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琳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說,“可是,可是都已經這麼晚了,我擔心——”
我輕輕笑了笑說,“不用擔心了。”
這時司機突然接話說,“這位先生說的對啊。現在外灘上人是非常多的。而且都是情侶。”
申琳沒有再拒絕了,只是笑了笑。
當我們趕到外灘的時候,我注意到申琳的眼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她看着周圍的一些建築,神色忽然有些激動,眼角黯然的流露出一股傷感的情愫。
司機大概看出來我們是第一次來,所以不厭其煩的給我們介紹路上的建築。
申琳突然打斷了司機,靜靜的說,“師傅,我記得這個琴行是幾年前就搬過來的,老闆好像是個荷蘭人。不過他們賣的鋼琴都是日本的雅馬哈。哦,至於那個畫室,倒是有些年歲了。主人是個歸國華僑。餓,好像以前曾是從徐悲鴻大師……”
申琳放佛在講着自己的家鄉一樣,如數家珍的講着十里洋場附近的藝術商店。我和司機都徹底震驚了。申琳在講着這些的時候思緒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但是嘴角一直掛着淺淺的笑容。
我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尋思,難道申琳她以前來過這裡嗎。
我當時並沒有問,下了車後。我和申琳走在了黃浦江邊。此時此刻,在外灘上的人不勝枚舉,都被黃浦江兩畔的風景深深的吸引了。對面的陸家嘴上東方明珠,金茂大廈在華麗的燈火的裝點之下顯現出一種很新奇的美。映在波光粼粼的黃浦江水裡,映在我們每一個走在路邊的人的臉上。江面上不時傳來汽笛聲,並徐徐的吹來一陣陣的清風。申琳的頭髮披散着,在清風之中微微擺動着。我忽然覺得她就像女神一樣迷人。和對面婀娜多姿的東方明珠相互映襯着,讓人不忍閉眼。
我牽扯着申琳的手,申琳則輕輕的將頭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說,“l琳姐,這裡感覺是不是很不錯啊。”
申琳輕輕嗯了一聲。
“那你是不是感覺——”
“我是不是感覺很浪漫,感覺一種心靈都被滌淨的感覺。”申琳忽然打斷我的話,說。
我吃驚的說,“琳姐,你,你怎麼——”
申琳神色忽然變的沉重,她鬆開了我,然後一個人走到了江邊,扶着護欄,幽幽的說,“這裡的每一個地方我都很熟悉。”
我驚訝的說,“琳姐,難道,難道你以前曾經來過嗎?”
申琳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望着對面的東方明珠,神色複雜的說,“曾經,在這裡,留下的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那是一顆年輕的心靈在飛舞。”
“琳姐,你——”我驚訝不已。
申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張銘,幾年前,我和潘局長還是大學同學的時候,我們曾經來這裡旅遊。”
“什麼,你們曾經來過。”我大爲吃驚,難怪,難怪申琳對這裡如此的熟悉。
申琳說,“那時候,我們就像現在的小帆,我們沒有任何的負擔,沒有任何的包袱,我們的思想也是那麼的簡單純潔。在這裡,我們走遍了每一個地方,忘情的欣賞着藝術的美好,醉情於這裡風景的旖旎。我們在這裡許下了很多很多的諾言。”
申琳的眼神看起來充滿一種哀怨。我剛想說什麼,申琳忽然轉過頭,看了看我,說,“張銘,有時候,美好只能是以記憶的形式出現,而且只能封存在我們的心靈最深處,當有一天我們偶然翻起來的時候纔會感覺到它的美好。”
申琳忽生如此多的感慨,我知道,這都是因爲無意之間觸動了她的心絃。那一刻我忽然覺得申琳的心裡隱藏着很多很多我不爲人知的秘密。而她對潘局長的那種情感,我總覺得,並沒有像她所說的完全斷絕了。曾經有人說過,帶給人最深刻記憶的並不是他的初戀,而是刻骨銘心,在他心頭上留下深刻痕跡的。我想,對申琳而言,這個人就是潘局長了。那種記憶的深刻,是一輩子的,永遠難以忘記。
申琳這時轉過頭看了看我,輕輕笑了笑,撫着我的臉,溫柔的說,“張銘,你有沒有很討厭我呢。”
我不明白申琳爲什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慌忙說,“琳姐,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申琳說,“我在你的面前總是提起我的前男朋友,你心裡就沒有牴觸情緒嗎?”
