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道謝軒二人藏在了公主娘娘的鳳椅之下,不一時邊聽“碰碰!”之聲不絕,而那公主娘娘亦是暈倒在車內。謝軒二人也覺一陣頭暈,想是那五仙用了什麼迷幻之法,將衆人迷住,而那“碰碰”之聲自是衆人墜馬所發了!二人趕忙運起玄功,抵禦這迷幻之法。
不一時,便聽有人掀開簾子,進了車內!只聽一人淫笑道:“造化!造化!雖未尋得熙遙那賤婢,卻得了公主這等美貌女子!”說着便上了車來。謝軒二人從縫隙之中看得分明,不是丁泰五仙中的三仙又是何人?
那三仙上了車來,便去抓那公主,謝軒正猶豫是否出手時,卻見五仙中的大仙也進的車來,喝道:“老三真是不長進!怎麼在此時候還想那勾當?既然熙遙二人不在車上,速速到其他地界去尋,不可誤了正事!”
三仙見老大發話,不敢不從,卻也心中不甘,便道:“大哥!這公主可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不如我們帶了她上路如何?路上我自然照看她周全。”大仙聽了怒道:“畜生說什麼!怎能爲了女色耽誤施天恩掌教重託?還不快走,若逃了她二人,我們五仙還有何面目待在丁泰山?到時天下之大卻無我等容身之地了!”那三仙見老大發怒,越發不敢放肆,只是連連回頭看那公主,卻也不敢不去了。
過了一盞茶功夫,謝軒二人才敢出來查看,卻都是暗道好險了。二人見公主侍衛們都是昏迷倒地,知道是中了什麼幻術,熙遙便來到小象身邊道:“小象可救得他們?”那小象卻是懂得人言,連連點頭,只見他將鼻子高高豎起,運起玄功,“撲!”的一聲,從鼻孔噴出一片水霧,那水霧漸漸籠罩衆人,而吸入水霧之人卻是立即轉醒,似是做了一場大夢了。
謝軒見了喜道:“小象竟有此等神力?”熙遙道:“當然!這幾月來若不是得了小象之助,我也不知死了幾回呢!”小象聽見熙遙誇獎,卻是喜得“囁~囁~”清鳴了。
他二人見衆侍衛已經醒來,便又脅了駙馬回到車上,才教衆人繼續趕路。那駙馬卻也是廣識之士,見此等情景,自然知他二人乃是修仙之輩,便道:“不知兩位乃是修仙的聖人,卻是有失怠慢,忘請贖罪!”公主聽了此言,卻是喜上眉梢:“原來二位是修仙之人!真是怠慢!”說着唱個萬福,又道:“當今聖上不理國政,若不是清陽宮羅忠太師主持朝政,又有龐教主教化萬民,我等哪來的今日之福?我中原能有今日之興,卻是全賴清陽宮了!”
原來這龐柏鬆納了劉宗武之計,幾年前藉着謝軒叛教之事,大肆渲染魔教入侵,教萬民自危!旋又張榜天下,告知萬民,若不是清陽宮之教化,天下卻要淪爲地獄了!而中原三教的九源宮與太華宮卻是不問世事,是以現下只要一提起修仙之人,世人便只知有個清陽宮了。這公主與駙馬亦是隻道凡是修仙之人必定乃是清陽宮教下,纔有剛剛之言。
謝軒與熙遙對望一眼,雖是知道其中玄妙,但又怎能對二人道明?只是含糊的道了幾聲不敢,便不在說此話題了。
傍晚十分,那安東鎮卻是就在眼前了,雖是尚未進鎮,卻見有一座百丈高下的神像矗立於鎮中,熙遙好奇心起,問那公主道:“那誰的神像?怎地立於鎮中?”公主道:“此乃龐教主聖像,乃是安東萬民爲謝教主鴻恩所建!”說道此處,那公主竟屈伸向神像拜了三拜,這才起身續道:“聖像高有九十九丈九分九豪,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名壯丁,耗了九十九日而建!那聖像下方又有一座神像,乃是羅太師之象。又有碑文‘龐教主聖壽無疆,羅太師萬歲安康’之說!”
那駙馬附和道:“這聖像卻是靈驗的很,日夜受人祭拜,香火極是旺盛。”這時卻覺車馬突然停了,又有下人來請安道:“公主殿下,駙馬殿下,此處距鎮中剛剛九十九丈九分九豪,請殿下下車步行!”駙馬點頭道:“就來。”又見謝軒二人不解,便道:“這安東鎮規矩,凡是距鎮中九十九丈九分九豪之內,不可乘馬乘車,否則便是對教主的不敬了!”
