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半個月不讓喝酒,水和尚急了,奮力的掙扎起來,可惜賈半仙和盲道人死死拽着他的胳膊,怎麼也不放開。
水和尚掙扎了一會,逐漸放輕了動作,微微擡起拿着酒葫蘆的左手,調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只聽“嘭”的一聲,葫蘆塞突然射了出來,正正的打在盲道人左眼上。
盲道人“啊喲”一聲慘叫,捂着眼睛倒退幾步蹲在地上,水和尚微微一笑,再調角度,這次換作一股酒漿射出,直奔他微張的嘴巴。
賈半仙已經有了裝備,對着那股酒漿“呸”的吐了一口,不是想吐吐沫星子,而是一口氣把酒漿給吹沒了。
張順離得近,只覺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差點把眼睛都灼瞎了,他猛的後退幾步,和盲道人擺了個一樣的造型蹲在地上,這才知道那股酒漿竟然是被蒸發掉的。
水和尚失魂落魄的看着空中,鼻中聞到的是濃烈的酒香,心疼得嘴角都在抽抽,轉頭對賈半仙怒目而視。
盲道人站起來歪着嘴不停的眨左眼,左眼上漸漸顯出一個深深的黑眼圈,看起來更加醜陋,他後退幾步,躲到了接待臺後面,這纔開始跳腳叫罵,看來道士的地位和實力在客棧裡都不怎麼樣,至少不如看門的水和尚。
賈半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小板凳上,輕輕哼着他的半仙歌,連看都沒看水和尚一眼,彷彿剛纔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張順站起來抹着眼睛說道:“和尚啊,繩都套脖子上了,有什麼辦法就趕快說吧,除死無大事,都要死了還在乎什麼危險。”那淚流滿面的樣子實在是很可憐。
“除死無大事?”水和尚笑了笑:“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就自宮吧,欲練神功,必先自宮。”
張順的臉一下就綠了,連忙說道:“我不需要神功,有逆煉獸修就行,就想要個可以快速修煉的方法,如果沒有就算了,別……別拿公公開玩笑。”
水和尚灌了口酒,緩緩把腹中的酒氣噴出,嘆了口氣說道:“老闆臨走時說了,有事問陽先生,我只能指導下獸修的事,你去問先生好了,要是先生同意,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盲道人就躲接待臺後面,一聽水和尚這麼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撲進接待臺就開始哀求陽先生。
門口的賈半仙突然站起來說道:“有事問陽先生?不是我?爲什麼?憑什麼是陽先生啊?我是客棧老二,老大不在應該問我纔對啊!我宣佈,同意讓張順用那種方法修煉!”
張順走到接待臺前對陽先生說道:“陽先生,我知道能讓半仙和道士興奮成這樣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要能有別的辦法我也絕不想用,問題是……有嗎?”
陽先生拉開一個抽屜,把面前的硬幣掃進抽屜裡,咂了咂嘴說道:“有,我有隻法可保你不被別人殺死。”
“什麼辦法?”張順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我授你聚魂大法,確保你死後可聚魂凝魄,然後奪你陽壽,如此一來你就能陰魂不散,再重新修煉,即可不會再死。”陽先生很認真的說道。
“呃……方法確實不錯,就是一輩子只能用一次,這個方法還是等我快死的時候再找您學吧。”張順忽然想進了第一次來客棧時的陰冷,不願再繼續想下去。
陽先生想了一會,站起來踮着腳尖看向水和尚,見水和尚輕輕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如此,便用那法子吧。”
盲道人一聽就高興得跳了起來,賈半仙也急急忙忙從門外進來,二人抱成一團哈哈大笑,笑聲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於小瑤聽到動靜也從二樓下來,好奇的看着衆人。
陽先生嘆了口氣坐下,水和尚則站在門口悠然自得的喝着酒,張順皺着眉頭看了看二人,心中有些焦躁不安,但又說不出原因。
盲道人笑了一會,走過來對張順說道:“這個方法是有危險的,別怪我沒提醒你,呃……具體的還是讓半仙來說明吧。”
賈半仙很神氣的走過來說道:“方法很簡單,就是提前喚醒妖魂,這樣的話妖牌裡的空間就能擴大不少,你和妖魂真正建立了聯繫後就能夠進入妖牌,裡面的時間比外界要流失得慢,你就可以多一些時間修煉了,怎麼樣?這個方法好吧?”
“好個屁!”張順捂着妖牌叫了起來:“我這段時間……呃……心火比較旺,想了些不怎麼好的東西,妖魂不是受我思維的影響嗎?你現在把它叫出來,它非吃了我不可!”
“放屁!”賈半仙氣急敗壞的叫道:“喚醒和成形是兩個概念好不好?提前叫醒而已,要成型出來還早着呢!你不是說那個什麼斯要來了,這是在給你爭取時間!”
