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沒急着走,想看看這件事情要如何落幕,會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他一邊帶着陸德喜在周圍亂逛,一邊問道:“你不知道有人在堵你?”
陸德喜笑着說道:“知道!堵好幾天了,我天天在樓上看着他們曬太陽,偶爾拿個臭雞蛋、爛番茄什麼的砸下來,別提有多爽了。”
張順卻皺起了眉頭:“知道你還下來?”
陸德喜嘆了口氣:“今天得到學校報到,我一大早趁他們來之前就出門了,但是又不可能等到夜裡他們走了以後纔回家,看到他們去吃飯了我才往家裡溜,沒想到在路上他們還留着眼睄,我剛走進巷子就追上來了。”
張順楞了楞:“今天報到?你不會是清濟大學的吧?”
陸德喜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張順沒把以後可能碰面的事說出來,到時候再給這小子一個驚喜好了,他嘆了口氣問道:“這幫人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看那個壯漢就能知道他們的組織應該不小,現在盯上你家了,以後恐怕還會有麻煩。”
陸德喜一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兒,這又不是我家,租的房子,我住在鄉下,爲了上高中方便纔在這裡租了間房子,上大學要住校,我連退房手續都辦理好了,他們要守就讓他們來守吧,最好能守一輩子,哈哈哈……”
陸德喜的大笑聲吸引了不少目光,一個小警察聞聲走過來,叫住了二人。
張順一看到這位警察,仰頭看了看天,感謝蒼天終於開眼,沒再派個黑臉漢子來“照顧”自己。
這是個面容嚴肅的小女警,大概剛從警校畢業不久,肩章上有一槓一花,悶熱的天氣使得她的額頭上多了一些細密的汗珠,但那頂警帽卻仍是戴得端端正正,完全沒有要取下來的意思,她很認真的拿着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開始向張順問問題。
“啥?有人打架?”張順驚訝的反問道,一臉懊悔的表情,彷彿是中了大獎卻錯過了領取時間。
陸德喜連忙轉過身子去,用力的憋住了笑。
小女警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微失望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收往了,她衝張順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開,然而一轉身就楞住了——街上的不少人正在有意無意的往這邊靠,眼看就要把他們包圍起來。
張順着急啊!剛纔忘了說一聲讓大家看到他就全當作沒看到,結果現在好了,大家一看到小女警來找他問話,都想聽聽他怎麼說的。
小女警哪見到這陣仗?見大家臉上都是好奇的神色,覺得自己不會有危險,也跟着好奇的打量着衆人,忽然覺得耳旁生風,她猛的轉過頭去,發現張順正衝這些圍過來的人大打手勢。
小女警眯起眼睛看着張順,正要一口道破他的“陰謀詭計”,驚變又起。
小巷中突然響起了怒吼聲和驚呼聲,張順趁小女警慌忙轉頭看向小巷的時候,湊到陸德喜耳邊很快的說道:“儘快搬到學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說着就要開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張順纔剛跑出去五米,一個黑影突然從小巷中飛了出來,正好砸向了他。
情況緊急,張順看出這人穿着警服,沒有選擇閃躲,而是一把將這人接住,巨大的力量將他撞得退到了一家服裝店前,狠狠的撞在了牆上才停了下來。
小女警面色蒼白的跑了過來,張順將接住的這個年輕警員放在地上,讓小女警照顧着,這才定睛向小巷中看去。
那個高大的身影正好衝到了巷子口,把手中的鋼條揮得“咻咻”直響,就像是一輛重型坦克,在他前面的人無一不連滾帶爬的急忙閃開,生怕被那根鋼條給抽成兩截。
壯漢在一名警察試圖把鋼條從他手中取下來時就突然醒了,感覺到手心發癢,他自然而然的一握,把鋼條握在了手中,睜眼一看面前的人穿着警服,壯漢暴喝一聲,一拳就把這名警察給打暈了。
巷子裡還有三名警察,看到這個情景都驚叫了出來,壯漢爬起來就逃,一把抓起靠近巷口的這名警察用力甩了出來,然後揮舞着鋼條開始逃命。
張順看了看壯漢手中的鋼條,暗自嘆了口氣——怎麼自己老是會把事情弄糟呢?陸德喜的事是這樣,現在壯漢的事也是這樣,如果壯漢真因爲拿着這根鋼條而逃脫了,這筆帳可是要算在他張順頭上的。
抓起服裝店門口的拖把,張順靈活的穿梭在街上的行人之間,他和壯漢差不多是在同一起跑線開始跑的,只是壯漢早了兩秒而已,剛跑出去二十多米就張順追上了,論力量張順比不上他,但張順的速度卻要快得多。
拖把擲出,正好落在壯漢的前後腳之間,壯漢被絆得撲地就倒,張順則沒有停步,衝過去在路旁的一個小花臺上一踏,高高躍起,他將雙腿往後一收,膝蓋重重的跪在了壯漢的右腿上。
壯漢就算再怎麼壯,在受到了這次打擊之後,短時間內也很難再逃跑了,他放棄了逃跑的意圖,轉過身來半躺在地上,嗡聲嗡氣的問道:“還沒請教你是哪位?”
