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錯誤,點此舉報』 慕容玦徐徐說完了這段陳年舊事,鳳眸低垂如同合攏的羽扇,嗓音輕慢,更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與他無關。..
蘇夕顏聽完之後卻不能像他這樣平靜,八年生活在幽暗的地窖裡、枯井中,不見天日,不會說話。眼睜睜望着自己的生母被活生生打死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摧毀性的打擊。
而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平靜。
蘇夕顏動了動脣瓣,想要說些什麼,嗓音卻啞然。
慕容玦望着霧氣一般的白色雲母片,沒有轉身,卻知道懷中人的想法,“你想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他擡起修長的手指劃過蘇夕顏的長髮,微微凜起的鳳眸悠遠莫測,暗啞的嗓音像是伴着碎雪起伏的琴聲。
“我隨蕭慎去了遼國,但南國的那些人並沒有放過我。皇后一直命人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她將我當成對付良妃的棋子。她既希望我能與正常人一樣,又擔心我風頭太盛。威脅到太子。她漸漸發現我智商並沒有任何缺陷,甚至比一般人有更強的學習領悟能力,皇后決定將我鍛造成一把‘刀’,造就的同時將我毀滅。她與遼國君王合謀,將我送去了修羅場,那是個煉獄般的地方,不停的殺與被殺。他們想抹滅掉我所有的人性,成爲他們手中的武器”
說完這一切,慕容玦幽暗魅生地笑了起來,他垂下面容將自己驚豔灼世的面容與蘇夕顏的面頰相貼,“上位掌權者,他們一貫有輕慢之心。我爲遼國君王殺了不少叛臣之後,他們便以爲我失了心性,只知服從與殺戮。遼國君王想要吞併南國,就派我回到南國作爲眼線。六王爺病重,我就親手剝下他的麪皮,代替了他這些年,我一直活在鮮血漆黑凝匯的噩夢中,我回到南國爲的是讓所有人都陪我一起永墮夢魘。”
六王爺患有心急,無藥可醫之症,他索性送慕容夜淵上路,讓他少受一些苦楚。
他帶着滿腔仇恨而來,卻沒有想到遇見了她。她與自己這樣相似,不息堅韌,滿腔恨意。而她卻沒有被黑暗泯滅掉自己的心。
蘇夕顏聽着他說得每一句話,他的嗓音縹緲微涼,像是冷冬的夜晚飄散開的碎雪,太冷,沒有任何溫度。
蘇夕顏被他抱在懷中,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她忍不住擡起面龐去看他臉上的神色
他精緻的面容間似笑非笑,纖長的睫羽如墨暈染低低垂下,往昔玩世不恭的神色凝匯着疲倦哀傷。
對上蘇夕顏太過明亮的目光,他倏忽起身披着一件雪白的鶴氅來到木窗邊。
修長的手指將木窗推開,外面何時又紛飛起碎雪。
黑色的長髮如綢如緞,與碎雪一同飛舞。他目光縹緲悠遠穿過漫天的雪,望着沒有邊界的天穹,這一刻他如同雪魄玉雕,幾乎剔透,凜然欲飛。伴着漫天的剔透雪色,化爲塵埃,化爲光影消失人間,只餘下寂寞寒徹。
擁着被衾坐起的蘇夕顏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她忽然想要伸出手,抓住他紛飛的長髮,抓住他的背影。
彷彿只有這樣做才能留下他!
“慕容玦”蘇夕顏不顧一切地喚他的名字。
在他轉身之時。蘇夕顏看清他眼底的暗淡痛苦,如同天塹,如同淵裂。像是劈下的利斧,將他的靈魂撕碎成兩半
沒有人經歷過那樣的事情會不痛,會不恨。爛了的血瘡若不剜去永遠都不會癒合。
蘇夕顏的心底深深地刺痛一瞬,用力地握着他冰涼的手腕,將他拽到自己的面前,“慕容玦,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輕,湮沒在碎雪寒風中。
慕容玦望着她臉上的神色,淺淺勾脣笑了起來,“這是我編得故事,蠢丫頭你這就信了?都快要哭了”
蘇夕顏望着他臉上神色的變化,孤寂清寒一點點被邪肆瑰豔所取代。
這樣嘲諷戲謔的人才是他
蘇夕顏心底泛起雜陳的味道。
“良妃呢?”蘇夕顏抓住他的手腕捨不得鬆開,她記得良妃娘娘很早就死了。如果不是聽他說起這些事情,她不會知道良妃竟是這樣的狠毒。
慕容玦微微沉吟後,說道:“她死了,愚蠢鋒芒太露的女人,總不會有好下場!”
