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一聽盲道人又在打他左臂的主意,拼命搖頭:“要砍手你得先把小龍女給我弄來,否則堅決不幹,而且我也不會使劍,照片我可以儘量幫你多弄些來,你給我打個別的武器吧?”
一聽到照片,盲道人喜上眉梢,不再提砍手臂的事:“這樣吧,劍者王道,刀者霸道,匕者詭道,你不會使劍,匕首也不適合你修煉的鍛體功法,我就給你打把刀怎麼樣?劍有雙刃,刀只有單刃,你也不用害怕把自己給劃拉傷了。”
張順撓了撓頭,有些爲難:“霸道聽起來還不錯,拿把刀也挺威風的,可我也不會使刀啊,飛刀還練過一段時間,用來偷襲倒是不錯,但咱們現在是處在被偷襲狀態,飛刀的用處被很大的侷限住了,我也不姓李,沒那麼神。”
盲道人接着又問起了棍、槍、斧、鉤、鞭、錘、叉……十八般武器都幾乎都問遍了,張順只是搖頭,他以前最常用的武器是匕首,但會的也只是揮舞、割刺而已,真正的武器還是“霧渡鴉”這個異能。
盲道人揹着手在大堂裡來回踱步,就連老闆回辦公室去了都不知道,張順則坐在沙發上耐心的等着,等了好半天才見盲道人一拍手,說道:“有了,你是體修,武器就是身體、是拳腳膝肘頭,我給你做一對拳套,能傷敵,戴着也不傷手、不脫手、不怕奪,用起來還不需要什麼技巧。”
“好啊!”張順一拍大腿,疼得眼角直抽抽,站起來說道:“太好了!什麼時候做?現在吧?反正材料都有了,等明天有了手機我聯繫別人就方便了,很快就能弄到照片,當然,數量嘛,要看你這拳套的誠意了。”
盲道人原本還笑眯眯的,一聽到最後那句話臉立即就垮下來了,偏偏還沒辦法反駁——不久前他纔跟張順來了這麼一手。
“行!就這麼說定了,不僅會用上這山寨女媧石,我還給你加足了料!看你到時候能拿出什麼東西來。”盲道人一咬牙一跺腳,惡狠狠的說道。
張順連忙打預防針:“先說好了,照片這東西我不可能一下子弄太多,這是持續性的,我只能保證會幫你留意、幫你找、幫你要,除非你願意要那些女明星的,那就好辦多了。”
“不要不要!我就要路人的,你答應了就行,那以後我就不找你要了,你自覺給我送來,先問一聲,這拳套你是要重的還是輕的?重的有威力,輕的不影響你行動。”本着“道士出品,必屬精品”的原因,盲道人開始設計拳套。
“要沉的,我不懂什麼拳法招式,鍛體之後有的是力氣,沉的更好些。”張順也開動腦筋,沉重的武器還能扔出去傷人,就算別人撿到也用不了。
“每隻五十公斤差不多吧?現在能拿動,等你力量大了也不會嫌太輕,我先設計一下形狀,要打造的時候再叫你。”盲道人點頭坐回沙發上。
“還要叫我?爲什麼?”張順對鍛造方面的東西一無所謂。
盲道人白眼一翻:“山寨貨裡這麼多寶貴材料難道就白白浪費了?你只要沉的,自己拎倆石鎖去打人不就行了?真會糟蹋東西。”
張順無言反駁,嘿嘿笑着上樓去了。
晚飯時,盲道人對張順說道:“一會你也不用去健身房了,今晚就給你打拳套,估計得在廚房裡呆一晚上。”
張順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因爲廚房裡能打鐵而感到奇怪,牛廚子那身板像鐵匠多過像廚師。
飯後,盲道人讓張順去買些好點的餅乾、飲料什麼的,他則去廚房先做準備。
張順一頭霧水的買回來幾盒餅乾和幾瓶飲料,走到廚房一拉門,熱浪撲面而來,廚房裡面至少有四十來度,幾瓶飲料沒一會就變溫的了。
頂着熱浪走進廚房,張順看到盲道人和牛廚子正站在那口磚砌的小竈前忙碌着,竈前已經多了一個體積大得驚人的風箱,旁邊豎着一根約一米多高、直徑不少於半米的大粗柱子,黑漆漆的看不出來是什麼。
牛廚子一見張順進門立即就過來參拜妖牌,這一次的參拜時間很長,張順都覺得手裡的飲料開始發燙了,牛廚子才起身回到竈旁。
盲道人示意張順把餅乾和飲料放下,遞過來一副電焊工的墨鏡和一副隔音耳罩,說道:“一會你就負責拉風箱,我管着火,廚子打鐵,來,先給我一張王八綠豆符。”
張順茫然的從妖牌裡掏出綠色的符籙遞給道士,問道:“拳套還要用到這東西?能治傷?”
