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張順進入妖牌時是秋末時節,這時已經到了冬末,清濟市冬暖夏涼,這個冬和過去的差別不大,有幾夜飄過點極小的雪花,落地就化,不過冷空氣卻像是在最後的掙扎,特別是早晚時分,一陣風吹過就能讓人掛兩溜鼻涕。
此時客棧食堂裡卻是熱鬧非凡,不知道誰起的頭,“啵一個、啵一個”的喊叫聲整齊劃一,其中又以小雨的聲音最爲尖銳,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興奮得好像是自己當上了新娘子。
趙玲玲自然也是滿臉通紅,不過是被羞的,她是個較爲傳統的女姓,雖說已經和盧志強住在一起了,但要當衆表演“啵一個”還是免不了要害羞的,盧志強站在她旁邊傻樂,二人正好背對着寫紅字的那面牆,從他們之間的空隙裡還能看到“評”、“討”、“剩”等字樣。
盲道人自告奮勇要當主婚人,盧志強推託不過只好答應了,這時自然是追悔莫及,因爲道士的起鬨聲是所有人裡最響的,簡直震耳欲聾,一點也沒有當司儀的覺悟。
經過賈半仙的推算,二人在今年內完婚是最美滿的(儘管張順對這個推算抱有極深的懷疑),爲了等張順,趙玲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幸好半仙說的年是陰曆的年,現在都一月份了,仍能算在今年之內,張順這個大媒人才出來沒兩天他們就急急忙忙的辦了這場小婚宴,謝過了媒人之後才準備去辦國安局和公安局的大婚宴,也就這幾天的事。
今天人來得齊,連很久沒有見到的於慶、肖警官和肖婷都來了,更別說是斷情子、磐石子等人,牛廚子也從廚房裡出來了,和提爾、奧西里斯坐在一桌,他和提爾都是又高又壯,奧西里斯雖然不壯,卻也是高得嚇人,三人一坐,桌子就像是板凳了;老闆、和尚、青霜、半仙幾人坐在一桌,只有陽先生不離接待臺,仍守在外面,不過客棧新半的大門倒是關了。
張順抽着煙,磕着瓜子,對面坐着江杏,右手邊是唐蓉,左手邊是於小瑤和小雨,不過小雨跑去一對新人面前激動去了,張順自然抓緊機會佔便宜,幾聲貴妃叫得三個美女都尷尬起來,導致這桌顯得尤爲安靜。
既然已經很尷尬了,臉皮不像自己兩名學生那樣薄的江杏笑着向張順問道:“你呢?什麼時候結婚?人家盧志強可不比你大多少。”
張順不是普通人,什麼法律,什麼道德規範對他都不會有任何約束力,這一點三個女人都很清楚,因此也沒有發生爭風吃醋的事,和張順“關係”匪淺的江杏和唐蓉平時也能夠坦然處之,只是不會主動提起張順的事情而已,見江杏突然問到這個,唐蓉和於小瑤都是一楞,好奇的看向了江杏。
張順也看了江杏一眼,見她臉上帶着好奇的微笑,嘿嘿笑道:“別看我樣子年輕,那是天生麗質、容顏不老的原因,別說盧志強,比你都要大一些,而且這結婚嘛……聽說是要拿着證件去民政局辦證的,我就一黑人黑戶,想結人家都不給辦,再說跟了我,天天被追殺,誰願意啊?”
沒想到一番話卻引起了女同胞們的強烈不滿,於小瑤瞪他一眼說道:“江老師哪裡老了?”唐蓉立即接口:“就是,江老師這麼年輕,一點也不老!”
張順一楞,連忙說道:“不對啊!聽說後宮的人都喜歡持嬌爭寵,你們怎麼能串通一氣呢?這可大大的不對,聽說秦前的皇帝自稱寡人,你們可不許讓朕成了真的孤家寡人。”
於小瑤撲哧一笑,唐蓉則飛快了看了江杏一眼,低頭不語,江杏不屑道:“還真玩上癮了,人家唐蓉是……是也沒有辦法,於小瑤可……可沒你什麼事,你別帶壞我學生。”
張順本想說已經壞了,但不是他帶的,怕又糟一頓口伐,只好說道:“我也是你學生啊,江老師怎麼重女輕男搞姓別歧視?”
江杏啐了一口:“當初是誰色眯眯、死乞白賴說不想以學生自居的?”
於小瑤和唐蓉一聽就來了興趣,連忙詢問,張順一時想不出好的解釋,正好見老闆向他招了招手,連忙逃了過去,卻沒想到老闆和江杏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只是換了個詞:“什麼時候成親?”