謝軒二人卻是覺得玄之又玄!怎的龐柏鬆短短几個月時間,便成了萬民所仰的聖人了?心中雖是如此想,卻也不敢再乘車了,只好與公主步行進城。可二人哪裡肯進那王府?若是進了王府,可是不好再出來了,便趁着入城時人雜,悄悄的留了開去,自是找了客棧住下。
那客棧卻在那聖像不遠處,喚作[拜聖]。二人剛一進門,便見那客棧大堂正南的牆上懸掛了一張一丈大小的龐柏鬆畫像!而那店家見有人進來,大聲唱了一句:“龐教主聖壽!”這纔來到二人面前道:“客觀裡邊請!”看的二人嘖嘖稱奇!
熙遙道:“有什麼好酒好菜通通上來,吃完了好走路!”那店家卻道:“二位貴客想是外地來的吧!今日乃是初九之期,卻是飲不得酒!”熙遙奇道:“此話怎說?”那店家道:“我等具受羅教主教化,不敢忘了根本!凡是逢九之期便不能飲酒,而初一十五卻是吃不得葷了。”
謝軒畢竟曾是三嶽三教之人,自是聽過清陽宮有這個規矩,卻是心中驚奇,想不到這東方之地也尊了這個規矩!便道:“無酒也無妨,就來幾個好菜,一壺清茶吧。”那店家應了一聲,便去準備不提。
卻說那謝正明被施天恩與旁閣率領大軍追殺多日,也不辨南北,這日又回到了不高山附近。謝正明心中一緊,掐指一算,已知原委,便躲在了不高山下歇馬停處。天剛剛黑下,只見三人從左方,悄悄奔來此地。
謝正明悄悄現了身,來到那幾人面前。那幾人見了謝正明,撲通一聲拜倒在地,帶頭之人哽咽道:“萬幸教主無礙!萬幸教主無礙!”原來那人正是謝軒師兄戈文和了!謝正明扶起戈文和,道:“文和很好!卻來此處尋我。”戈文和道:“教主不知,師孃派出我兄弟幾人,四處明察暗訪,查探教主蹤跡,萬幸今日得見教主,卻是上天不亡我九源宮道統了!”說着更是泣不成聲。
謝正明點頭道:“你回去跟師孃講,叫她不必再尋我下落。我有亡命天涯之災,此刻卻是災劫未滿,回不得山!”頓了頓又道:“還有教師孃六月初十帶上幾名弟子到望仙鎮附近查看一番,必有所獲!”戈文和聽了此言,急道:“不知教主何時災滿,幾時能再回山?”謝正明嘆氣道:“我也不能算的分明,只知當謝軒領軍從返中原之時,便是我災滿之日!”
戈文和聽了此言卻是更驚,正要問些詳細,卻聽謝正明續道:“文和不可在此久留,速速回山,否則有陷身之禍!”戈文和哪裡肯讓教主獨自一人飄落江湖?便拜道:“怎也要留在教主身邊伺候,可教這兩位師侄回山稟告師孃爲好!”謝正明笑道:“能傷我之人尚未再現江湖,有何畏懼?可你若跟了我去,卻是徒增變數,更爲不美,速速回山!切記剛剛我所說之言!”
話音未落,謝正明卻以消失了。戈文和見此,心中感慨,又是不自覺的流下淚來。有弟子卻道:“師叔何必心焦?想師祖奪天地之造化,能知過去未來,此番言語定有深意,我們不如按師祖之言,速速回山爲好!”戈文和也覺有理,便帶了兩位師侄回山傳話不表。
卻說謝軒與熙遙二人吃飽喝足,正在那店中說笑,卻猛見五人進了客棧,大叫:“殺牛宰羊,將好酒通通給爺爺上來,若是慢了半分,拆了你的狗窩!”二人一見,不是五仙又是何人?
幸好此刻那五仙並未注意二人,他倆哪裡還敢怠慢,將二兩銀子放在桌上,悄悄的從後門去了,還未走出後門,卻聽那二仙大嚷道:“老子就是要喝酒,管他什麼龐教主歪教主的!”二人對望一眼,知道這五人有難了!看這鎮上情形,若是有人對龐柏鬆不敬,恐怕全鎮之人都要出來跟他拼命了!
但二人也樂的他們亂鬥,到得後院,牽了馬匹,帶了小象,朝城門外去了。二人剛出城門,卻見一對王府的兵馬急速趕來,對守城之人喊道:“速速閉了城門,有幾個野人對龐教主不敬,決不可放了他們!”
