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點,楊昭君當下嬌小的身子就對着龍瑾天跪了下去,喊冤,那也得她來喊。'
“皇上,剛纔小侯爺可是說了,您乃千古一帝,您一定知道誰忠誰奸。小的眼睛不夠明亮,分不清誰壞誰好,可是卻知道蜀川楊府近百口人命不是兒戲,更知道江南楊府楊老爺與楊夫人是冤枉的,小的還知道江南鄭府的鄭老爺子死得冤枉。還知道馮文海不是個東西,枉殺無辜之人,陷害善良之人。還有,丞相這廝,也不是個好東西。”
楊若楓等人此刻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知道她性子狡猾無比,卻沒想到竟然如此能夠瞎掰。
陸子墨掩住嘴角的笑意,昭兒還真是爲了整倒丞相無所不用其極啊。
“咳咳——”
陸侯爺用咳嗽聲掩蓋自己的幸災樂禍,也不知道楊若楓修了幾輩子福氣,能夠救了這麼一位刁鑽可愛的書童,雖然醜了點,可是這腦袋真的是轉得夠快。
連丞相這個老狐狸都能夠被其弄得啞口無言,這份伶俐勁兒,真是難得。
丞相此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小書童弄得一愣一愣的,就差腦子也懵了。
怎麼辦,現下自己處處落在下風,本想搶在這書童面前開口請求皇上,哪裡知道他竟然如此聰明,選擇了先發制人。
爲今之計,就只有順着小書童的意思,承認馮文海的罪行了。
龍瑾天瞧着總算是有點勢頭了,便一臉怒容,大手在扶手上拍的一聲響亮。
“丞相,你還有何話說!”
很好,扳回了一局。
之前楊若楓所輸的那兩步,現在小書童已經全部趕上來了,甚至還超了兩步,讓丞相無言以對。
龍瑾天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楊昭君,她的眸中一片正氣,清澈無恆,那雙眸子水光瀲灩,仿若聚集了天地所有靈氣一般。
別看她現在這般跪着,實則卻是處處優雅高貴,從他方纔走出書童,步履看似慌亂實則卻十分雍雅。他甚至都該懷疑,楊若楓口中所說的一切是不是都由他這個書童來完成的。
丞相本來就已經慌神了,現在被龍瑾天這麼一嚇,立馬跪下請罪。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楊若楓對楊昭君感激一笑,終於肯認罪了,這都多虧了楊昭君夠伶牙俐齒。
可蘇三公子與楊昭君卻是對望一眼,真的認罪了嗎?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順利的。
果然,下一刻就聽丞相開口。
“皇上,老臣認罪,不過只承認管教無方之罪。至於馮文海在外面做的事情,都與老臣毫無關係。皇上萬萬不可聽這書童在這裡胡言亂語,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陷害老臣。馮文海私吞賑災銀兩,陷害殺害無辜之人,那都是馮文海所做的,這都不關老臣的事情。老臣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就是想要阻攔也無能爲力。說到底,這都是老臣管教無方,又太心慈手軟,所以把纔會讓那孽障成了禍害。”
楊昭君眉眼微閉,然而,在睜開的瞬間又帶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妖媚。
尤其,是在左臉紅蓮的襯托之下,更是撩人至極。明明醜到極致,可在那眉眼時睜時開的瞬間,卻媚到了極致。
丞相解釋完,後面跪着所有他手下的爪牙紛紛開口。
“皇上,請皇上看在丞相往日的豐功偉績就原諒丞相這一次吧。丞相不過是識人不清,管教無方,只要處置了那萬惡的馮文海就可以了。”
“是啊,皇上,先皇當年也曾遇難,多虧了丞相以死相救這才安然無恙,這救命之恩也足以堪比這管教無方。正所謂功過相抵,皇上就請原諒丞相這次的無心之過吧。”
一陣一陣的求饒聲接二連三,不曾斷過。
楊昭君看了一眼這些伏倒在地爲丞相求情的官員,哼,怪不得連當今皇上也越來越忌憚丞相了,在場所到的文武百官之中,光是丞相的勢力範圍都足足佔了三分之二。
可是處理起來也十分棘手,就算是楊若楓方纔未有絲毫慌亂,想要對付丞相這個老東西也絕對毫無勝算。
龍瑾天看着在場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大手在扶手之上留下幾道抓痕。
他作爲皇上,根本沒有權利站在任何一方,現在他所要做的便是做一個公斷評判。至於小書童和楊若楓他們能不能成功,就得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大的造化了。丞相這個老狐狸,想要一次拿下可是十分不容易啊。
面前的小書童有這份單挑丞相的勇氣,實在精神可嘉,就連今日的狀元頭銜他都想親自頒給他了。
管教無方?去你的管教無方。
楊昭君索性也懶得跪了,反正這麼跪下去吃虧的是自己,丞相有百官撐腰,她再怎麼跪下去也無濟於事。
腳步蹁躚,楊昭君走至丞相面前,從上而下俯視着丞相此刻跪着猶如老狗一樣的姿態。
“小的也很同情丞相您的遭遇,竟然被馮文海那個萬惡的東西給矇在鼓裡。更沒想到馮文海竟然如此聰明,連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可以糊弄。”
丞相啊,你可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啊,你如此聰明誰會相信你會被一個小小知府給矇騙。
若然如此,你這個丞相之位也該坐到頭了!
