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鈺當天上午的課一節都沒有上,到最後一節課時又碰上最爲嚴苛的鄭教授,而鄭教授又喜歡隨機點名,這次不幸的是剛好輪到我們班,女王大人連續兩次喊道被鄭教授逮了個正着,黑着一張臉被嚴厲的鄭教授記了大名。
“死丫頭,這都怎麼回事啊?”
一邊說着話一邊將臉轉過來瞪我的絮曉,手上的筆轉的飛快,眼底的怒氣讓我不由縮了縮脖子,心虛的撇開眼。
“還有你——”
“啪——”的扔下筆,我抵死抱着手臂趴在桌上不動,任憑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戳在我的腰上。絮曉女王的性子起來了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是聽不進去的,她的固執與司鈺的執着相比,不差分毫。對此,我只能默默的承受。
“早上回來那是怎麼回事?那些衣服是誰的?還有,你的嘴巴怎麼破的?不會又是那個原雁笙吧?”
鬱悶的趴在桌上,我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原雁笙……
這個冷漠的男人,誰知道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無緣無故的強吻,再莫名其妙的丟下那句“你以後眼裡只能有我”就跟風一樣離開了。
而當我抱着那堆衣服混混沌沌的走回宿舍,彤彤複雜的目光和絮曉一臉詭異的表情相映成趣。雖然她們什麼都沒有說,但彷彿都心知肚明一般的看着我。直盯的我渾身發毛才若有所思“哼哼——”冷笑着撇開視線。
還得把衣服還給他。
抓了抓頭髮,長嘆一聲。
這樣一來,勢必還得和他見一次面。
瘋了瘋了!
“我說——”
雖然將頭埋在桌上,但依然可以感覺到絮曉的手指戳在我腰上的感覺,雖不至於無法忍受,但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些痛的。我悶悶的轉過頭去看她,心知不老實交代的話,她肯定不會放過我。擡了擡眼,吐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拉下她的手。
“我坦白。”
絮曉這才放過我,高高的揚了揚眉,點下頭。
“說吧。”
然後將身體閒適的靠在椅背上,撫了撫染成棕色的短髮。
“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雙手一攤,坐了起來。
“不過我有些不明白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下巴上,始終也無法猜想出原雁笙的目的。
我一點都不認爲他喜歡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目光裡能夠透露的信息實在太多太多,而他的眼裡除了一貫的冰冷之外便無其他。
而從一開始便阻擾在我和緹瑛之間的他,憑什麼讓我只看着他呢?
吶,如果我就這樣背棄了自己的感情,原雁笙,你是否太小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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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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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絮曉和她的男朋友便一起相攜離開,我和彤彤一起去餐廳打飯回宿舍吃。
路上途徑操場的時候,很遠便看見籃球場方向被衆多女生圍得水泄不通。那樣極有默契的加油聲和敲擊着可樂瓶的沙沙響聲,很遠很遠的傳過來。
“……筱筱。”
彤彤握住我的手,她的目光有些擔憂。
彤彤對我的事情幾乎都知道,所以自然也知道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但,我就是那個雜草一樣的筱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擊垮我。就算現在所有人都在指着我後背罵我狐狸精,我也不是很在乎。
我笑了笑,輕搖了下頭。
“……我沒事。”
我們慢慢的走過熱鬧的操場,向食堂走去。
我還記得那天緹瑛看向我的目光,隔着與海一般遙遠的距離,雖然一貫的微笑,但卻讓人從四肢一直冷到心。那種痛,直到現在也如針錐一般的疼痛。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是緹瑛,你是例外。
擱在心底的感情愈漸加深,但卻帶着莫名的哀傷,所以那種含着淡淡悲喜的感覺就愈發的突兀,想要獲得卻無法擁有,想要靠近卻又怕傷害,這樣猶豫,這樣徘徊,我……早已失去了以往的果斷。
可是,自始至終我的眼裡只有你一個人。
好像,就算我一直這樣想着,也不能夠將我的心情傳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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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的伸直四肢躺在草坪上,頭頂上是一片碧藍色的天空,陽光從張開的手指間穿過,有種淡淡的溫暖漸漸瀰漫開來。
從不知道的角落慢悠悠的傳來鋼琴的彈奏聲……是我不熟悉的樂曲,但卻有種寧靜的感覺。
總是習慣了一個人逃避的藏在沒人的地方。
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去考慮自己去解決,在離開緹瑛之後的我,原來已經變了那麼多……
似乎,好多事情就算是重來,也不可能會按照原來的劇本穩穩當當的向前走,就像是蝴蝶效應一樣的,不同於時空的人介入了過去的生活,而隨之而來的巨大改變,也許會讓很多人以後發生不可預計的轉變。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開始了。
我,在這個劇本里所承擔的角色,又是什麼呢?