盲道人搖了搖頭:“我是怕你一會捨不得用。”說完指了指他給張順的那些東西,示意他戴上。
廚房裡的燈比食堂裡那盞還要暗,張順一戴上耳罩墨鏡立即就成了瞎子聾子,他隱約看到盲道人和牛廚子也戴好了這些東西,道士擺好架勢往竈眼裡扔了個東西進去,立即就有一股火苗騰龍般的從竈裡竄了出來,幾乎有半米高。
火一起,周圍立即就變得亮堂起來,要是沒這墨鏡估計張順就真瞎了,隨着火焰一同升高的是周圍的溫度,灼得他皮膚隱隱作痛,廚子和道士卻仍站在火旁,指指點點的打着手勢。
沒過一會,盲道人轉過頭來衝張順豎了豎大拇指,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張順走到風箱旁,站穩腳步就開始拉,風箱又大又重,拉起來十分吃力,不過大有大的好處,才拉了兩下,那股火焰就又往上竄了半米,牛廚子點點頭,把一口炒菜鍋橫在了火上。
火焰像是被截斷了似的,沒有半點火苗從鍋邊漏出來,似乎這口鍋能把所有熱量都吸附住一樣,張順眼前一黑,但不到兩秒的時間就又亮了起來,這次亮的是那口鍋。
鍋被燒得很亮,但沒有熔化,牛廚子握着鍋柄的手也是安然無恙,連汗毛都沒捲起一根,又過了半分鐘左右,牛廚子一點頭,盲道人立即開下“菜”。
最先放進去的就是那塊假女媧石,一進鍋裡就跟着亮起來,這還不算完,盲道人又放了一塊體積差不多大的石頭進去。
接下來是“作料”,十多顆形狀不同的小石頭被扔進鍋裡,牛廚子一直擡得很有平穩的鍋竟被最後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頭壓得微微往下一沉。
墨鏡太黑,張順看不清顏色,也聽不到聲音,口中喃喃念着:“丁香……蒜瓣……薑片……蔥花……肉蔻……草果……砂仁……炙甘草……最後這是……嗯,八角,準沒錯!”
放完了“作料”,牛廚子和盲道人都不動彈了,呆呆的看着鍋裡,張順則繼續扯着風箱,渾身是汗。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牛廚子突然把鍋從火上移開,張順看見鍋裡已經是晃晃蕩蕩、散發着橘紅色光芒的濃湯了。
盲道人鬆了口氣,衝張順勾了勾指頭,張順放開風箱,把已經溼了又幹、幹了又溼的衣服脫下來,甩着手膀子走過去,每走一步都覺得前面熱了幾分,等走到盲道人面前,身上已經有了起水泡的跡象。
盲道人看到了張順五彩斑斕的身體,誇張的大笑起來,張順聽不到他的笑聲,也懶得理會,道士拉起他的右手看了看,搖了搖頭,又拉起左手看了看,突然摸出來一把刀,狠狠砍向了張順的手臂。
張順大吃一驚,盲道人的動作又快又突然,完全來不及阻擋,左腕又被他那鐵鉗般的手抓着,根本抽不回來。
盲道人砍的是張順的小臂,而就在刀刃快要接觸到皮膚時,上臂的妖牌卻突然滑落下來,擋在了刀刃前。
刀被彈飛了,張順的手臂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妖牌不僅幫他擋住了刀刃,還完全抵消了這一砍的力量,表面也沒有出現一絲刮痕。
張順驚魂未定,呆呆的看着妖牌又滑回了上臂;牛廚子很不滿的看着盲道人,似乎很想把那一鍋濃湯扣他腦袋上;而盲道人則是指着張順哈哈大笑,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妖牌的這個功能,故意嚇張順的,笑了一會,他又抓起張順的右手,摸出一把很小的匕首,很自然割開了張順的手腕。
鮮血狂飆,盲道人連忙把張順的手腕對準鍋,讓血噴進了鍋裡。
張順這才明白過來盲道人爲什麼發瘋,傳說鑄器大師鍛造兵器時常常會用到鮮血,甚至投身於爐,這樣才能打出絕世名器來,但……修真者好像用不着這樣吧?他們要用到血的時候不都是隻需要一滴嗎?要得多的話,放一碗也行啊!用得着割腕?
同時張順也明白了盲道人讓他買餅乾飲料和拿王八綠豆符的原因,問題吃餅乾那是獻血之後的事,這明明是放血,吃一噸餅乾也不頂事呀!
濃湯溫度極高,鮮血一灑上去就化成了青煙;空氣太過熾熱,手腕上的傷口根本無法癒合,鮮血像不要錢似的噴灑。
直到張順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得已經可以反光了,盲道人才在他手腕上一抹,止住了血,示意他去吃東西。
張順想跑——盲道人讓他吃東西而不是使用王八綠豆符,明顯後面還要放血,他可沒那麼多血可放。不過仔細一想,廚子和道士是在幫他鍛造武器,他又怎麼能跑呢?只好嘆了一口氣,橫下一條心,靠在廚臺上大嚼餅乾。
擡着鍋冷卻了一會,牛廚子將濃湯倒在一個條狀的模子裡,成形之後用一雙很長的金屬筷子夾出來,放在那個大黑圓柱子頂端,拿起一把看起來份量極重的鍋鏟,用力的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