張順一拍胸膛豎起了大拇指,流裡流氣的說道:“京城李家,有事說話!你要有膽子就來送死,我三哥李彥明最恨的就是你這種人,他的威名在清濟市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壯漢點了點頭:“京城李家,我記住了,有機會……”話還沒說完,趕過來的幾名警察一擁而上,將他撲在了身下。
行人很快就圍籠過來,張順立即就被淹沒在了人羣之中,不過現場還有兩個人沒有忘了他,一個是陸德喜,另一個是那名小女警。
二人一同鑽進人羣尋找張順,找了一陣後陸德喜怕小女警轉頭來找自己麻煩,悄悄離開了,反正張順跟他說會很快見面,他不急。
小女警則找了足足三圈,直到壯漢被帶上了警車之,人羣散開之後也沒能找到張順的蹤影。
張順其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正跪趴在地上嘔吐。
就在剛纔他他跪擊壯漢的右腿,被涌過來的人潮羣淹沒之後,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及大的力量把他扯得飛了起來,眼前的景物極快的往後移去,他卻沒有撞上什麼東西。
差不多過了兩秒左右,這股力量才陡然消失,原本保持着站姿的張順頹然坐倒在地,只覺得天旋地轉,周圍的所有建築物都在圍着他繞圈子,然而還沒等他緩過勁來,力量又起。
這一次張順飛得就更久了,足足被扯着飛了五秒才停下來,停下來之後張順就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開始往外倒午餐。
好一通吐,張順頭暈目眩的跪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用盡了全身力氣纔沒有往前撲倒,直到苦膽水都吐光了,他這才“呃……呃……”的學着龍叫,盤腳坐在地上。
周圍的景物仍然在轉,但速度沒有剛纔那麼快了,四周全是高矮不一的樹木,放眼望去一片碧綠,屁股下面則是鬆鬆軟軟的土地,前後左右各有一名穿道袍的童子把張順圍在中間,都生得虎頭虎腦,捏着鼻子站十米開外。
“唔唔……唔唔唔……”右邊響起了奇怪的聲音,張順搖搖晃晃的把腦袋轉到右邊,看到了一個打着髻子的人在朝他招手,這人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捂得太緊,聲音傳不出來。
張順也不想呆在自己的嘔吐物旁邊,他站起身來,眼睛雖然看着叫他的這個人,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老向左拐,修正了三次方向才終於來到了這人旁邊,耍賴似的一屁股坐地上。
這人稍稍放開捂着鼻子的那隻手,皺着鼻子聞了兩下,這才把手完全放開,又用寬大的袖子扇了扇身前的空氣,這才說道:“你……你爲什麼要……要……要吐?”
這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小道姑,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俏麗可人,就是說話有點結巴,正一臉厭惡的看着張順。
張順苦笑道:“誰沒事願意吐呢?這不是被弄暈了嗎?這得怪在你們頭上吧?也是我身體好,要換個人估計得被你們弄死。”
小道姑臉一本正經的說道:“這……這……還叫身……身體好?連縮……縮……縮……”
“縮地成寸。”旁邊一個道童小聲的提醒道。
小道姑狠狠瞪了這位道童一眼,繼續說道:“連縮……地成寸都……都受不了,還……說好呢!”
張順聽着費勁,乾脆坐在地上閉着眼睛休息。
小道娠又開口了:“你……你是李……李彥明?”
張順身子一震,睜開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
小道姑得意的一笑,說道:“你……身上有……有木鈴鐺,感……感應到的。”
張順點了點頭,又問:“那爲什麼要把我拉到這裡來呢?有事?這縮地成寸倒是挺不錯,只是……我在步行街上突然就這麼飛了,別人看見了會怎麼想?”
旁邊一個道童大概也受不了小道姑的語速,以極快的速度說道:“師父說磐石子師叔任務失敗了,讓麗水子師姑下山幫他完成任務;縮地成寸在沒人看你的時候纔會起效,速度快,別人看不見你飛,只會奇怪你爲什麼突然消失了,你別看師姑年紀輕,她比磐石子師叔還厲害!”
在道童開口說話時,小道姑就想制止住他,可惜等道童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她才說出了兩個“你”字來,氣得又是狠狠瞪了一眼道童,默默的想着回去要如何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