平市的職業教育做出了貢獻。恩,同時也給我們省的職業教育指明瞭一個方向。我們今天可是特地過來向你學習先進經驗呢。你可不能吝嗇啊。”說着笑起來。
這麼一說,身後幾個人,諸如秦副市長,高清楊等人都跟着笑起來,同時又說了一些附和這類的無關痛癢的話。
馬處長話說的客客氣氣,好像還有一種想要對我這個小教師不恥下問的意思。不過我是聽出來這裡面的玄機呢。這其實是一種領導的作秀方式。其實無非是凸顯自己親民,沒架子的一個良好形象。一般這種方式往往都會收到很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這是對於初次見到他這樣的領導的人而言。基於這種情況,一般的小教師肯定就要激動不已,熱血沸騰了。這自然而然就要表現在臉面上。表現在你的一言一行上。而這,也正是領導想要看到的效果,這或許對他們而言就是一種勝利。不過對於久經官場。對這種場面早就司空見慣的人早已經麻痹了這種激動新鮮感覺。不過,彼此的心都是心照不宣的,他們也會摸透領導的心思,會裝出一副很激動不已的樣子來。
我見過廖主任,何處長這樣的人物,心理的那種激動感早就沒了。我對於馬處長說出這樣的話自然也是明白的,我隨即做出一副很激動不已的樣子,說,“馬處長,你說到哪裡去了。作爲一個普通的教師,能爲我們省的職業教育做出一點點貢獻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
馬處長哈哈笑了笑,隨後四下看看,然後說,“好好好,說的好。我們省的職業教育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是看到未來了。”
馬處長這麼一說,於是幾個人也都跟着附和着說。這些人就像伴唱一樣,而他們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把馬處長的意思無限的放大,昇華。
隨後申琳又給我介紹了郭猛。這個省會一中的校長,雖然和於明仁是大學同學,不過我看他倒是沒有一點和於明仁同門的影子,說話方式等各不相同。他非常的乾脆,而且有些豪爽。絕不像於明仁,說話非常謹慎小心,思前想後。
他和我聊了幾句,話非常多,而且和我很投機,儼然成了一個老朋友。如果沒有這麼多人在,我想他肯定會和我稱兄道弟。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郭猛和於明仁的大學之誼只維繫了一年,因爲後來部隊在大學錄招,郭猛直接報名參軍了。他現在這個位置其實是後來轉業分配到地方上,然後一點點上去的。至於這裡面的一些緣由,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想他總歸是要比於明仁要強。
馬處長的這種領導架勢到底是沒有再薛豔豔的面前表現出來。看到她,立刻轉變了一種身份,成爲了她的叔伯,關心的問她過的怎麼樣,習不習慣,又說她爸爸如何想念她了。我心裡不免感慨,這薛豔豔家裡的一點事情怎麼這些人都瞭如指掌啊。
一行人隨後就進入了會議廳,接着開始了進入程序化的演講。首先是馬處長髮言,一番慷慨陳詞,從廣義上談了職業教育的重要性,以及對社會,對國家如何的重要,四個現代化同樣都離不開中專生。馬處長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甚至讓我都產生了一種錯覺,放佛現在社會上主流的教育不是普通高等教育,而是我們的中等職業教育。而看看那些領導們,一個個都一副洗耳聆聽,全神貫注的樣子。有幾個人在小聲議論,不過議論的話題都是馬處長演講的如何好了。
馬處長演講後按照程序,就該潘局長登場。因爲勞動局主要負責的是國家的惠農政策在職業教育上影響作用。所以他就着重講了國家對他們如何看重,替他們交學費學習之類的話,雖然在氣勢上和馬處長沒得比,但也不差。最後依次是高清楊申琳登場。因爲前面的領導都講了很多,所以他們的講話就顯得非常的簡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