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時間彈指一揮!這兩月來,熙遙像是着了魔一般,每日鑽研那奇門之術,更時不時的招出幾隻小鬼,叫其去大些野兔,採些野果來吃。而謝軒自從在大橫死水之下,被橫水道人擊傷,激發出傳功烙印全部威力後,更是一竅通百竅通,竟能一路順風順水,修行一日千里,而那小象更是成長速度驚人,此時已有五尺高下,而小象自身便是神獸,此刻修爲卻是遠遠高於一般的引氣之士了。
這日謝軒正在洞中修行,他的五行真力只差土元一項便可成形,而此刻正是修習之關鍵,謝軒運起胸中火元真力助長土元,又把與之相剋的木元真力隱藏起來,但見他全身漫漫變成土色,又漫漫變回肉色,如此反覆十幾次,過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漫漫散功。心想:“這就成了麼?若按天書中所說[五行元力,自在生滅,相生相輔,是爲小成]。那現下自己這門神功豈不是小成了麼。”
正要去告訴熙遙這一喜訊。卻忽聽外面“轟!”的一聲,宛如炸雷,把謝軒嚇了一跳,趕快出去查看。只見洞外不遠處,出現六丁六甲,四值功曹等天神,盤旋於深谷之上,久久不散,而熙遙則面色肅寧,坐在地上默唸咒語。謝軒大喜,知道熙遙以煉成了這召喚天神之法。也不打攪她,只是在旁觀看。過了好一陣,熙遙大吼一聲:“散!”才見幾大天神漫漫消散於雲間。
謝軒跑過去恭喜到道:“恭喜熙遙,終於煉成了這招神之法!”熙遙興奮的道:“可惜現下只是能招來,卻不能驅使!”謝軒道:“假以時日定可煉成,何必急於一時?”熙遙回頭看了一眼謝軒,只見他眉宇之間五行五色若隱若現,驚喜道:“謝軒哥哥的五元真力練成了麼?”謝軒笑道:“若按天書上所說,該算小成了,只是不知能否打碎那石門了。”熙遙大喜,道:“能否打碎都要一試,何必擔心?這就去試試看吧!”兩人說着齊齊向含光古洞下方的瀑布奔去。
此刻二人奔走速度比之兩月前,自是快上千倍萬倍不止,只是二人都以習慣,是以並不覺得怎樣了。到了瀑布處,二人一躍而入,謝軒凝重道:“若是打不碎這石門該如何是好?”熙遙亦是心中不安,道:“總要一試,何必擔心!”謝軒便運起五行真力,灌注於雙掌之上,“呼!”的雙掌齊出,擊在石門之上。卻聽“呼⋯”的一聲,石門向裡移了三寸,二人大喜,齊聲歡呼。謝軒又連出二十幾掌,那石門才跌入一深洞之中,露處一條地道。
二人見能夠活着出去,自然興奮!齊聲歡呼起來。當晚熙遙驅使小鬼捕魚打獵,又摘了好些野果,二人一畜大吃一頓,第二日又將[天下典籍]與[三部天書]藏在含光古洞深處,這才沿着地道離開山谷。
走出密道,才發現竟是那座大山腳下,想起初來此山之時,真是恍如隔世了。熙遙道:“也不知那三嶽劍派的密函寫些什麼,令龐閣和他幾個徒弟不遠萬里追到這裡?”謝軒笑道:“熙遙還留着那密函麼?”熙遙得意道:“當時我打他們不過,那密函便成了我保命之物,如何能失?我將它藏在了那小島之上,只是那密函乃是用暗語所寫,我卻看不明白了,否則怎也要取來看看。”
謝軒倒是無所謂密函寫些什麼,只是此刻也不知該去何處,便道:“我到是知道些三嶽的暗語,既然龐閣害我們身陷山谷,我們就看看他的密函,也算報了仇了。”熙遙笑道:“謝軒哥哥這報仇之法當真奇特!我們就去報仇吧!”說着二人就攜手又望山上而去了。
兩月前,二人用了三個多時辰才爬到山腰,此刻卻是談笑間便到,令二人大感武藝精進。熙遙尋了半晌,纔想起密函藏在何處,於是便取了出來。謝軒剛看幾句,便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熙遙見他面色有異,急問:“怎麼了?信上說些什麼?”謝軒道:“清陽宮龐百鬆競要求丁泰山施天恩派來刺客,暗殺我九源宮謝正名清紅和太華宮成柳!”