從一開始便爲了緹瑛而來的我,在看着周圍慢慢轉變的同學、朋友時,心裡越來越大的空洞究竟又是爲了什麼?命運……似乎從一開始便在我身上偏移了。
半眯着眼睛曬着太陽,讓全身籠罩在陽光裡。只有將那些痛和麻木的感覺,攤開在陽光底下細細的曬,細細的撫平,這樣以後的路,才能夠堅強的繼續走下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
直到一個身影擋住了陽光,我才睜開了半眯的眼,輕晃了下頭坐了起來。
“沒什麼。”
我淡淡的說着。
依然是蜷曲的亂蓬蓬的頭髮,劉海下面是細長而又凌厲的眼,只是眼睛裡的一絲狼狽破壞了他一貫的淡漠,嘴角勾出的笑帶着嘲弄,不由讓我的心情又開始惡劣起來。
他在我旁邊坐下。
“下次不許亂跑。”
很淡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不想搭理他,拎起草地上的揹包站起來便想離開。
只是還未走出幾步,便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我呆呆的回過頭看他,卻望進一雙隱隱散發出怒氣的眼睛裡。
他竟然在生氣?!
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他,卻對他陡然升起的怒氣不知所措。
按捺下心底慌亂的情緒,看着他眼底慢慢浮現出的不耐煩,不由拔高了聲音。
“原雁笙,我不是你的誰,你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掙不開他的手,我索性放棄掙扎轉身面對他。
“還有,就算我想做什麼,也不需要通過你的肯定。我想做的事情,不是你想阻擾就可以阻擾的。也不是你散佈幾個流言就可以讓我退縮的!”
視線移向他的臉上,看着他,心卻突然堅定了起來。
“我——陳絳筱,不管從過去還是現在,踏上了這條路,就不會後退一步。所以,不管你還想做什麼,我都奉陪到底!”
伸手一點一點的掰開他握着我手腕的手,再用力的將他的手甩開。不再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但依然只是走出了幾步路,身體就被他從身後抱住了。
可以感覺到他的手臂用力的箍在我的腰上,還有他的氣息從頭頂輕輕的吹在我的頭髮上面,還有他熾燙的體溫隔着薄薄的線衫侵蝕我的神經,我幾乎動也不能動的被他牢牢的抱着。一點點的掙扎就換來他更爲嚴厲的禁錮。
莫名的,心底深處竟然有種無力的感覺。
這個人的脾氣和司鈺還真是如出一轍,認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牆也不會迴轉,可是,用這種方式來留下一個人,除了傷害以外,根本沒有一點的用處。
“筱筱,爲什麼非要這樣?”
半響,從我的身後傳來他的聲音,除卻了淡漠,漸漸地衍生出一股深深的無力。
我漸漸停止了掙扎。
“不要去找緹瑛,你們是沒有未來的。”
身體竟然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強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我慢慢的轉過身來。
“你說什麼?你都知道什麼?”
抓住他的衣服,顫抖着的看着他。
冷漠的面具在瞬間崩塌了一角,我看着他的眼底逐漸浮出的脆弱,以及強忍着的痛苦。
“筱筱,不要去找他。”
他的手穿過我的頭髮扣在我的頭上,強忍着的儘量用平緩的語氣說話。
抓着他衣服的手抖得更加厲害,我不知道我想要確定什麼,想要抓住什麼。但心底逐漸加深的不安卻告訴我他好像看穿了我。
“原雁笙,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和他沒有未來?你說啊?”
“筱筱,你是不是……”
我抓着他的衣服,眼淚開始往下掉,可是心底的荒涼卻愈加的深不見底。
而淚眼迷糊中我看到他逐漸放大的瞳孔和逐漸加深的錯愕和不可置信………
“原來你也……可我卻還自以爲這樣對你最好。明明你都知道,你還——”
他突然間噤口,呆呆的看着我,抿緊了脣。
似乎那股無力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的,揪緊了他的衣服,我伏在他的胸口任憑眼淚流出。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在這個重生的世界上,我不是孤零零的守着過去的回憶。還有人和我一樣,在承受着這一切,不管是痛苦的,快樂的,所有的記憶。
可是,明明是這樣讓人覺得傷心無比的回憶,卻依然不能夠讓我全部遺忘掉。
“他是緹瑛,因爲他是所以就算以後的路還會重複孤單,我也不想錯失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
埋在他的胸口,好像所有的傷心都找到了理由。
“所以,我要改變他的命運。阿笙,你會幫我的,對嗎?”
似乎這樣一直站着,直到我再也沒有力氣支撐,才聽到他若有似無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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