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道是吧?你那紅珠子就是血做成的?似乎還是精煉過的,味道真濃,可惜就是因爲太濃了,引起了這位的興趣啊。”張順看到了赤陽子的表情,微笑着擡起手晃了晃,展示着對方夢寐以求的妖牌。
赤陽子向妖牌伸出手,嘴脣顫抖了幾下,卻突然猛的一捏拳頭,把手收了回去。
飛劍再斬,妖牌再擋,張順擡手得瑟的目的就是要讓赤陽子再來砍他的手臂,而這一次,在劍刃砍在妖牌上的同時他一把抓住了劍柄,同時身上的淡淡白光也消失殆盡。
飛劍掙扎起來,這一次張順已經有了準備,死死的捏着飛劍不鬆手,看着赤陽子說道:“小說裡描寫的飛劍可沒這麼弱,難道是你的控制力太差?聽說法寶受損,修真者也會受傷,不知道我把這把劍折斷了吐血的是你還是彩雲子?”
赤陽子沒有理會張順,目光死死的盯着妖牌,控制着彩雲子再次把手伸進袖口的同時,腳步聲響起,磐石子和斷情子一起向張順衝來。
張順的戰術再次成功,他向庫柏使了個眼色,庫柏心領神會,衝向了赤陽子。
抓飛劍不過是送給赤陽子一個暗示而已——光一把飛劍是對付不了我的,你得必須給彩雲子增加幫手。
幫手來了,張順立即就陷入了苦戰,赤陽子沒有騙人,三人合力確實要厲害得多,磐石子倒還好,被他打中也只是比較疼而已,修煉鋼體境後肌肉雖說還比不上鋼,抗擊打能力確實是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可飛劍和長刀就很難對付了,飛劍的攻擊角度詭異、長刀的力量極大,張順擔心被長刀砍中的話,連他的“金骨”都得被砍斷。
幸好還有兩個拳套可以抵抗攻擊,飛劍力小,僅靠拳套的重量就可以抗住;長刀力大,需要加力抵擋,不過斷情子被控制着,招式遠不如他自己出手時那麼精妙。
彩雲子袖口裡的東西掏出來了,一個很大的黑色布袋,她隨手一拋,布袋兜頭向庫柏罩去,庫柏連忙躲避,布袋緊緊跟隨着他,寸步不離。
赤陽子嘴角帶笑,那是他親手製作的乾坤袋,雖說妙處不多,但貴在材料難得,用了不少奇珍異寶,就連子彈都打不穿,一旦被套住了,從裡面是絕對出不來的。
乾坤袋追不上會減緩時間的庫柏,但飛劍可以——赤陽子自己的飛劍。
這是一把血紅色、如水晶柱一樣半透明的飛劍,沒柄沒刃,只是兩頭十分尖銳,速度比彩雲子那把快得多,就像一束紅色的閃電,再加上又是偷襲,庫柏的左腿一下就被刺穿了。
霧化開始,正中赤陽子的下懷,誰都能看出來庫柏霧化的時候不能動,庫柏自己也知道赤陽子放這個袋子的目的,可他腿受了傷,若不霧化的話同樣要被套住。
黑霧向前翻滾而去,被乾坤袋從後面兜底收了進去,凝形後,庫柏在袋子裡掙扎起來。
疲於應付的張順這時才留意到那邊的情景,大吃一驚,纔剛衝出去一步又被斷情子的刀逼了回來。布袋套住了庫柏,赤陽子心中竊喜,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張順身上,對悲天三子的控制更爲精確了。
張順越打越急、越急越亂,破綻越來越多,身上的傷口也就越來越多,再不把庫柏放出來的話他肯定會死在這裡,而他一死,庫柏大概是會和那個袋子葬在一起的——就像沈靖和他的鋼鐵牢籠一樣。
全力突圍,張順不得不反擊了,砸歪飛劍、擊偏長刀,勾住磐石子的腳用肩一撞,在腿上中了一刀一劍之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然而才探出去半個身子,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左手突然舉過了頭頂。
手當然不是張順自己舉起來的,而是被妖牌拉起來的,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拉,張順失去平衡撲倒在地,飛劍正好從他的腦袋上方掠過。
幾根頭髮被劃斷,從空中慢慢飄落,張順本以爲妖魂是在救他,然而當妖牌拖着他向前滑去時,他意識到這個想法的錯誤,又認爲妖魂是要把他拖向黑布袋解救庫柏,可惜他還是錯了,滑出去五米左右後妖牌改變了方向,將他拖向了赤陽子。
赤陽子見到這個情景,自然而然的想到妖牌想要來“投奔”他,大喜過望,他看出來張順的力量無法與妖牌抗衡,就沒有控制乾坤三子追來,反正根據觀察,他知道自己是可以對付張順的
抓住妖牌了,這是赤陽子第一次離妖牌這麼近,也是最後一次,妖牌沒有停頓,繼續拖着張順往前滑,差點把赤陽子也帶倒了。
張順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拳打向赤陽子,只不過他趴着,而赤陽子半蹲着的,唯一能擊打的只是赤陽子的腳。
