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純金打造的鏤花鼎內,燃着檀香,縷縷青煙自香爐內騰昇而起,讓人覺得身心舒坦,
太后一手撐着腦袋,斜躺在貴妃軟塌上面,身上蓋着柔軟的狐狸毛毯,雪白的皮毛宛如初降的雪,化着精緻妝容的臉上,神情緊繃着,微微眯起的瞳孔內,迸射着道道凌厲狠辣的光芒。
萬全半跪在軟塌旁,兩隻手握成拳,在太后的腿上輕輕敲打着。
“太后,春兒那丫頭該如何處置?”
說話的同時,萬全的眼中閃過陰冷之意,沒想到賢王妃做起事來也是雷厲風行的,太后纔給她想要的權力,才幾天就處置了劉廣林跟春兒,還將春兒給大搖大擺送回太后身邊來,這不等於是在太后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嗎?
狂妄,囂張,更是目中無人。
“廢人一個,你看着辦吧。”太后冷光一閃,恨恨的咬牙道。
顏暖給她送回來的春兒,竟然變得癡癡呆呆,她留着還有何用?
太后心中氣憤,卻不能舀顏暖怎麼辦?
春兒以下犯上,欺壓主子,顏暖會懲罰她並不意外,然而顏暖卻以一句“春兒因爲被罰覺得羞辱,於是撞牆想要自盡,豈料未果,變得癡呆”來搪塞她。
太后在宮中活了大半輩子,早已跟個人精似的,哪裡會信顏暖的鬼話。
但卻偏偏挑不出個刺來。
至於劉廣林,更是被龍錦盛的話給堵的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母后,劉廣林意圖輕薄賢王妃,乃兒臣親眼所見,賢王妃深受其辱,若不嚴懲,實在有失皇家的臉面,讓她有何顏面活着,兒臣念在人是萬公公推薦的,放他一條生路,母后英明,還請明查。”
“你是皇帝,你決定就好。”太后咬牙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劉廣林被閹,接着再被流放,以後的日子過得必定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痛快。
太后並不是心疼兩個奴才,氣就氣在顏暖的所作所爲,無一不是在挑戰她。
果然,有把柄被人抓着,實在讓人心裡不爽極了。
“萬全,多派些人手,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裡查出顏暖背後的高手。”
森森幽冷的寒意自太后眼底迸射,宛如猝了毒液一般。
顏暖,儼然成了她最大的心頭大患,一日不除,她便一日睡不了安穩覺。
……
次日,顏暖早早的去了聚賢樓,掌櫃一見她,便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
“小人見過賢王妃。”
“掌櫃無須客氣,叫我顏暖就好,我可以開始幹活了嗎?”
掌櫃頓了一頓,道:“顏姑娘決定好了嗎?”連名帶姓的叫,他總覺得心裡有點虛,主子特意交待不得爲難賢王妃,若是連名帶姓的叫,那不就是不敬了?
“決定好了,我的工錢一個月是多少?”顏暖開門見山的問道。
什麼都是虛的,銀子纔是重點。
“十兩一個月。”掌櫃回道。
“你們這的工人都是這點月俸嗎?”
聽顏暖這麼一問,掌櫃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說道:“是,顏姑娘是覺得銀子少嗎?沒關係,咱們可以商量。”
“不是。”顏暖搖了搖頭,她只是不想搞特殊,心裡也開始盤算着。
十兩一個月,十個月就能賺到一百兩,她就可以把債還清了。到時候再跟掌櫃的商量繼續留下來幹活,那每月的十兩就能進自己的口袋了。
雖然少了點,但有勝於無嘛。
“我需要乾點什麼?”
“招呼客人。”
“恩。”顏暖點點頭。
古代的酒樓,不就是現代的酒店嘛,當臥底的時候沒少做過服務員,招呼客人嘛,她在行的很。
顏暖將過長的衣袖捲了幾圈,看到一名小二從她的身旁經過,忙一把奪過他端在手裡的托盤:“我來,送哪一桌。”
手裡的東西突然被搶,小二有片刻的驚愕,半晌之後,指着大堂內臨窗的一張位置:“那……那一桌的。”
顏暖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還是早晨,只有幾名零星的客人在吃早飯,
她動了動嘴巴,扯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往客人走去。
清美的笑容,絕色的容顏,讓大堂裡坐的客人看癡了去。
有人一不小心,到嘴裡的粥因驚豔而張大了嘴巴,嘩啦一下全部重新流回碗裡。
掌櫃在櫃檯前看着衆人滑稽的模樣,悄悄的抹了抹額頭的虛汗,讓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在大堂裡招呼客人,是不是太招搖了,萬一引起暴亂怎麼辦?
可是這招呼客人,是最輕鬆的活了。
若是把她安排去廚房打雜,豈不更累?
一邊拔弄着算盤,掌櫃時不時地擡頭瞄一下顏暖穿梭的身影,時刻注意着有沒有色狼趁機佔便宜,若是賢王妃被人欺負一下,他鐵定逃不了主子的懲罰。
突然,一道人影倏地躥了進來,直往他衝來。
“王掌櫃,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把我趕出去。”
王掌櫃擡頭看向來人,發現正是昨天被他趕出的一名小二。
其實他也很耐悶,爲何好好的要將這小子給趕出聚賢樓,再也不得碌用。
要知道,聚賢樓相較於其他酒樓,酬勞是最豐厚的,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來。
後來,王掌櫃實在抵不住心底的疑惑,開口問明瞭原因,才知道小二被趕,是因爲狗眼看人低。
聚賢樓的原則,只要進來的,不管是誰,來者便是客,一律平等對待。
“你小子有什麼心眼別以爲沒有人知道,昨天你對賢王爺是什麼態度自己心知肚明,這會你還要來問犯什麼錯了嗎?”
由此可見,主子果然非同凡人哪,連這點小小的異樣都能發現,看來他以後找人,眼睛得更擦亮點才行,否則他這個掌櫃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二心中“咯噔”了一下,神色閃躲,明顯有點心虛,對王掌櫃求饒道:“王掌櫃,我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聚賢樓裡的工錢,可是別家酒樓的兩倍,年底紅利還多,這麼好的工作,上哪找去呀。
王掌櫃低頭拔打着算盤,淡淡的開口道:“你還是走吧,這是主子的命令,我也做不了主。”
顏暖經過櫃檯的時候正好聽見王掌櫃的話,心中浮現一片疑雲。
主子?
聽掌櫃這話,這聚賢樓並不是他的,真正的掌管者,在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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