熙遙亦是一震,猶豫片刻纔對謝軒道:“謝軒哥哥,有些話我一直都沒跟你說。如今你我即已私定終生,自不瞞你。”謝軒奇道:“何事?”熙遙道:“其實我乃南疆清龍鏢局總鏢頭獨女,也就是九源宮掌教夫人清紅侄女!”
謝軒聽那清龍鏢局時只覺耳熟,後聽熙遙解釋纔想起,當年自己叛逃出山時,師孃曾叫他去投那清龍鏢局!驚道:“你是我師孃侄女?怎地不早說?”熙遙道:“之前知你是九源宮棄徒,更不知你跟清紅姑姑關係如何,自然不敢跟你明說!”謝軒喜道:“既然你是師孃侄女那就是親上加親了!”熙遙猶豫道:“那⋯你會去通知清紅姑姑,叫他小心龐百鬆麼?”謝軒聽了大喜,拉起熙遙之手道:“師孃待我恩中如山,就算爲她死,我也不會皺下眉頭的!剛剛還擔心你不肯跟我同去將此事告知師傅師孃呢!”
熙遙聽了雖是心中歡喜,卻也擔心的道:“此密函乃是兩個月前所發,現下也不知清紅姑姑如何,只盼她們能平安纔好。”謝軒聽了亦是心中惴惴,安慰道:“師傅師孃武藝高強,定可沒事!不過我們還是該儘快趕去青犢山,叫師傅師孃小心龐百鬆爲妙!”熙遙點頭同意,道:“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到山下購上幾匹快馬趕路吧。”二人都是擔心清紅安危,不敢怠慢。連夜趕往青犢山去了。
幾個月後,終於來到青犢山下的望仙鎮。謝軒小時候曾多次跟師兄來此鎮玩耍,此刻再來,可算是故地重遊了。可他乃是九源宮叛教之人,是以不敢明目張膽的回山,只好先在這望仙鎮住下,再伺機上山通知清紅了。二人來到一小客棧,要了兩個房間,謝軒怕被人認出,白天不敢出屋。但並沒有人認識熙遙,所以她便去鎮上打聽,看九源宮這幾年是否出了什麼大事。
天剛剛黑下,熙遙從窗口躍入,興奮的道:“姑姑,姑父上個月還一起來這鎮上,看來龐百鬆的陰謀並未得逞!”謝軒亦是放下心中大石,喜道:“熙遙辛苦了!怎地龐百鬆並未動手麼?”熙遙道:“聽說幾個月前卻是有人到九源宮上搗亂,不過好像都被趕跑了!”謝軒猶豫半響才道:“我想到山上看看,你跟我同去不?”熙遙橫了他一眼,才道:“就知道你想上山!不過今晚不行,剛剛我發現幾個丁泰山的人在鎮南鬼鬼祟祟,我們今晚便去探一探他們有什麼陰謀!”謝軒驚道:“丁泰山的人到此地來幹什麼?莫非要對九源宮不利嗎?”熙遙笑道:“我怎知道?今晚去看看便知。”謝軒亦是暗罵自己糊塗,道:“不錯,不錯。熙遙辛苦一天了,我這就吩咐店家作幾道我們望仙鎮的特產給你嚐嚐。”說着便去吩咐了。
二人酒足飯飽,又叫小象呆在屋內不可出門,這纔去尋那丁泰山之人。原來熙遙早在幾人身上佈下符咒,招來小鬼跟蹤他們,現下自是知道他們就在鎮南的一座儲糧倉裡了。二人展開輕功,輕飄飄的落到了倉庫房頂,只見這倉庫之中坐有兩人,其中一人謝軒亦是認得,正是清陽宮門下,蕩魔將軍陳淵了,心想:“這陳淵不是新任的蕩魔將軍麼?怎地不在南疆鎮守大關山,卻跑到這裡?”
這時只聽那不認識之人大笑道:“龐教主當真妙計,只要照此計施爲,這九源宮的密法必能到手了!”陳淵謙虛道:“若無丁泰山施天恩掌教全力支持,又有馬長老在此坐鎮,我等怎能立此奇功?”只見這叫馬長老之人,長得一張馬臉,相貌極是難看,謝清二人對望一眼,均想這馬長老真是沒姓錯姓!這時又聽馬長老笑道:“陳將軍莫要過謙!龐教主藉口魔教滲透,大舉搜查中原之地,朝廷的兵馬自不必說,連三嶽三教的兵力十之八九都以落入教主之手,那謝正名和清紅夫婦能用之兵不足千人,而此刻他夫婦二人又均在不高山上,卻是千載難逢之機,只要我們今晚盜得九源宮秘法,他夫婦知道後,必定極速趕回,我門下高手便可在幾處必經之路上佈下埋伏,到時他夫婦想不死都難了!”
