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的態度很和氣。但現在,我臉色微變,反問他說,“段臺長,那假如你們找不到王洛,這件事是不是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我的話很生硬!對於一直養尊處優,身居高位的段臺長來說,這無疑是冒犯了他的官威。
段臺長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他也不看我,直接對安然說,“安總!你的這個助理口氣可不太友善啊!你們廣告公司和我們電視臺,可是兄弟單位。我們應該互相扶持,互相協助。誰都不想出事,更不能一出事,就把責任全都推給了對方……”
傻瓜都能聽出段臺長語氣中的威脅。的確,我們想在電視臺做廣告,還真得仰仗他們。但我卻一點也不佩服他們。怪不得現在傳統媒體,在互聯網媒體面前節節敗退。除了互聯網本身的優勢外,其中很大原因還在這些傳統媒體人的守舊思維上面。
安然依舊是淡淡一笑,她看着段臺長說,“段臺,我們也是沒辦法,和你們機關單位比不了。現在公司處在困境,大家也都着急。希望你能諒解……”
安然的話不卑不亢,恰到好處。段臺長聽着似乎也挺受用。他也不看我,直接對安然說,“既然安總這麼說了,我也先退一步。你們之前那個廣告不是已經付費了嗎?”
安然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你們把下架的廣告修改一下,只要通過審覈,沒什麼問題了。可以繼續投放,損失的這些天我可以給你延後。這也是我們電視臺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也就是你們奧藍,和我們電視臺合作了這麼多年。要是別的公司,這個要求我都不能答應的,畢竟我們也是受害人之一……”
段臺長官架十足。說到最後,還不忘賣安然一個空人情。可能在他的心裡認爲着,他這麼說,已經是給奧藍最大的面子了。
但我卻不這麼想,我接話說,“段臺長,您的這個說法我不能同意!”
段臺長眉頭立刻緊鎖了起來。他一言不發,也不看我,端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很顯然,他是在暗示我,他已經很不高興了。但我管不了這麼多,我來不是爲了讓他高興的。
我繼續說着,“段臺長,既然王洛是我們電視臺的員工。他的錯誤,電視臺就必須要承擔。不能因爲現在找不到他,您就把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最後的損失,卻要由我們這些企業來承擔……”
段臺長把茶杯一放。他很用力,茶杯裡的水都已經晃了出來。他擡頭看着我,冷笑着說,“我們沒有說不承擔這個責任,但必須要找到王洛,我們也要弄清楚具體的原因……”
段臺長的聲音很大,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冷笑,我也冷笑,我追問,“那我們的損失怎麼辦?”
段臺長冷冷的看着我,反問着,“那好,你說吧,你們想怎麼辦?”
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我慢慢站了起來,走到段臺長辦公桌前。兩眼盯着他,慢慢說道,“我的意見很簡單!電視臺必須對奧藍和青姿做出賠償。當然,我們不需要電視的臺資金賠償。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兩點而已。第一,我們修改廣告小片後,重修上架。但你們要把我們從前的廣告時長,從三十秒增加到六十秒。也就是這則廣告要重複播放一遍。第二,把我們廣告的時段重新調整。由之前的下午五點半的時段,改成新聞聯播之後的黃金時段。第三,我們這次投放的廣告週期本來是八個月,但現在的播放週期要改成一年……”
我條理清晰的把三點一說完,看着段臺長,補充了一句,“段臺長,這就是奧藍和青姿對於本次事件所提的賠償條件!”
其實這個條件我是經過計算的。一條7:30到7:35分之間的黃金時段廣告,三十秒的價格是一萬七千五。六十秒就是三萬五。播放週期是一年,那這條廣告的價值,就遠超出一千萬。電視臺肯定要討價還價,最後的價值也應該在一千萬左右。所以,我當天纔在青姿的會議室裡,提出用一千萬的廣告對他們進行賠償。
段臺長笑了,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嘲笑。他轉頭看着安然,用他粗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聲音也變得嚴厲,他對安然說道,“胡鬧,簡直就是胡鬧!安總,我看你們不是來談事情的,你們就是來胡攪蠻纏的。這樣的話,恕我不奉陪了,你們請便吧……”
段臺長居然下了逐客令。安然馬上看了我一眼,我雖然在車上給她講了我的計劃。但她還是心底發虛,擔心這次談判沒辦法進行下去。
沒等安然說話,我馬上又問道,“段臺長,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條件你不同意,對嗎?”
段臺長立刻點頭,他瞪着眼睛,衝我大聲的說道,“對,我不同意!一條都不同意!你們這裡不也有律師嗎?你可以起法院起訴我們,我們願意奉陪!”
段臺長怒了,他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
我反倒微微一笑,看着段臺長,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說,“起訴我們肯定會起訴的。但電視臺畢竟是喉舌單位,你們掌握着宣傳渠道。而我們奧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廣告公司,和你們比,我們太弱勢了。所以,在起訴之前,我們也準備請一些媒體造造聲勢……”
我話還沒說完,段臺長就打斷了我,他大手一揮,強硬的說道,“隨便你!你就是把中央電視臺請來,我也不會同意你的條件。你這不是索賠,你這是敲詐!”
段臺長急的滿臉通紅,他連敲詐的詞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