儘管申琳臉上一副很平靜,可是我缺感覺出她的眼神裡有一種緊張和擔憂。其實她還是很擔心的,擔心我會不舒服。申琳是個很聰明的人。兩個人在一起,最忌諱的就是互相猜忌,有些話不能夠當面說出來,而是憋在心裡。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而申琳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大概擔心我會把對她的不滿憋在心裡,這才直截了當的問起來。
我輕輕握着申琳的手,說,“琳姐,不會的,我從來就沒有這麼想過。自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愛你的全部,去包容你的所有。所以,我不會說什麼的,反而這更加激起了讓我有一種要超越潘局長對你的愛的決心。”
申琳忽然眼角淌出一串淚水,她輕聲說,“張銘,謝謝你。”然後靠在我的懷裡。那時候我也緊緊的摟着申琳。
我們在這裡停留了很久。後來去附近的一個餐廳吃了一點宵夜。就在準備走的時候,申琳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高清楊打來的。申琳和他說了幾句話後掛了。
我迫不及待的問申琳究竟有什麼事情。
申琳說,“高清楊剛纔說一個人閒來無事,想要找我去談談話。”
“什麼,他閒來無事就照你談話,難道——”我沒有往下去說,但是相信任何人都能夠猜得出來。
申琳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我的想法。
這下我當然說坐不住了,焦急的說,“琳姐,你不要能去。我決不允許你去。”
申琳搖搖頭,看了看我說,“張銘,你忘記我給你說的嗎,做任何事情一定要冷靜。”
我氣呼呼的說,“可是琳姐,事到如今,你要我如何冷靜啊。你說高清楊找你分明是沒安什麼好心,難道這會兒我還能夠保持着冷靜的心態嗎?”
申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張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更應該清楚的認識到一個事實,我現在仍然是高清楊的情人,他如果提出什麼,我是不能夠拒絕的。”
聽申琳這麼說,我心裡就很不舒服,我搖搖頭說,“琳姐,這隻能成爲你的過去,這不能一直伴隨着你。你答應我要過着正常的生活,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申琳點點頭說,“張銘,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現在的形式還不能夠斷然公開和高清楊決裂,他和蕭市長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說,“琳姐,難道你還想靠着他們繼續往上升遷嗎?”
申琳擺擺手說,“當然不是。張銘,姐是爲了你。蕭市長和高清楊日後定然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我想都沒有想就斷然拒絕了,“琳姐,我不允許你這麼做,我不能拿你的痛苦來換我的前途。”
申琳說,“不,張銘,這一切姐都是心甘情願的去做的。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姐要看到你成功。你不能說這種話。”
“可是——”
我話沒說完,申琳忽然擺擺手,斷然拒絕了我,說,“張銘,你不要說了,我注意已定。”
我慌忙說,“琳姐,不行,我絕對不同意你去陪高清楊那混蛋。”
申琳忽然笑了笑說,“張銘,誰告訴你說我要陪他了。”
我愣愣的說,“琳姐,你剛纔不是——”
申琳說,“我也沒有說一定要去陪他。”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大喜,看來申琳是有對策了。我忙不迭的問道,“琳姐,這麼說你是有計劃了吧。”
申琳點點頭,說,“那是當然。張銘,我先問你,你知道這些官員們和情人在一起一般最擔心的是什麼?”
我想了一下,說,“是不是怕被情人抓住他們的把柄。”
申琳擺擺手說,“你只說對了一部分。”
我問道,“琳姐,那你的意思是——”
申琳說,“這些領導們和情人在一起大多是地下情。他們心裡比任何人都心虛。最擔心的是和情人在一起留下任何的痕跡,尤其是不能落在情人的手裡。而一直糾纏着領導們的那個把柄就是孩子。”
我恍然大悟,“琳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蕭市長害怕孩子,那麼高清楊同樣也是害怕的。”
申琳點點頭,說,“現在蕭市長對我心裡已經產生芥蒂感了。因爲我上次的言行在他的心裡已經產生了壓力和陰影。而高清楊同樣也是。現在和我疏遠了很多。大概是今天來沒有帶情人過來,所以這才。”
我笑道,“找你是迫不得已吧。”
申琳微微笑了笑說,“我讓他連迫不得已也不能夠。”
我將申琳送到了高清楊的寓所門口。按照事先的約定,我在對面的一家咖啡館等候她。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就見申琳神色輕鬆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我慌忙跑過去迎接她。
“怎麼樣,琳姐,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我察看着申琳身上。
申琳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這是當然了。”
我當即迫不及待的問申琳她如何瞞過高清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