聽的謝軒二人心中大樂!熙遙道:“不知那五仙如何脫身了?”謝軒卻道:“他們脫身卻也容易,我們還是先做好逃生路線爲妙!”熙遙點頭,卻發愁道:“天大地大,教你我往何處去啊!”謝軒亦是有種身如柳絮之感。忽的又想起師傅信中說自己的身世之謎藏在瞭望仙鎮,便對熙遙道:“我們去望仙鎮如何?師傅說,我的身世之謎便藏在哪裡!”熙遙也實是不知該去何處,聽謝軒如此說,自然是答應了他。
路上不只一日,卻是來到靑犢山附近。而那五仙亦是陰魂不散,跟定了二人,幸好二人機警,才未被趕上了。六月初九,二人才來到望仙鎮,確定五仙不在附近後,這纔去望仙酒樓要了天字號第一間與第二間。
三更十分,二人才敢調查那東牆之所。卻發現那牆上的一副字帖後面,有一塊石磚甚是奇怪。謝軒取了匕首,將石磚摳出,卻見裡面果然另有物事,乃是一個用黃色綢緞包裹的木匣。
謝軒卻是激動異常!要知謝軒雖是在自己意識深處見過父親一面,但畢竟不能知道父母詳細,更不知自己爲何能來九源宮受藝了!熙遙見他雙手發抖,遲遲不打開木匣,便握了他手,柔聲道:“謝軒哥哥⋯”
謝軒報以一笑,便小心翼翼的打開木匣,見裡面有一個千年寒玉製成的寶塔,那寶塔頂端又有一顆夜明珠,那明珠之上卻刻着一個[軒]字。寶塔下面又有一封信,只見那信上大意是說,謝軒父親乃是大橫教三王之一的彌留王,而母親則是大橫教教主獨女。十幾年前三嶽三教大敗魔教於大橫山,而彌留王夫婦爲保住大橫教統,便叫開天王,平等王帶領教衆先行逃走,他夫婦二人卻率領本部,獨自力抗三教,結果被三教所殺。而所謂斬草除根,三教衆人卻是要屠盡彌留王全族與手下衆人,而謝軒卻是被謝正明偷偷救下,帶回九源宮**了。
謝軒直是看的五雷轟頂!怎能相信養育自己十幾年的恩師,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而自己一直尊爲名門的中原三教,竟然屠盡了自己一族之人!謝軒仰天長嘯,怎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熙遙自是也看了那信,此刻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謝軒,只好陪他默默流淚了。
謝軒心中猶豫,此刻他該何去何從?自己乃是中原三教的叛徒,而三教又與自己有滅族之恨!怎能在中原長留?而南疆大橫教雖是自己父母之教,但父母去世多年,全族又被三教所滅,若是去大橫山,怕是連父母遺骨都尋不見了!但即使希望渺茫,怎也要去探上一探,拜祭一下父母靈位纔好!
想到此處,謝軒便對熙遙道:“明日一早,我想去大橫山一行,看能否找到父母靈位。”說道此處,卻也是垂淚。其實熙遙離開南疆大關山已有兩年,如何不想家?見謝軒如此說,自然答應。
第二日一早,他二人付了房錢,換上不顯眼的衣物,便往南而去了。誰知剛出城門,就見五仙罵罵咧咧的朝這邊走來。老三道:“都是老二不好,說什麼神象腳印奇特,熙遙二人必是往西而去!可跟去怎樣?卻是一隻老駱駝的腳印!害我們白跑了一夜。連口水都未喝上,現在更是不知他二人去哪了!”那二仙道:“老三別盡說些廢話,你若懂得追蹤之法,還要問我作甚?”老大道:“莫再爭辯!先去那鎮上填飽肚子,好去尋他二人。”
原來這小象腳印甚是奇特,極好辨認,而謝軒二人爲了甩開五仙,自是將小象的腳用棉布抱了,有時更用木板墊在小象腳下,以便混淆視聽。更時不時的找些馬牛等,將其身上付了重物,又做好模子套在腳上,來誘惑五仙。此刻五仙所追的,卻是日前謝軒見有商人騎了駱駝,便將其買下,又將幾塊大石放在駱駝背上,將駱駝趕去西方,以誘五仙!卻不想他們竟回來的如此快!