赤陽子的反應很快,他足尖一點地往後滑了半步,正好讓過了這一擊,張順伸直了手臂仍無法打到赤陽子的小腿骨,只好……鬆開了手。
五十公斤的拳套砸在了赤陽子的左腳上,赤陽子尖叫一聲摔倒在地,而張順則被拉着繼續向前滑去,來到了金色的座椅前。
赤陽子立即就知道了妖牌的目的——他的碧血追魂劍。
血劍傳自他的師父,是用大量鮮血凝鍊而成的,用的也不是尋常鮮血,而是無數獸修、異能者和修真者的鮮血,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精血,在碧血追魂劍拿出來之前妖魂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出現之後,妖魂就被其特殊的血腥味深深吸引住了。
青霜曾經說過,水和尚之所以斷臂喚醒妖魂,就是因爲獸修的血肉有着很特殊的味道,那是妖魂最喜歡的。
碧血追魂劍飛起來了,赤陽子坐在地上控制着他的飛劍逃跑,速度極快的飛劍瞬間就升到了半空中,而張順也被扯着飛了起來,一把抓住了碧血追魂劍。
血劍的力量比彩雲子那把大得多,張順根本拿捏不住,眼看血劍就要脫手飛出,他的虎口上突然顯出了紅印,正是妖魂控體的表現。
妖魂控體時能讓過去的張順一跳就是五、六米高,增強握力自然也不在話下,八百斤重的身體更是輕易就把血劍從空中墜了下來。
妖牌在手腕上,而血劍被握在手中,在妖魂嘗試了一下發現妖牌無法觸碰到血劍之後,張順右手的紅印也出現了,在兩隻手同時握住血劍的中間後,他放開了左手。
妖魂就像是個孩子,過去控制張順只是爲了好玩,現在控制張順也只是爲了要那把血劍,根本不會顧及別的東西,因此悲天三子衝過來的時候,張順的心中出現了一些不安。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聽到動靜後只好擡腳往前跑,可是在飛劍面前,他的速度慢得可笑。
意識到了危險,紅印慢慢從雙臂向身上延伸,淚痕如放在開水中的溫度計一樣從下巴一直紅到了眼角,張順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猛的一口咬住了刺過來的飛劍。
牙齒不是骨頭,並沒有從金骨境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不過本身就已經足夠堅硬,而人的咬合力雖然無法和肉食猛獸相比,但至少要比握力要強得多,飛劍先前沒能從手中脫出,這次同樣沒能逃脫牙齒的束縛。
妖魂控制了雙腳之後,張順的奔行速度就大大提高了,他咬着劍,一邊跑一邊高高舉起右手,將血劍狠狠刺向了妖牌。
碧血追魂劍沒能刺進妖牌,但劍尖與與妖牌接觸之後便慢慢開始溶化。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赤陽子嘴中發出,他在血劍上下了很多苦功,人劍之間的聯繫密切無比,劍的痛苦就是人的痛苦。
在大殿中繞着圈子跑,直到整把碧血追魂劍完全被妖牌吸收、直到赤陽子顫抖着在地上吐了一灘鮮血之後,“張順”才終於停住腳步,召回了拳套,轉身面對着悲天三子。
“不行,不能殺他們!”張順在心中吶喊着。
妖魂大概是沒有聽見,又或是聽見了不去理會,架開了斷情子的長刀,一拳擊在了磐石子的胸口。
赤陽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控制着三子去防禦,張順結結實實打中了磐石子的胸口,把他打得向後飛去。
磐石子的身體捱得起這麼一拳,但斷情子與彩雲子卻不行,張順害怕妖魂殺人,只好開始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身體是自己的,但張順並不知道應該如何主動去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不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他嘗試着去鬆開握拳套的手,可惜完全沒用。
“我的劍!”赤陽子悲悽的叫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你要來救他們,我就讓你救他們,看看你到底救到的是什麼東西!”
說着,他擡起右手在臉面前狠狠一斬,彷彿那裡有一根看不見的線,飛劍被妖牌吞噬,他的身體也受了不小的傷。
在赤陽子做出斬擊的動作之後,悲天三子的身體同時一震,猛然擡起頭來,睜開了眼睛。
他們的眼珠是紅色的,血一般紅,但臉色卻蒼白得可憐,就連長相俏麗的彩雲子都變得猙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