“良妃一心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爲儲君,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太子陡然重症不治,在東宮之中挖出了巫蠱毒咒,慕容天澤勃然大怒,徹查下牽出了良妃。良妃身後的家族又查出貪贓之事,事情就如滾雪球一般,不可收拾。皇后一記簡單的栽贓,就除掉了良妃,還有她身後的家族,讓慕容璃珞穩穩地坐上了太子之位。”慕容玦挑眉輕笑,滿眼都是嘲弄。
蘇夕顏在心底嘆息一聲,良妃到底只是妃嬪,得了寵愛就以爲自己能與皇后平起平坐。實在太掉以輕心算計太甚,到頭來反將自己的性命算計了進去。
“良妃的下場一定不好吧?”蘇夕顏輕聲問道。
“確實不好,她被打入冷宮,被活活餓死了。在她餓死三日之後才被宮人發現,身上的皮肉已經被老鼠吃了乾淨。只剩下骨肉。五殿下也爲良妃所累,被貶去民間遊學,說是遊學不過是流放。”
說到這,慕容玦莞爾一瞬,“慕容玄月能活到今日也是命大,在他流放期間,皇后應該沒少想要他的命。”
沒了良妃,沒了母家的庇護,他就算是最尊貴的王爺。活得也與乞丐無異。
蘇夕顏也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想起自己當年救下的小乞丐。她當年救下的人到底是不是青鸞王爺?
“你是慕容氏的血脈,你與慕容幽雪是兄妹纔是!”蘇夕顏陡然想到了這一點,那爲什麼慕容幽雪會對他抱有着超過兄妹的執念?
慕容玦停頓了一瞬,“當年我一掌震碎慕容夜淵心脈的時候正好被七公主撞見,所以”
蘇夕顏臉色微白,“所以你連七公主也殺了?現在的慕容幽雪並不是真正的七公主?”
這樣一來也就說得通了,慕容幽雪根本不姓慕容,與他也無血緣關係。所以“七公主”纔對他不一樣的感情。
皇宮之中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慕容玦的身世牽扯了太多,難怪他一直沒有告訴自己。
“顏兒,皇權之爭,只有成王敗寇。我想回來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但有些事情註定難全。我要你相信我!你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我希望我在你心中也是無可取代的!”
哪怕他離開,他消失了再也不能回來。慕容玦仍想蘇夕顏記着他,任何男人都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蘇夕顏輕輕頷首,隱隱覺得他在下很大的一盤棋。她清澈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慕容玦。覺得他的語氣像是道別:“是宮中要變天了嗎?你也會被連累其中?我真的很擔心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將這個混賬變態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他救過她,幫過她。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孩子,若是慕容玦出了事,恐怕她一個人也難以活下去。
慕容玦沒有說話,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慕容玦看見小丫頭眼中的擔憂,他已經滿足了
無論成敗,總歸有一人如此在意他!
而這雙鳳眸一片漆黑。像是鋪開的子夜暮色,讓她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顏兒隨我進宮,有些事情該有了斷了!”
蘇夕顏輕輕應道:“嗯!我陪着你”與你在一起,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陪着你。
慕容玦的鳳眸輕輕扇動,又似恢復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眼中的濃濃霧靄一瞬化爲了熠熠光芒。
“最後一次”他摟住蘇夕顏肩膀的手慢慢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腰肢上。
蘇夕顏沒有拒絕,兩個人之間只有交融的呼吸,沒有多餘的話語,木窗沒有合上,兩人在細碎寒冷的風雪中彼此靠近,互相溫暖點燃。
天色徹底地暗了,在漫天的風雪之中,皇宮的大門發出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面推開。蘇夕顏跟在他的身後,走在玉石鋪就的宮殿大道上。
爲了不引人注目,蘇夕顏換上了太監的服飾。她垂首站在慕容玦的身後,爲他撐着一把油紙傘。
“父皇情況如何?”慕容玦負手而立向宮殿中的內侍問道。
內侍小心翼翼說道:“皇上昏迷的時間多,醒來的時間少,幾個皇子都來看過,皇上像是有些不認識人。”
慕容玦聽他說完,臉上神色平靜至極,他轉身對看守宮殿的侍衛命令道:“你們守在宮門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若有違抗者,殺無赦!”
守在皇宮門前的人早已換成了他的親信,這一聲令下,無人不從。
慕容玦踏入硃紅色的門檻之後,蘇夕顏跟在他的身後也走了進去,在宮門合上的剎那,她朝門外看了一眼。
外面琉璃色的宮燈也無法照亮風雪交織的黑暗,參差交錯的宮殿,如同巨獸張開血盆口中的獠牙。
每一片雪宛若幽光,卻無法將這潑漆濃沉的天地照亮!