謝軒二人見五仙來的進了,也不敢做聲,只是默默的走路。卻聽那三仙又道:“填飽肚子固然要緊,但老二未免也太過火!那駱駝腳印明顯太小,還硬要說是神象腳印!就是那人的馬,也比駱駝更像神象不是?”說着指了指熙遙身後的小象。
這三仙卻是個昏人,不知人情,那大仙卻是精明之輩,順着三仙指向看去,只見那馬卻是高大異常,且渾身披着布匹,不是神象又是誰?大喝一聲,道:“賤婢,找的你們好苦啊!今日你們插翅難飛!”說着便拿出兵器,擊向二人。
謝軒二人見避無可避,只能與衆人拼命了。又見二仙與三仙正在爭吵,四仙五仙默默走在最後,二人心意相同,只盼儘快將撲過來的大仙擊倒,否則他二人卻是不好脫身了。
謝軒抽出太阿劍,連施殺招,與撲來的大仙戰到了一起,熙遙亦是接連拋出五六道符咒,口中念動真言,只見符咒繞着大仙不停的旋轉,發出噼啪的雷電。大仙見二人來的急,心生怯意,正要退回,卻被熙遙的雷電擊中左側臉頰,直打的大仙暈頭轉向,尚未回過神來,太阿劍又襲來,虧得大仙武藝了得,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竟連退三步,避開了開膛厄運,卻還是被劍氣所傷,左胸處被劃出了半尺長的口子。
說時遲,大仙從撲向二人到受傷退回,不過是幾個呼吸之事!另外幾仙見大仙一瞬間便被人打成重傷,氣的哇哇大叫。拿起兵器便來和二人拼命。謝軒二人哪敢怠慢?熙遙招來六丁六甲天神護住二人,又祭起靈符進行偷襲。而謝軒則是把太阿劍武成劍花,與衆人鬥在了一起。
虧得二人先傷了大仙,那大仙卻在一旁包紮傷口,一時半刻也是不能參戰。否則五仙將那破仙陣使出,此刻又沒有了謝正明的靈符,二人卻是凶多吉少了。可即便如此,二人亦是越鬥越心焦,此刻雖能戰成平手,可等那大仙恢復元氣之時,他二人便要飲恨此地了。
幾人又鬥了半個時辰,那大仙卻是無甚大礙,提了兵器在一旁叫道:“莫與他爭鬥,快快佈下大陣,轟殺了二人!”那幾人卻是心意相通,同時撤回兵器,又口中唸唸有詞,謝軒二人哪裡敢讓他們布成陣法?二人合力飛速擊向大仙。可卻是爲時已晚,只見一道土黃色的光罩從五人頭頂處升起,迅速結成一片。
那大仙笑道:“賤婢,匹夫!今日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哈⋯哈⋯”說着大笑起來!而謝軒二人只覺昏天暗地,飛沙走石。只見碗口大小的石塊從八方擊了過來。而沒有了謝正明的靈符,那六丁六甲天神似是也失了威力,只能卸去一成的石塊。而那陰煞之氣幾乎讓二人不能呼吸!只一瞬間,二人便已各捱了七八下。直打的二人血氣上涌,再過一盞茶功夫,怕是要雙雙身隕在這陣中了!
就在此時,卻聽一聲嬌喝!接着就是一聲慘叫!只見那大仙口中狂噴鮮血,重傷倒在了陣前。只一眨眼功夫,又見一女子立於二人身側,卻是師孃清紅了!謝軒喜道:“師孃!⋯”熙遙長大之後卻是從未見過姑姑,聽謝軒一喊,這才知道至親來救!也是喜道:“是清紅姑姑嗎?”清紅見二人無甚大礙,點頭道:“軒兒,熙遙,先將賊子打發了再說!”
謝軒擡頭看時,卻見大哥蕭濟,三哥戈文和,五哥陸安已於幾仙鬥在了一起!二人見來了救兵,都是抖擻精神,與清紅加入了戰團。不一時,便又擊殺了四,五二仙,那二仙三仙見事情不對,拉了尚未死透的大仙,沒命的跑了!
清紅見他三人逃走,卻是喝退了衆人,不叫追擊了。謝軒熙遙二人自是來參拜清紅,喜的清紅直叫快起來!謝軒卻忽的想起自己身世,低頭垂淚,不肯起身。清紅自然不知爲何,看了一眼熙遙,見她面帶苦澀,雖是未發聲音,口型卻說了“身世”二字!
清紅自然知道謝軒身世,皺眉道:“軒兒在中原乃是叛教之人,不能久留!此刻既然已知曉身世,可去大橫教效力!”謝軒泣道:“孩兒乃是師父師孃養大,絕不敢說半句不敬之言!可孩兒生身父母連同全族上下卻被三教所誅滅!是以孩兒此去卻是不能再孝敬師孃養育之恩了,請受徒弟一拜!”說着又連磕八個響頭,這才拉了熙遙頭也不回的往南而去了。
清紅見了,自是傷心,暗道:“這孩子命苦!此去卻是沒了再見之日!”想到此處,卻也垂淚不已。而幾位兄弟相見,竟不能插上半句言語,自然心生不憤,都道謝軒無情無義!既然在九源宮教下長大,卻是千載難逢的棄暗投明良機,可他卻去投了魔教!自此之後卻是是敵非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