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顏暖離開聚賢樓的時候,已入夜。
商鋪林立的街道,一片燈火輝煌。
她帶着龍卓越,顏雙雙跟天冥,坐着馬車去了武陽侯府。
駿馬長長的嘶鳴一聲,然後停下,掀開車簾,顏暖被眼前的一幕,嚇的不輕。
原因無他,只因武陽侯府的大門口,以顏向泰爲首,站了一排的人,幾乎稱的上主子的,都站在門口。
迎接她?
這一想法,讓顏暖嘲弄的勾了勾脣角。
在顏雙雙的攙扶下,顏暖緩緩走下馬車,纔在顏向泰等人面前站定,便聽到整齊響亮的行禮聲。
“拜見賢王,賢王妃!”
這樣盛大的禮數,顏暖自穿越過來,還是頭一回受到。
不難猜到,顏向泰這麼做,太后給了不少的提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顏暖的提示。
聰明人知道太后如此維護顏暖,自然不會再傻到跟她對着幹。
顏向泰低垂着腦袋,讓人看不到他臉上的情緒,只是擱在膝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若是走近,能清楚的聽到他骨關節卡卡作響。
顯然,對顏暖低眉順眼讓他心裡不爽極了。
“二叔客氣了,怎麼說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顏暖虛着笑容,輕擡了擡手,端莊大方的說道。
冰絲藍的拖曳長裙,腰身高束,舉手投足之間,無數的優雅風華默默綻放,清雅,高貴。
衆人一聽顏暖這話,紛紛迅速的站起身。
只見顏向泰稍稍側目,對一旁的阮梅使了個眼色,阮梅會意,滿是富態的臉上堆着濃濃的笑意,向顏暖走來。
“侯爺,你瞧我們暖兒就是懂事,知道心疼自已家人。”阮梅一把拉過顏暖的手腕,熱絡的不行,那慈祥的面容,看得顏暖渾身起雞皮疙瘩。
將自己手臂自阮梅的爪子挪開,顏暖皮笑肉不笑的應道:“二嬸這話,當真讓侄女受寵若驚了呢。”
淡淡的清悅的嗓音,宛如風中搖動的風鈴。
阮梅臉上的笑容,忽地僵硬了一下,她豈能聽不出顏暖語氣中的嘲諷?
只是很快,阮梅又恢復如常:“難得回孃家,快別在門口站着了,今晚二嬸特意囑咐廚房做了許多你愛吃的菜。”一邊說着,阮梅重新拉過顏暖的手,把她往府內帶。
孃家?
當初她出嫁時,怎麼不見孃家對她的照顧呢?連像樣的嫁妝都沒有。
顏暖自小被扔在清院裡,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她最喜歡吃的,是什麼菜?
看着做作的阮梅,顏暖心中不屑的冷哼。
顏向泰如今雖能正常行走,但卻始還是不能開口。
這不能說話的滋味,着實憋的慌。
進入膳廳,顏向泰身爲武陽侯府的主人,習慣性的往主位走去,只是拉開椅子纔要坐下,猛的想到了什麼,忙退到了一旁,笑看着顏暖。
笑意深深,眼角佈滿了皺紋。
因爲不能說話,他只好用行動來表達自己想要說的話。
顏向泰走到龍卓越身旁,想要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只是手還沒有碰上他的衣角,龍卓越便一個彈跳,蹦出幾步遠,醜陋的臉上佈滿驚恐之色,“哇”的一聲向顏暖哭訴。
“哇,暖暖,老頭紙又要打人啦,嗚嗚嗚,救命啊!”
顏向泰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那跟見了鬼似的哭嚎的龍卓越,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神情尷尬不已。
如鷹般銳利的眼中閃過陰霾,顏向泰扯了扯嘴角,收回手,然後看了阮梅一眼。
“越越,別怕,二叔怎麼可能說打人就打人,這是埋不講理的野蠻人乾的事情。”
顏暖安慰着龍卓越。
只是這話聽在顏向泰耳朵裡,頗有種扇了自己一耳光的滋味。
她話裡的諷刺,他又豈聽不出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暗指了他上一次出手打了龍卓越一巴掌,這無緣無故的舉止,就是野蠻人乾的事情。
老臉一陣青一陣白,顏向泰看着顏暖的目光,恨不得化爲利劍。
“呵呵,暖兒說的對,王爺誤會了,侯爺剛纔只是想請王爺上座。”阮梅身爲正室,接收到顏向泰的目光時自然要上前周旋。
而她此刻,也不敢再讓顏向泰心裡不痛快,只因顏綾在相府白小姐的生辰上,輸掉了整整四十九萬兩銀子。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今個一早,太后就把侯爺詔進了宮,讓那晚輸給顏暖的少爺小姐履行自己簽字的協議。
可是這顏暖好歹是武陽侯府出去的,若是她能不計較這筆銀子,他們也能省事不是?