殿內宮燈並着夜明珠,將偌大寂靜的宮殿點亮,亮如白晝。
一黑一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世界。
“顏兒”他一聲輕喚。蘇夕顏纔回過神快步走到他的身邊。慕容天澤躺在錦繡龍牀上,整個人異常蒼白,如同一塊白蠟。
嘴裡發出夢囈呢喃之聲,額頭間豆大的冷汗滴落,像是在忍受着某種劇痛折磨。
慕容玦盯着他,神色冰冷如霜,而鳳眸眼底卻聚起血紅之色。那是吸飽了仇恨盛放的彼岸之花。
雪白的錦袖一捲,身下就多出了一把太師軟椅。慕容玦懶散坐下,他抓過蘇夕顏的手心來回把玩。忽然道:“顏兒去端一壺熱茶過來。”
蘇夕顏很快從八仙桌上取來了茶壺,她以爲慕容玦要喝,沒想到慕容玦擡起修長的手指從她手中直接拿走了茶壺。
茶壺微微擡起,滾燙的茶水順着壺口滴落,淋在慕容天澤的臉上!
蘇夕顏望着他的動作,一臉的驚愕,“慕容玦你這是在”
這些滾燙的茶水很快從慕容天澤的臉上滾落,打溼了錦繡被褥,一陣陣青煙拂起。
慕容玦手中動作不停。聲音低魅寒徹,一字一句道:“慕容天澤你該醒了!”
牀榻上眼睛緊閉的慕容天澤有了反應,他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看見他睜眼之後,慕容玦扔了手中的茶壺,動作凌厲優雅地一捲鶴氅重新在太師椅間坐下。
“父皇,在你臨死之前我特意來見你一面。順帶將這些年你欠我與我孃的一切,清算乾淨!”
慕容玦坐在太師椅間,半垂着鳳眸淡漠說道。俯視着牀榻上的人影。
臉上火辣辣的痛楚讓慕容天澤睜大了渾濁的眼睛,“玦兒是你嗎?”
這聲呼喚換來慕容玦的一聲冷嗤,“我沒有名字,‘玦’這個字是我自己取的。爲得是與你們慕容家斷絕一切關係!”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都是父皇的孩子,你坐近一些讓父皇看清楚你的容貌。”慕容天澤吃力說道,朝着慕容玦伸出了手。
“你當真想要看清楚嗎?”他笑着輕聲問道,眸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如同歸來的修羅。
他一擡手就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容。絕豔,涼薄的面容,讓慕容天澤看得心驚不已。
“你這張臉”這張臉纔是他真正的模樣嗎?慕容天澤端詳着這張臉,隱隱回想起一個女子的模樣來。
見他出神,慕容玦不緊不慢地出聲說道:“當真是因爲血緣的緣故嗎?慕容夜淵的這張臉,我用着無比合適!父皇每天看着六皇子的這張臉,卻不知他早已命喪黃泉,真是有趣。”
他知道自己欠了這個孩子太多東西,甚至皇室族譜上都沒有他的名字。但慕容天澤沒有想到他竟會這樣狠戾無情。
“慕容夜淵是你的弟弟。你怎能這樣對他?絲毫不顧兄弟之情?”
聽他所言,慕容玦放聲大笑,這樣的笑聲讓慕容天澤都覺得不寒而慄。
“你連父子之情都不顧,我爲什麼要顧兄弟之情?慕容夜淵身有心疾,本來就活不久,每日靠藥材續命,何苦要苟活在人世間?”慕容玦譏諷說道,“他已在在黃泉路上等你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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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債,孽債”慕容天澤的神色萎靡。渾身上下不停地抽搐。
慕容玦纔是真正的六皇子,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當年梅妃懷上慕容夜淵的時候被冷宮中的良妃所嚇,導致早產,生下來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心疾,註定活不了多久。
自己一直用天下最好的藥材爲他續命,沒想到他還是死了,竟是被自己的哥哥親手殺了。慕容玦回到了南國,依舊成了六王爺。
天命,一切皆是天命。人力不可阻擋。
“八歲那年我沒有死。我就想好要回來,向你們慕容一族討回一切!我孃親的血骨還殘留在御花園內,我不會讓她白死!”慕容玦近乎妖異的面容間浮現起戾氣,聲音冷若冰泉,帶着一絲殘忍殺意。
蘇夕顏望着他,慕容玦心中的恨意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沉凝重。
慕容天澤被他這番話氣得連連嗆聲,咳嗽不止,額頭上的青筋凸顯,“慕容玦你這個逆子!別忘了,你還是朕的骨肉”
事到如今見他還在自己面前擺譜,慕容玦臉上的冷笑更深,“正因爲我身上還有你的那點血緣,我才讓你活到現在!要不然慕容天澤你早該死了。飯菜裡每天那點毒藥,早該要了你的性命,你爲什麼沒死?知道原因嗎?”