陳淵笑道:“此事正要拜託馬長老,我教中之人他夫婦大都識得,卻是不好出手!”馬長老道:“只要龐教主不毀約,我們自當全力支持他!”陳淵道:“馬長老放心,只要他夫婦一死,太華宮成柳一人孤掌難鳴,三嶽三教就是家師一人的天下了,到時只要家師修書一封,必會叫那皇帝老兒交出西北三郡,讓與丁泰山。”謝軒在房頂聽得牙齒直癢,心想:“這龐百鬆當真不當人子,如此賣國之舉都能做出!”這時卻聽馬長老道:“如此甚好!時辰也該差不多了,我門下五百死士應該已在青犢山下布好大陣,我們這就去看看吧!”熙遙見沒甚好聽的了,便向謝軒使眼色,二人便悄悄的溜走了。
來到遠處空地,謝軒氣道:“這龐百鬆當真不是好人!怎能爲了一己之私,便出賣中原之領土給丁泰山?”熙遙亦是心中不忿,道:“有甚奇怪?爲了手中權利,這些人各個陰險狡詐,什麼事幹不出來?”謝軒急道:“我們該怎麼辦?還是去通知師兄們早做防備比較好吧!”熙遙笑道:“你師兄怎會信你個叛教之人?既然他們爲盜九源宮密法而來,那我們就先下手爲強,等丁泰山之人開始攻山時,我們就先把那密法盜了,等清紅姑姑回來再交給她就是。”謝軒喪氣道:“但怎忍心看着九源宮招災?”
熙遙道:“那我們就先到山上放把火,燒幾座房屋,那你師兄們自然會提高警惕,就可將傷亡降到最小了!”謝軒聽了喜道:“此法甚妙!我們還是快些行動吧,否則就不靈光了!”二人不敢猶豫,騎了快馬飛速向九源宮奔去了。
剛到山下,就見幾百人在四面佈下陣法,幸好陳淵和那馬長老還未趕到,因而大陣尚未發動。熙遙見了這陣法,肅容道:“此陣喚做[開山],發動起來可召喚天雷地火,開山裂石,威力極大,對付地勢較高處敵人最是有效。青犢山上若沒有與之相剋之陣法,可是糟了!”
謝軒這纔想起,熙遙在含光古洞中遍閱奇門遁甲,招神驅鬼之書,自然識得各式陣法,又見她表情肅然,急道:“熙遙既識得此陣,可有破解之法麼?”熙遙失笑道:“你我二人如何破他百人之陣?等下將你門中弟子引到陣眼處,到時他們自可破陣了!”謝軒拉起熙遙之手,感動道:“幸虧有熙遙在,否則我九源宮此次定是損失慘重了!”
熙遙見剛學的奇術便有用武之地,自是心中興奮,道:“別很誇我!這陣眼處必有大批高手守護,就算能破他陣,也必有損傷!”謝軒闇然道:“這也無法,我九源宮密法就藏在後山的玉木洞中。我們這就去玉木洞附近放火燒屋,那時九源宮之人必定疑神疑鬼,加強防範。等丁泰門人攻山時,若玉木洞守衛森嚴,我們便放棄盜那九源宮密法,直接將門人引到陣眼處。若守衛鬆懈,我們便盜了密法後纔將他們引到陣眼處。”二人邊說邊飛奔向那玉木洞而去了。而熙遙見他競安排得頭頭是道,心中讚道:“若將來謝軒哥哥帶兵,再配上個軍師,那必定可稱霸一方了!”