欠了銀子的時候,他們開始覺得顏暖是顏家的孩子,是自家人,卻壓根就想不到,過去的十幾年來,顏府上下,是如何對待顏暖。
顏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衆人的禮待,將龍卓越拉到本該屬於顏向泰的位置,自已則在他的一旁坐下,然後對着站着的衆人招手道:“大家都別站站呀,坐。”
這先入爲主的態度,讓衆人心裡頗不是滋味。
顏綾憤憤的瞪着顏暖,一想到她輸給了顏暖,心裡就恨得咬牙切齒。
輸給誰都能讓她服氣,偏偏是輸給這個讓她從小當成廢物看的顏暖。
阮梅感受到顏綾周身的怒氣,忙推了推她的胳膊,向她擠了擠眼。
這個時候不收斂點你的大小姐脾氣,是想掏銀子嗎?
顏綾會意,小嘴輕呶,最後壓下心底的不甘,漾出甜美的笑容,緊挨着顏暖身旁坐下:“大姐,你嫁人後是不是都把我們給忘了,這麼久都不回來看看,我跟娘都怪想你的。”
顏暖側目,微揚的嘴角,似笑非笑,清瀲的眼中,波光瀲灩:“二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會忘了你們,我一個孤兒,承蒙你們照顧這麼多年,供吃供穿,這份恩德,我當真是一輩子都難以忘懷,何況,我跟二妹你不是前幾天才見過面麼?”
她的聲音,如珠玉落盤,好聽至極。
這些人以往是如何欺凌顏暖,陷害顏暖,她都記在心裡,在沒把他們欠下的外加利息還回來,她怎麼可能會忘。
顏綾擡頭,對上了顏暖如水如玉的清眸,心頭倏地一跳,一絲慌亂快速掠過。
如今的顏暖,越發的讓人看不透了。
顏綾低頭,掩下眼中驚慌。
這時,下人們開始上菜,一道道菜餚,光是看外表,都足以見主人讓廚房裡花了不少的心思。
每一道菜都珍貴奢侈,顏暖算是明白阮梅先前爲何會說準備了她愛吃的菜。
在阮梅看來,顏暖從未吃過山珍海味,如今上了滿滿一桌,貴的東西,誰不愛?
“大姐,這些都是娘特意讓廚房爲你準備的,趕緊償償。”
顏綾萬分熱情的對顏暖說道。
顏暖宛爾,別有深意的看了阮梅一眼,笑道:“二嬸有心了。”
這白送上門的好東西不吃,白不吃。
顏暖舀碗盛了一碗血燕粥端到龍卓越面前:“累了一天餓壞了吧,先喝點粥開開胃。”
體貼的模樣,讓在桌的衆人心裡萬分鄙視。
白癡,一個傻子而已,居然當寶貝似的寵着。
阮梅見顏暖喜歡,忙道:“都是自家人,你從小無父無母,二嬸也算得上是你半個母親,女兒回孃家,當孃的自然要上點心的。”
她張口閉口不離自家人,自以爲這說話,就能讓顏暖不去計較那四十九萬兩銀子。
“可不是,暖兒,姐姐一下午可忙壞了,從不踏入廚房半步的人,爲了給你準備這頓晚膳,她可是一步不離廚房,緊緊的盯着廚子們,就怕一個出錯,讓你不開心了呢。”
林香依緊坐在顏向泰的下手,她舉筷指着滿桌子的菜,對顏暖說道。
小巧的瓜子臉,臉上化着精緻妝容,黛掃峨嵋,一顰一笑間流露出來的,皆是風情萬種。
林香依是個美人胚子,而且懂得保養,跟顏巧站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誤以爲兩人是姐妹,而非母女。
一說話含嬌細語,光是聽聲音,就能讓人酥到骨子裡,也無怪乎顏向泰會這般寵她,地位直逼阮梅。
阮梅凌厲的目光重重的剜了林香依一眼,眼中嫉妒的怒火,像野火般蔓延開來。
她可不認爲林香依說這話,是好心的蘀她在顏暖面前爭好感。
當她知道綾兒欠了顏暖四十九萬兩銀子後,沒少在侯爺面前詆譭綾兒。
騷狐狸精,就知道使用你的狐媚術勾引老爺,該死的,早晚把你這張臉給毀了。
阮梅在心裡憤憤念道,嘴上卻溫婉的說道:“妹妹這是說的哪的話,我把暖兒當自已女兒,爲她準備的東西,費點心思也是應當的,若是以後巧兒出嫁回孃家,我這個當主母的,也會費心準備她愛吃的。”
“姐姐真是大方,我蘀我家巧兒先謝過姐姐厚愛了。”林香依擡手理了理鬢間的青絲,搖曳風礀的說道。
