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君拿起梳妝檯上的玉鐲,這不是小若柳看中的那個玉鐲子嗎?她沒有帶走。'看了眼冬芝,把她拉了過來。然後再從裡面多拿了幾樣首飾,包在手絹裡。蘇府的首飾她自然不會動,都是拿孃家帶過來的陪嫁物品。像什麼紅色珊瑚珠,燒藍點翠、翡翠瑪瑙每樣拿了一點。這些東西,再加上她之前給的三千兩,足夠做個小生意安穩過一輩子了。將手絹放在冬芝手上,讓她低下頭來。“冬芝,你從後院出去,把這個交到小若柳的手上。”
如若不錯,小若柳這個時候肯定纔剛走不久。王婆子是將小若柳從正門拖出去的,所以肯定比較費時間。後院就快得多,況且這麼晚了,小若柳一個女子多半是會乘馬車回去。目前也才一刻鐘,希望冬芝腿腳利索,能夠趕得上。
冬芝拿過藏在衣袖裡,就從墨月居跑了出去。揣着東西,冬芝跑得很快,很快就出了後院。看了看蘇府周圍,便看見小若柳的身影。小姐果然算得不錯,當下就擡腳想走過去。可看見蘇府門前的守衛,冬芝愁了。往哪兒站不好,偏偏往蘇府大門前站。
冬芝看了看周圍,見地上有石子,蹲下身子撿了幾顆。看着小若柳的身影兒,冬芝對準,一個石子便準確扔在了小若柳身上。
小若柳一個回頭,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胳膊。“誰?哪個王八羔子?”
她剛纔本來就被王婆子掐得厲害,現在身上都還是疼得一陣一陣的。小若柳的一聲兒,立馬引得周圍的護衛四處看了看,冬芝這下就躲得更嚴實了。要是被蘇府的守衛抓住了自己,那肯定得給小姐惹麻煩。冬芝嘆出腦袋,正好看見一輛馬車走了過來,當下對着馬伕招了招手。
冬芝給了車伕一錠銀子,就算是給小若柳付的費用。再將手絹遞給車伕,沉甸甸的分量讓車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姑娘,這裡面裝的怕是貴重東西吧?”車伕是個識貨的,當下雙眼放光。
“有本事你就拿走,只怕你拿了活不過今晚上,這可是蘇府的東西。聽着,將東西交給那位姑娘,順便把她送回去。”
冬芝臉色一沉,雖然平日裡看着雖然嘮叨,但還是有心眼的。看着車伕嚇得哆嗦,便知道當下嚇住了他。將手裡的東西強塞給車伕,車伕拿過東西就駕着馬車向着小若柳趕過去。
小若柳見到馬車自然二話不說就坐了上去,一上馬車就看見車伕給她一包東西。當下接過,打開一看,天啦,這些東西足夠她給自己贖身了。
正在這時,聽到車伕的話。“姑娘,這是後面那位姑娘給你的。”
小若柳一聽,立刻掀開轎簾,正好冬芝也探出了腦袋。冬芝看着她手裡的手絹,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立刻轉身離開。小若柳自然認識冬芝,握着手裡的一包東西,看來這樁買賣做得夠划算。
冬芝從後院進去,看到房裡楊昭君坐在一邊兒,走了過去。楊昭君看了一眼冬芝,嘴角一勾。正好這個時候,蘇三公子也已經沐浴更衣走了出來。楊昭君一見立馬站起身走了過去,朝着冬芝等人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
“夫君,你剛纔的話還沒說完呢。”楊昭君看着蘇三公子開口,今個兒,蘇三公子非得說出來紕漏是什麼不可。她計劃的那麼周詳,當然要知道這不足之處了,以便下次改進改進。扶着蘇三公子,然而蘇三公子卻是反將一軍,大手反而包裹住了楊昭君小手。
“娘子怎麼這麼想知道?”蘇三公子凝眸,看着楊昭君。要不是楊昭君的臉皮子夠厚,功力夠深,還真被蘇三公子給看出來了什麼。
“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你倒是好意思問我,這不都是你蘇三公子這個混蛋乾的嗎?吊了她胃口,現在還問自己爲什麼。
蘇三公子拉着她走到牀上,兩人和衣躺了上去。看着蘇三公子起身,以爲他是去吹滅燭火,楊昭君也沒在意,自蘇自閉上眼眸。卻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只好睜開眼睛,正好看到蘇三公子的瞳孔也在看着自己,爲什麼,她感覺這氣氛有些??曖昧??呢……
看着蘇三公子的紅脣漸漸湊近自己,楊昭君衣袖下的手緊緊捏住。正在她做好準備的時候,人家蘇三公子卻是腦袋一偏,整個人埋在她的脖頸之中。呢喃的熱氣,染紅了楊昭君臉頰。湊這麼近幹嘛?你又不舉。