張順低頭看到了水和尚以及青霜的眼神,又回頭看了看正往這邊偷窺的三女,不由得長嘆一聲,對江杏的那番說辭是肯定不能用了,和尚、青霜可不管什麼辦證的事,他們也是黑人黑戶,比張順還要“黑”一些,只要拜個堂成個親就算成了,這一點比較符合張順的思想,但自己的安全問題同樣是個不小的麻煩,而且他還得顧及那邊那桌人的感受。
可既然是老闆開口,張順又不可能隨意敷衍,爲難得臉都皺成了一團,過了十多秒,青霜最先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起來,接着老闆、和尚和半仙一起大笑,盲道人還在當他的司儀,見幾人大笑,想過來看是怎麼回事,可又不好把一對新人晾在這裡,急得抓耳撓腮,話都說不利索了。
水和尚今天得到了暢飲允許,心情極好,笑道:“我們妖修,哪裡在乎這麼多規矩?當年白娘子找許仙是爲報恩,許仙娶不娶她一樣都要報,又不是專門來找對象的,願成親的成親,不願成親的不成親,看把你急的。”他的手已經基本長全,就連手指頭都出現了,只是還沒有完全長好。
張順見這位法海的同行卻是白素貞的同類,也覺得好笑,一旁的青霜也是嘻嘻笑着臉色沒有一點不愉快,鬆了口氣,帶着哭腔說道:“原來是老闆夥同算命的、治病的和看大門的來消遣我,我……我不活了……”說着掩面奔回了三女所在這桌,只覺得這裡更加安全一些,引得賈半仙差點笑岔了氣。
散了宴,照例是要鬧洞房的,不過這裡是客棧,也不方便鬧得太歡樂,只隨便做了幾個小遊戲,盧志強和趙玲玲終於逃過一劫,不過也確實醉得厲害,這裡的住客大部分都是牛飲級的,趙玲玲喝一杯能賠十杯的大有人在,兩口子半睜着眼睛鬧完洞房,倒頭就睡,連衣服都來不及脫。
之後於慶走來向“無家可歸”的張順道謝,有張順的保護,於小瑤有驚無險的渡過了最艱難的時期,爲此張順還受了不少傷,結了不少怨,不過這件事也不能怪在於小瑤頭上,張順不也因爲她,認識了不少人——特別是女人麼?況且於慶還給張順的保鏢工作提供了不少便利,光最新款的手機就送來了兩臺,那輛二十八寸的老馬也還停在雜物間裡。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這樣說話嗎?”於慶走後,於小瑤趴在二樓的圍欄上仰望着天空向張順問道,口中呵出的白氣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天氣晴朗,但由於是冬季,天空霧突突的,只能看到月亮和幾顆最明亮的星,張順和上次一樣拄着圍欄,笑道:“嗯,當時你在想着怎麼去當李家少奶奶的事。”
於小瑤嘻的一笑,白了張順一眼:“你才……我是擔心老爸,沒想到李家最終還是下了狠手,小伍……”
張順見她神色黯淡下去,連忙打岔:“當時你說過,如果我保護了你爸,會給我報酬的,雖然我沒親自出手保護於先生,不過人可是我找來、我派去的,他們得了於先生的報酬,我還沒得呢!”
於小瑤眉毛一跳,用嫵媚的聲音問道:“什麼樣的報酬呢?”竟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
“呃……”張順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手,頓時答不上話來。
於小瑤得意的一笑:“聽說你那幾個戰友要走了,你把黃金命牌送他們了?”
張順點了點頭:“總不能拖着他們陪我下火海,反正是來渡假的,現在渡完假,也該回戰場了,雖說挺危險,但總比面對阿瑞斯的人要好,那命牌……我要了也沒用,讓他們等我解決了問題或是死了之後去黑市裡賣,賣得的錢也夠過一輩子了……”
於小瑤連呸三聲:“可不要烏鴉嘴,什麼死不死的,你死了,我報酬給誰去?”說着又拋了個媚眼。
這次張順有了準備,很配合的嘿嘿笑了起來,立即讓於小瑤害羞起來。這次換她岔開話題:“聽說你讓庫柏加入他們,庫柏不願意?”
張順微微嘆了口氣:“六人行遍天下萬事如意,自然是要六個人的,戰友死了一個,我又……又沒辦法去了,讓庫柏去挺好的,只是這傢伙死心眼,說欠我的十年還沒還夠,對錢、對打仗又沒興趣,準備繼續在這裡當宅男。”
於小瑤嘻嘻一笑:“真是基情四射呀……聽說提爾和奧西里斯也要走?”
張順又點了點頭:“我一去三個月,把他們扔在這裡無所事事了三個月,他們又不是我三保,呆這麼久已經仁至義盡了。”
於小瑤捂着嘴笑:“所以你這幾天每天陪提爾打架,聽說被打得很慘。”
“留世,果然名不虛傳啊!力量、戰技都比我厲害得多。”張順訕笑着摸了摸臉,要不是皮膚可以隨時變化,細胞又因爲益壽延年階有了很大的強化,他恐怕每天都得頂着一張熊貓臉生活。
“可是,要殺你的聽說也是留世,而且比提爾還厲害。”於小瑤有些擔心。
張順笑了笑:“他們在退步,我在進步,總會超過他們的,船到牀頭自然直,要殺我可沒那麼容易。”
“是啊……你的命確實大呢!”於小瑤又望向了天空,擡起右手舉向天空,讓每個指縫間都留了一顆星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