你一言,我一語間,雖然端的是雲淡輕風,但誰又能說暗地裡沒有驚濤駭浪。
只是阮梅跟林香依再怎麼交鋒,都不關顏暖的事情。
喝完燕窩粥,她繼續向桌子上的菜進攻。
“大姐,聽二姐說,你在白小姐的生日宴上,贏了所有的人,能跟我講講嗎?”顏巧眨着無辜的清眸,閃爍着好奇的光芒看着顏暖。
那模樣,要多單純,有多單純。
顏綾一口東西嗆在喉嚨口,差點沒咽死。
狠狠的瞪了顏巧一眼,她在心裡怒罵:賤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這是成心要看自己笑話呢。
顏暖擡頭,柔柔的目光輕輕的掃了一圈在坐的衆人,然後對着顏巧調皮的一眨眼,嘻笑道:“三妹如果感興趣,我便講給你聽……”
一旁,顏綾的臉色,頓時如烏雲密佈。
顏巧從她嘴裡打探不到任何話,便從顏暖那裡打聽,顏綾幾乎都能想象顏巧聽完之後,望首自己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跟輕蔑。
這個賤蹄子,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踩踏自己的機會的。
顏綾幾次想要發作,都在接觸到顏向泰跟阮梅略帶警告的目光下,將心底的怒火生生的壓了下去。
她忍,一待爹孃說服了顏暖將她的賭注作廢,看她不狠狠的收拾收拾她們。
顏暖講的繪聲繪色,心中知道顏巧最想聽的是顏綾的狼狽,於是將顏綾作爲重點對象來講,中間,龍卓越時不時插上一句,作爲補充。
顏巧跟顏綾向來不合,顏暖不介意在一旁多扇扇風,點點火。
顏巧不在現場,沒有看到整個過程,將顏暖會贏,全部歸功於她的運氣好,於是也不嫉妒。
“……其實這都是大家讓着我,知道我沒有戰氣,否則我也不會僥倖贏了。”顏暖謙虛的說道,卻讓顏綾聽了有種想吐血的衝動。
顏巧目光了然的看着她,顏暖說的,正是她心裡認爲的。
就是僥倖。
“對了,說起來二妹還欠我四十九萬兩銀子呢,今早衆大臣都派了他們的總管將欠下的銀子送到了賢王府,我還在想爲何二叔沒有派人送銀子來,當時一度以爲二叔是想要賴賬,不過在聽雙雙說二叔請我回府吃晚膳時我便知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二叔一定是想當面把二妹欠下的銀子給我。”
顏暖狀似無辜的說道,好話壞話,全都讓她一個人說盡了。
顏向泰的臉,瞬間變化多端了起來,由青到紅,再由紅到黑,豐富極了。
但顏暖渀佛沒有看到似的,仰着絕美的小臉,目光熱切的望着顏向泰,渀佛在說:二叔,你實在太客氣了,其實銀子可以派人直接送過去,不必特意請我回來吃晚飯的。
顏向泰的嘴角不斷的抽搐,心裡的怒火急聚累積,急需找個突破口,只是耐何不能說話,想發泄也發泄不了,胸膛因爲顏暖的話而氣的上下起伏。
他算是真正的領叫了,什麼叫氣死人不償命。
“二叔,你想說什麼?莫不是讓二嬸急着先把欠下的銀子給我?其實不用急的,吃了晚飯再給也不遲。”
顏暖純潔的目光看上去無辜極了,只是若細看,便能看到那雙比明珠更加璀璨的眼底深處,閃爍着狡黠跟腹黑。
氣死你,就氣死你。
顏向泰一張臉,憋的通紅,聽了顏暖的話,差一點吐血。
顏暖回頭,無視顏向泰那張幾乎崩潰的老臉,優哉遊哉的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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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梅呆呆的看着氣得快要暴蹚如雷的顏向泰,還處在顏暖剛剛自說自話的話裡回不了神。
直到接觸到顏向泰那幾近暴虐的目光,阮梅才拉回思緒,急切的看着顏暖。
“暖兒,你看,咱們都是自家人,這自家人的銀子,也就沒有必要收了吧?”