慕容天澤捂着自己的喉嚨艱難地望着他,“朕你竟敢在朕的飯菜裡面下毒!爲什麼”
“朕已經縱容你頂替夜淵生活在皇宮裡,一直庇護於你你竟敢對朕恩將仇報!”慕容天澤艱難地說道,大聲喘氣。
慕容玦漆黑的鳳眸比外面的雪夜更加寒徹,“你以爲這些就是我想要的?不!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命。其餘的人在你眼中皆無足輕重,你在意的唯有你自己,還有這天下。”
慕容天澤脣邊流出白色的粘液,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玦兒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你同樣姓慕容,絕不會做對不起天下的事情對不對?”
慕容玦冷暗地看了他一眼,一笑勾魂,“我留住你的性命,是想讓你看一些東西。”
“滾進來”他一聲令下,三個三品以上的官員就被推入大殿之中。
這三個官員身上看不出有什麼傷,但意識都有些潰散,一看見慕容玦就趕緊以頭貼地。
“他們是?”
慕容玦言簡意賅說道:“太子黨羽,他們手上都有太子與遼國私下交易聯絡,妄圖逼宮的證據。”
“什麼?太子他”慕容天澤再沒有力氣說完剩下的話,他眼睛直勾勾地睜着,嘴裡吐出的泡沫已變爲了血粉色。
“太子是你看着長大,養在膝下的孩子。你一直覺得他雖不成大器。卻溫文儒雅,沒想到他早就覺得你活得太長,在這皇位上做得太久了!軍器監丟失的那批兵器,一部分給他賣給了遼國,一部分給他私扣下來準備反叛。”
“你這一生沒有做對過任何一件事”慕容玦笑着給他最後補充道。
慕容天澤在喃喃自語:“不會的,璃珞不會”
“人心無常,皇家無父子,更何況是在權利的誘惑下。”慕容玦從袖中拿出一卷準備好的聖旨丟在了他的面前,“這份詔書你若不寫。以後世間再無南國,有的只是遼國的附庸國。慕容天澤你考慮清楚了,是否想做慕容一脈最後一任亡國之君。”
慕容天澤所有的力氣都聚集在了這雙手上,他猶豫遲疑,手中明黃色的詔書不停顫抖。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琉璃燈罩中的光影撲閃,廊外鉛雪壓重。
慕容玦垂首望着他,不急不緩地在澄泥硯中碾開墨跡,宮殿的大門突然間被人推開。乾冷的碎雪隨風涌入。
吱呀吱呀踩踏雪地的聲音此起彼伏,竟有一批軍隊向皇宮中涌來。
蘇夕顏朝門外看了一眼,就看見皇后娘娘明黃色的鑾駕,太子換下了東宮的朝服,一身鵰翎戎裝。
她的雙手頓時變得冰涼,因爲在太子身後一批銀色鎧甲的軍隊握着手中長槍只等着太子殿下一聲令下就會涌入養心殿中屠殺。
冰冷的金戈鐵馬之氣,比落下的碎雪更爲肅殺刺骨。
修長的手指握着墨塊紋絲不動,任憑宮門外列陣千軍,漫天的碎雪壓下。將天色連爲一色,一片純淨的黑,骯髒的白
倒在地上沒有力氣起身的慕容天澤也看清了宮殿外的軍隊,慕容璃珞逼宮了。慕容璃珞得知六王爺先去了養心殿,擔心他篡改遺詔,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
他早已受夠了,他是嫡出長子,只因不夠優秀,這麼多年儲君的位置一直坐不穩固。他日夜提心吊膽。裝夠了賢良恭順,父皇卻一直在搖擺。
慕容玄月被流放民間,爲何要被再召回皇宮,成了萬民傳頌的尊貴皇嗣?
還有這來歷不明的六弟,父皇分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慕容夜淵,爲何還一再地縱容他?
風裹着雪,吹迷了誰的眼,又吹迷了誰的心。
宮殿中流露出的光影,金色又明亮,那是天下英雄的墳塋。
慕容璃珞手握銀槍槍桿重重地砸在地上,聲音儒雅依舊,不掩矜傲逼勢。穿過飛舞的雪簾傳入大殿之中來回碰撞。
“父皇,兒臣領兵前來肅清遼國奸細餘孽!父皇若念兒臣有功,請將玉璽傳與兒臣!”
這是用懲奸之名,行逼宮之事!
這三千軍隊涌入,慕容天澤交不交出玉璽就由不得他了!
慕容天澤想要大笑,不錯,不錯這是他一手教導出的“好兒子”!儒雅之貌,財狼之心。哪怕與異邦勾結,也要坐上這皇帝之位!
難怪慕容玦會笑他,這一生沒有做過一件對的事情。
那他就在臨死之前做一回“明君”,誅了這不忠謀逆之子,保住慕容萬代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