張順聽到後稍微放心下來,又問:“那有什麼壞處呢?”
賈半仙嘿嘿笑道:“壞處嘛……第一,沒睡夠被叫醒了自然會有起牀氣吧?妖魂被提前叫醒,成形後它的脾氣會比較壞,但是善是惡還是要受你的思維影響;第二嘛,水和尚會比較辛苦,不過我們會好好照顧他的,我決定,把我這次出門採到的‘如是蘭草’送給和尚。”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棵有兩片葉子的小草,葉子的上面是綠色,下面卻是金色,根部用一個裝着土的小紙團包着。
“我也有送的!呃……就這顆非天血珠好了。”盲道人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顆發着紅光的珠子,光很弱,但直視時卻會覺得十分刺眼。
“爲什麼你們會這麼激動?這個辦法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張順好奇的問道,看那一草一珠都是寶貝,這倆人可都不是會吃虧的主。
盲道人笑道:“我們就是看個熱鬧,開個眼界,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一會你就知道了。”
賈半仙點點頭,把把張順拉到了食堂裡,盲道人、水和尚和於小瑤也跟了進來,張順茫然的看了看大家,問道:“這就開始了?”
“你不是要抓緊時間修煉?自然是越早開始越好。”盲道人說完,看向了水和尚。
和尚點點頭,對張順說道:“開始吧,把妖牌露出來。”
張順依言拉起袖子露出了上臂的妖牌,突然想到了早上對江杏做出的保證,連忙對於小瑤說道:“明天記得提醒我穿校服,怕忘了。”
於小瑤點了點頭,眼睛滿是好奇的看着妖牌。
賈半仙和盲道人一左一右站在張順旁邊,半仙右手按着張順的左肩,左手抓住他的手腕,把張順的整隻左臂拉得橫在空中。
水和尚把袈裟下襬甩到肩上,露出了肌肉糾結的右臂,握緊拳頭,把手伸到了妖牌上方,左手拇指在右腕上一劃,劃出一道並不太深的口子。
鮮血不停的滴在妖牌上,幾乎一瞬間就被吸收了,張順有些擔心的問道:“又是放血啊?不用放太多吧?”
“不用太多。”水和尚應了一句,眼睛死死盯着妖牌,盲道人和賈半仙也是同樣的表情,不過臉上多了一些期待的神色,於小瑤則是皺起了眉頭,因爲心中好奇心而捨不得離開。
食堂裡靜得可怕,只有鮮血滴在妖牌上的聲音,水和尚的血透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張順聞到後覺得有點頭暈。
突然,一隻漆黑的爪子猛的從妖牌中伸出來,一把抓住了水和尚的手腕,黑爪的整體形狀和人手差不多,但指頭全部是尖的,指縫間冒着黑煙,手背上長着黑亮的羽毛,羽毛一直向上延伸,把露出的半條手臂遮得嚴嚴實實。
於小瑤尖叫一聲,嚇得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左手向後撐着,右手則捂住了些,似乎怕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吸引到那隻黑爪。
黑爪離張順的臉很近,把他嚇了一大跳,險些往後倒下去,幸好左臂被賈半仙牢牢的抓着,絲毫動彈不得。
水和尚手臂上的肌肉全部鼓起,用盡全力抵抗着黑爪的拉扯力,看到黑爪已經抓牢了自己的手腕後,他暴喝一聲:“趁現在!”
盲道人手起刀落,將水和尚的右臂齊肘斬斷,黑爪拉着斷臂極快的縮進了妖牌中,水和尚則連忙轉身,沒讓斷臂處的鮮血再噴到妖牌上,盲道人上前在斷臂四周按了幾下,血立即就止住了。
水和尚長舒了一口氣,把肩上的袈裟下襬重新拉下來蓋住右臂,很平靜的說道:“好了,妖魂已醒,其餘的事賈半仙會告訴你的。”說着頭出不回的走出了食堂。
賈半仙放開了張順的手臂,清了清嗓說道:“妖魂已醒,妖牌裡的空間……”
“等等。”張順打斷了賈半仙的話,追出了食堂。
追進大堂,張順看到水和尚已經站在客棧門口,和以往的姿勢一樣,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你怎麼不早說?”張順走過去,掀起和尚的大紅袈裟看向了他的斷臂,血是止住了,但傷口還裸露在外面,骨頭、肌肉都清晰可見,張順連忙從妖牌裡拿出紗布給水和尚裹傷。
水和尚笑了笑:“早說晚說都一樣,既然決定要用這個方法,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張順用力的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千言萬語同時哽住了咽喉,好半天,只說出了兩個“可是”。
水和尚淡淡一笑,左手擡起葫蘆喝了口酒,噴出酒氣後,反而安慰起張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