“是香味兒。”蘇三公子一說完,一揮手衣袖帶起一陣風,便將燭火熄滅,屋內陷入一片黑暗。如同往常一樣,輕摟着楊昭君的腰身入睡。
她自以爲她已經計算的夠好了,沒想到蘇三公子還是找到了破綻。只不過爲什麼她從不來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什麼香味兒呢?肯定是冬芝鼻子不靈,不然蘇三公子爲什麼會認得出來。幸苦一晚上,楊昭君也累了,腦袋蹭了蹭蘇三公子下巴,雙手環上蘇三公子的腰身入睡。
墨月居有着幾株桃花,三月的天兒,桃花開得極好。枝椏繁多,花朵嬌豔。一簇簇桃花下,楊昭君一身白色衣裙,湘色芍藥腰帶束身,整個人躺在躺椅上。美眸輕閉,降脣微張,單手撐着頭部,??嬌軀??半側。桃花三兩瓣落下,沉睡在楊昭君發上,倒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美人圖。
躺椅旁邊,還擱着一張四方桌子,桌子上擺着糕點,這對楊昭君來說必不可少。豔陽照在整個蘇府,唯獨照不到桃花樹下的楊昭君,反而倒是成了楊昭君的陪襯之物。只透過空隙星星點點照在紗裙上,猶如顆顆金??黃明??珠點綴,耀眼奪目。
冬芝端着茶具和水果過來,遠遠就看見楊昭君睡得愜意。要不是墨月居一向安靜,小姐哪裡會有打盹偷懶的機會。這裡可不是楊府,楊府無拘無束那才叫好呢。嘆了口氣,冬芝就邁着步子向楊昭君走過去。
走到跟前,冬芝慢慢將茶倒好,正準備叫醒小姐,卻聽到一陣聲響。楊昭君正好睜開眼睛,順着聲音看了過去。遠處亭子裡,不正是婆婆和傅姨娘嗎?婆婆還真是會找時間,公公白天基本上不在,這蘇府自然就成了她的天下。嘖嘖,有好戲看了。她就說嘛,婆婆怎麼不找自己麻煩,原來是先找傅姨娘去了。
“小姐——”冬芝見她醒了,立馬就出聲兒。
“噓——”楊昭君拿着湘色蓮花手絹,食指靠脣,示意冬芝閉嘴。她們這是在偷聽,可不能夠被當事人發現了。看了看頭頂的桃花樹,這樹盤根錯節,正好遮住了她和冬芝二人。透過稀疏的光線,她還看見了自己的二哥蘇相宜站在紅牆角落處。
蘇夫人帶着幾個丫鬟,王婆子站在一邊。蘇夫人本來是打算在院子裡走走,沒想到剛好碰上傅姨娘這廝。昨晚上傅姨娘的落井下石她可沒忘,要是老爺真聽了,再被查出來,她恐怕還真得被老爺數落。說到底,還是王婆子夠機靈。端詳着傅姨娘,蘇夫人嘴角勾了一下。
“姐姐好。”傅姨娘扯了扯嘴角,對着蘇夫人一拜。就算是普通人家,姨娘也應該向正妻行禮。低着頭的眸子裡閃過精光,她還真是有些怕蘇夫人。
“妹妹,我自然是好。”蘇夫人壓根沒看傅姨娘,任由她半蹲着身子。看了眼兒池子裡的荷花,現在這個時節,還沒開苞呢。等過些時日,也應該開了。裡面兩三隻錦鯉魚歡快的游來游去,碧波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波光粼粼。
“對了,妹妹有沒有反思過一個問題?”
傅姨娘看了一眼蘇夫人的臉色,儘管身子這麼半蹲着有些痠麻,她也牽強的扯出一抹微笑。保持着自己該有的風度以及禮儀。“敢問姐姐,是什麼問題?”
“你知不知道爲什麼老爺在你生相宜之前格外寵幸你,爲什麼生了相宜之後就不再去你院子裡?而更多選擇是待在杜姨娘羅姨娘房裡?”
蘇夫人忽然轉身,笑意泠然看着傅姨娘。三月的天不冷,可是蘇夫人的眼神就猶如最鋒利最寒冷的兵刃,處處透着寒氣,將人刺穿。若說起來,這三個姨娘之中就屬傅姨娘的姿色較爲出衆,才情也好,玲瓏八面。可是做爲女人聰明過頭了就不好,那會讓老爺防備。手指冰涼,迫使傅姨娘不得不看向她。
“妹妹,收起你那點心思吧。你很聰明,也很能隱忍,這些年幾乎上可以說是對我百依百順,可是別太聰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相宜有什麼資格與君墨相提並論?”
蘇夫人說的很清楚,想要跟君墨爭,他們都沒那個資格。蘇夫人是該傻的時候懂得傻,該聰明的時候卻比誰都聰明。蘇相宜的確是個人才,可是太過則聰明會讓蘇老爺生出幾分疏離。十幾年前的傅姨娘也聰明,可是依舊得不到老爺的獨寵,甚至根本就不再踏足傅姨娘的院子。只要有她在一天,蘇府當家人的位置,那就是君墨的。看着傅姨娘嚇得蒼白,蘇夫人笑了,笑得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