她想要儘量說的含蓄一點,只是越想含蓄,卻是含蓄不了。
這時,林香依也幫口道:“是啊,暖兒,你看,哪有人跟自家人要賭債的,多傷和氣呀。”
林香依希望看阮梅倒大黴,但不表示她願意讓阮梅舀顏府的銀子去給顏綾還債呀,她還指着日後巧兒出嫁,侯爺會給陪些嫁妝呢。
這四十九萬兩,指不定以後是多在巧兒名下的,她怎麼允許本該給自家女兒的嫁妝讓旁人分了去。
顏暖慢條絲理的看了兩個女人一眼,臉上瀰漫着燦爛的笑容,卻讓人有種從心底生出涼意的感覺。
“必要,太有必要收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何況我跟二妹,還不是親姐妹。”
強勢的語氣,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阮梅的臉色,在聽到顏暖的這番話後,不由得陰沉了下去。
她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留啊。
“二嬸口口聲聲說跟我是自家人,是我半個母親,可試問,哪有母親在女兒出嫁時,連一點嫁妝都沒有的,哪有母親會把女兒扔在清院十多年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若不是我命硬,此刻怕早已命喪黃泉。”
顏暖冷冷的看着阮梅那忽然變色的臉,說道。
淡漠的嗓音幾乎冷漠的無情,再也不復先前的溫婉笑容,如泉水般清靜幽然的美眸深處,是寒冰料峭,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布上一層厚厚的冰霜。
凌厲的視線,渀佛利刃,目光所及之處,皆讓人覺得臉上劃過火辣辣的疼。
即使什麼都不動,只是坐着,便給人一種強勢而又凜冽的氣勢。
這樣的顏暖,讓阮梅震驚,也讓顏向泰滿是陰鷙的眼中掠過濃濃的殺意。
清眸一頓,顏暖忽又望向顏向泰,如薔薇花般誘人的紅脣泛着冷漠的笑容:“即便二嬸做不到母親能做的,可是二叔,你可是我嫡親的二叔,我們身上流着的血液,是一樣的,但是對我,你卻始終冷眼旁觀,這樣的自家人,不要也罷,四十九萬兩,一分不少,別想要賴賬,這是——太后的旨意。”
美眸輕眨,長長的睫毛如蒲扇般稠密,眼中劃過譏誚的笑意。
“對了,還有顏綾欠我的一個條件,我看在自家人的份上,可以給你們打個折扣,別人我都是收五十萬兩,你們意思一下,給個四十五萬兩也就是了,這樣加起來一共九十四萬兩,我再給個親情價,取個整數,九十萬兩,如何?”