玉木洞附近盡是些古舊房屋,已經空了幾十年了。謝軒小時候便常常到此處玩耍。這時再來,自然觸景生情,眼圈泛紅。熙遙見了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靠了過去道:“謝軒哥哥!”謝軒知她心意,輕擁她肩頭,苦笑道:“若我未被逐出師門,也遇不到你,這叫因禍得福吧!”頓了頓又道:“我們還是快些行動吧!”說着也不等熙遙回答,便把年頭最久的幾間房屋淋上燈油,點着了火。
自有守夜弟子發現,跑來救火,二人又故意讓他們發現蹤跡。這才躲到附近樹上,以樹枝掩護,下面自然不能發現了。不一會便見大師兄蕭濟趕來,問那守夜弟子道:“你確定是有人放火麼?”那弟子道:“回師伯的話,弟子卻是看見有人放火,那人輕功及其了得,弟子尚未看清面目,便從這邊下跑下山去了。”說着指了指剛剛謝軒詐逃之路。
蕭濟沉思半晌才吩咐弟子道:“叫掌陣弟子迅速開啓全山大陣!”那弟子領命去了。蕭濟又對另一弟子道:“去叫四師叔,五師叔來看守這玉木洞!通知其他師叔到白首殿相會。”就在這時,五師兄陸安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大叫:“大哥!⋯山下有不知是何來歷的五六百人,把四面都圍住了,又好像在佈置什麼陣法!”蕭濟肅容道:“你怎知道?”陸安稍稍猶豫一下才道:“我⋯我到山下偷酒喝時,聽見有異狀,便去查看,這才知道的!那些人好像都是武功不若,看來我們遇到強敵了!”蕭濟也不跟他計較偷酒之事,只是道:“你跟四師弟在此守着玉木洞,無論前山發生什麼都不可離開此地!”說着便匆匆離開。
謝軒跟這陸安最是要好,幾次都想跳下來與陸安相認,幸好熙遙阻攔,小聲對他到:“現下乃是關鍵,不可節外生枝!”謝軒這才作罷。等人都走光了,二人才跳下來。熙遙道:“謝軒哥哥這大師兄到有幾分魄力,看來我們也不用去盜什麼密法了,直接把弟子引到陣眼處爲妙!”謝軒收拾心情,才道:“不錯,這玉木洞本就有厲害陣法守護,再加上四哥五哥,當可無礙。”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只見九源宮上空出現巨大漩渦,並不斷有雷電從漩渦之中打下,且越來越密集。
而山下卻傳來呼呼之聲,並有地火之力轟上山來。幸好此刻山上陣法全開,暫時擋住那天雷地火,但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二人不敢猶豫,迅速趕往陣眼處。只見那裡竟有兩百多人守護,且各個身材魁梧,一看便知不是俗手。二人不敢硬拼,謝軒道:“熙遙在此等候,我去把師兄們引來。”熙遙遞給他一塊麪具,並道:“小心!”謝軒接過面具,讚了熙遙細心後,便迅速往白首殿奔去了。
只見那大殿之中,只有大師兄蕭濟在,暗想:“看來其他師兄弟都去迎敵了!此刻只能與大師兄明言陣眼之事,否則那裡引得來幾百人去攻打那陣眼?”謝軒便帶好面具,一躍進了大殿。蕭濟嚇了一跳,謝軒不等他說話,便以沙啞之聲道:“你可知如何破解這[開山]大陣?”蕭濟聽他話語之中似是友非敵,便稽首道:“不知前輩來此有何目的?爲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謝軒趕快還禮道:“不敢!在下昔年曾受九源宮大恩,此刻特來報恩。只是不願表露行藏才帶上面具。若有半句虛言,叫在下不得好死!你可願相信在下?”蕭濟見這人發誓,又放心大半,心想:“此刻九源宮遭遇大劫,眼看抵擋不了多久,此人若有敵意,又何必來此?”於是說道:“在下自是信得過前輩。不知前輩有何話說?”
謝軒雖覺當不起大師兄的幾句[前輩],但此刻乃是非常之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於是道:“這大陣名曰[開山],發動之時,可招來天雷地火,威力無比,九源宮顯然沒有與之相剋的陣法,現今之計,唯有全力攻擊他陣眼,方可破陣,但敵人已有防備,陣眼處有兩百多位高手守護,不知你能抽調多少人去攻他陣眼?”
蕭濟顯然不知這陣法來歷,但見天雷地火不停的轟擊守山大陣,看來不消一個時辰便可轟破大陣,變成山毀人亡之局,現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於是道:“現下山中空虛,最多能調出兩百人去功那陣眼。”謝軒道:“以兩百人去功兩百人,必定死傷慘重,但此刻也無他法,就請隨我來吧!”只聽蕭濟對一童子道:“快去叫二師叔三師叔帶本部弟子來!”那童子應了一聲,就跑出大殿了。蕭濟這纔對謝軒道:“勞煩前輩請帶路!”謝軒知事態緊急,也不羅嗦,便走出大殿,這時只見二師兄三師兄各帶了本部弟子共兩百多人跑了過來。蕭濟道:“各位師弟都隨我去功那陣眼!”幾人雖是心中嘀咕,但此刻也不是發問之時,都一聲不響的跟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