還有這些跪着的什麼文武大臣,全都是廢物,爲一個糊塗的老東西求情值得嗎?她這聽似毫無殺傷力的話,實則卻是殺傷力十足。不光罵了丞相,也嘲諷了這些爲丞相求情的百官。
“你——”
丞相此刻跪着,又不敢站起來。對着小書童綿裡藏針的話語扎得生疼,想他周天恆混跡官場多年,何時被人如此當衆羞辱過。
如今,竟然被一個黃毛小子給算計了,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可是咽不下又如何,這可是在皇上面前。
楊昭君看着丞相的一舉一動,心裡不是一般的快意。半響,又聽她繼續道:“丞相,你方纔口口聲聲說你管教無方,攔不住馮文海所做的事情。可是你大可以去京都府尹,將他的罪行公之於衆,可這麼久了你爲什麼遲遲不行動,反而讓他害了一條又一條人命。你這哪裡是管教無方啊,你這根本就是包庇縱容。”
“皇上,我——”
丞相此刻叫苦不迭,他哪裡知道馮文海那傢伙竟然留下了禍害,還讓他們到了京都,如今更跑到了皇上面前。
可他又口口聲聲說自己管教無方,這下,就是想要辯解也沒辦法。
“好,丞相你一直說你沒有參與進去。那小的問問你,你壽宴上的御製松花石龍馬硯臺是從哪裡來的,還有書房裡那堆積成車的金銀珠寶,那還未開封的賑災兩百萬兩黃金又是哪裡來的?丞相,你可別告訴小的那全部都是從天而降來的。”
楊昭君說完,又掉轉方向,從方纔楊若楓伸冤開始,這位皇上似乎還沒下令去搜查呢。那她讓趙大公子去,會不會逾越了。
“皇上,她那都是胡說,誰都知道老臣府中被洗劫,哪裡還會有那些金銀之物。”丞相聽他竟然將書房之內說的清清楚楚,當下心裡暗道不妙。
“來人,去丞相府搜查證物。”
能夠鬥倒丞相,高興的可不止楊若楓,還有這位最高興的便是龍瑾天。
書中之中,陳管事現在被點了穴道,壓根開不了口。可想起來自己衣袖裡還有通知的信物,當下便伸手將信號拿了出來。
看着臺上反正也沒有人注意,他便將信號頭一把扯開,發向天空。信號無聲無息,只在天空之中勾繪出一朵五彩絢麗的花。
齊崢康只當做完全沒有看見,不過一個小小的管事而已,怎麼能夠鬥得過老奸巨猾的楊大小姐。
旁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小變化,丞相卻是注意到了。看着大內侍衛帶人走出殿,丞相佈滿皺紋的眼角多出一絲詭笑。
陳管事方纔已經放出了暗號,書房裡的所有東西一定會在大內侍衛趕到之前全部轉移出去。
楊若楓,臭書童,本相且看着你們這場戲如何唱下去。沒有了髒銀,你們就是說什麼皇上也不信,到時候就是你們的死期。
楊昭君與楊若楓得意一笑,現在只要贓物找到了,她就等着這老東西被處置了。可是這樣還不能夠讓丞相死,真正的王牌,是蘇三公子手裡的籌碼。
看着在場隨着丞相跪倒一片的百官,楊昭君只覺得諷刺。她不清楚蘇老爺當年被問罪是什麼場景,可是她能夠斷定,這些所謂的大臣肯定沒有像今天這樣的跪倒一片。
走到蘇三公子身旁,她用小手牽住他的大手,俾睨着在場王公大臣。
“哈哈,真是好笑,當年鎮遠侯府被陷害時,不知道在場的重臣有沒有替鎮遠侯府上下幾百口人命求過情呢?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各位大人晚上做夢時會不會見到鎮遠侯,以及鎮遠侯那年幼的嫡子。”
這句話一拋下,就是喬閣老也微微走神,放下手中的卷子,喬閣老也來了幾分興趣。
當年的鎮遠侯府,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一樁天大的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