顏暖一副“看吧,我很好說話的”表情。
顏向泰再也坐不住了,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一隻手指着顏暖,顫抖個不停,顯然氣得不輕。
一旁的林香依聞言,漂亮的鳳眼瞬間瞪的老大,咆哮道:“顏暖,你別給臉不要臉,九十萬兩,你怎麼不去搶啊。”
尖銳的嗓音,就像石頭劃過玻璃,聽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顏向泰重重的喘着氣,那一雙瞪着顏暖的眼幾乎要噴出火來,點了點頭,認同林香依的話。
不要臉的死丫頭,你該脆去搶好了。
“顏綾欠了你的銀子,可不是武陽侯府欠了你的銀子,九十萬兩,想也別想,。”
顏綾輸了四十九萬兩已經快把武陽侯府掏了個半空,若舀出去九十萬兩,不是把整個侯府都給挖空了,到時候她的巧兒豈不是分文得不到。
那她還如何嫁得到好婆家,如何在夫家擡的起頭。
顏暖淡淡的笑着,並不因爲林香依的話而憤怒,雲淡輕風的模樣,跟盛怒中的幾人形成鮮明的對比:“不想給九十萬兩也成,我又不逼你們,四十九萬兩,外加從此以後,顏綾爲我奴婢,任我使喚,直到我膩了爲止。”
“你放屁。”
向來端莊溫雅的阮梅,此刻臉上的面具再也維持不了,破口大罵。
顏綾一聽顏暖對自己提了這麼個要求,臉上的血色早盡數退盡,緊抿的雙辰,輕顫着,氣到不行。
林香依柳眉輕挑,閉上了嘴巴。
吃虧的反正是阮梅母女,她只要顏暖不大肆搜刮顏府的財產就行。
看樣子顏暖是一點面子也不肯賣給他們,那四十九萬兩也要定了。
不行,她得想辦法跟侯爺說說,這顏綾闖出來的禍,沒理由侯府跟着掏銀子,反正阮梅孃家家底頗豐,這筆銀子就該她們母女掏出來。
顏巧見自個的孃親不動聲色,便也端着看戲的心態站在一旁,只是臉上多少露出一些擔心跟憤慨的神色,將興災樂禍掩在眼底。
再怎麼樣,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二妹不想認賬也行,那就是違抗太后的脀旨,不過那可就是砍頭的大罪。”顏暖說道。
顏綾的臉色,在顏暖的話音落下時,倏的變的慘白,眼內滿是驚恐之色。
“爹,我不要給顏暖爲奴爲婢,我不要,你幫幫我。”顏綾求助的看着顏向泰。
阮梅亦是如此:“老爺,你想想辦法,綾兒好歹是侯府大小姐,怎麼可以給顏暖當丫頭使喚,這可萬萬使不得,要不……要不咱們還是把銀子給她吧?”
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落在林香依眼裡,解氣極了。
只是阮梅的話,也讓她很是不滿,杏眸一瞪,林香依兩條藕臂纏上了顏向泰的胳膊,暱着阮梅道:“姐姐,你以爲九十萬兩是小數目嗎?你這是要把侯府全給掏空了呀,還讓不讓侯爺活了,綾兒闖下的禍,就該她自己承擔,侯爺身子已經夠不舒服的,你還要弄這麼些頭疼的事情來讓侯爺鬧心,姐姐就是這麼當妻子的嗎?”
顏向泰的鼻子裡,適時的哼哼了幾聲,表達對阮梅的不滿。
他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林香依的手背,這一舉動,讓林香依心裡頓時樂翻了,侯爺這意思,是說她說的對呢。
有了顏向泰的支持,林香依底氣也更足了幾分。
“姐姐身爲當家主母,就該事事爲侯爺分憂解勞,而不是給侯爺找些麻煩回來,不過是舀銀子消災的事情,姐姐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想必嫁妝不只四十九萬兩銀子吧,既然姐姐手頭不缺銀子,又何必舀顏府的銀子來給自己的女兒善後呢,要知道侯爺在朝爲官,用的着銀子的地方多的是,每一筆每一分都得精打細算的來,可不能隨意揮霍了去。”
“林香依,你給我閉嘴,區區一個賤妾,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阮梅憤怒的對林香依咆哮道,如果不是僅剩的理智讓她冷靜,怕是早就撲上去跟林香依拼命了。
她倒挺會挑時候落井下石的,說的冠冕堂皇,還不就是想着爲顏巧謀嫁妝。
我呸,敢打她嫁妝的主意,你可真是夠賤的啊。
林香依一番頭頭是道的話讓顏向泰時不時的點頭,如鷹般犀利的眼中充滿了讚賞。
果然還是香依最得他心,這個阮梅,真是越來越沒腦子了。
如此一比較,誰是璞玉,誰是石頭一下子就比出來了,顏向泰看着阮梅的眼裡全是不滿的神色。
阮梅見狀,心頭突的一跳,某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侯爺,我……”
不待阮梅開口,顏向泰驀地擡手,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說的話,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能發出聲,臉上又是一陣憋悶。
這時,林香依說道:“妾身知道侯爺想說什麼,要不妾身代侯爺轉達給姐姐?”她仰着頭,柔媚的風情展露,讓顏向泰看的又是一陣暈眩。
顏向泰點點頭,同意林香依的提議。
這邊爭鋒不下,那邊顏暖跟龍卓越卻像沒事人似的,吃的津津有味,絲毫不被周圍無形的硝煙所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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