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寒安和姬元悟兩人並沒有快步走向那處地牢,因爲以兩人的修爲,感知到那些人族的氣機是否穩定安全還是很容易的。既然談到了這些,兩人便索性在這地洞裡面一邊走一邊暢聊了起來。
對於寒安的提問,姬元悟顯然是早有預料,或者說是早就在心裡面反覆推演了很多遍。只見他毫不猶豫的對着寒安說道:“我思來想去,在腦子裡面思考了不下數十種處理解決的方案,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寒安笑着點點頭,示意姬元悟繼續說下去。
“那就是時間!時間能夠帶來折磨,也能夠消除疼痛,能夠使他們堅定不移的信仰魔族,也能夠使他們重新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姬元悟說到這裡後,突然鄭重無比的對着寒安深深鞠躬抱拳。
“怎麼了?”
“寒安大人肯定還有很多很多棘手麻煩的事情要處理,我們人族想要徹底奪回這處秘境洞天還需要幾位大人勞心勞命,不辭辛苦。我姬元悟不過一小小金身境初期的傢伙,幫不了大人什麼大事,如果大人信得過我,這些麻煩棘手的事情就交給我去做吧!”
寒安聞言並沒有扶起來姬元悟,而是拉着他一起蹲到了牆角。
“把你的想法說來聽聽,還有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
姬元悟也不再說多謝什麼的廢話,就地取材用手指在地上畫了起來:“大人您且看,這個人族的地底牢籠裡面,還有我人族被困者三千餘人,而其中洞虛境界的有五十餘人,無垢境界的有八人!我想請您出手,像對我那樣,讓他們認知到魔族這數萬年來對他們做的那些醜惡骯髒之事!這樣才能喚醒他們真正的自我,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擺脫那‘魔族聖殿’的控制!”
寒安點點頭,神色卻沒有那麼輕鬆:“你說的這些,我最早進來勘察的時候便注意到這些修爲略高的人們了。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你想想看,他們即將踏入聖殿的,結果辛辛苦苦努力了數十上百年,最後突然付之一炬,化爲泡影!就像一個滿身傷痕的士兵跋山涉水,憑藉着最後一口氣和對將軍對國家的忠誠之信念,終於支撐着他突破重圍,返回到了軍營,你卻突然間告訴他。”
姬元悟聽得入神,不由自主地問道:“告訴他什麼?”
寒安扶着額頭,低聲繼續說道:“你告訴他:‘喂,士兵,你被捕了’!”
姬元悟有些不解:“爲什麼?”
“因爲你跑到了敵軍的軍營裡面了!”
見到他若有所悟的撓了撓腦袋,寒安繼續說道:“如果不強行喚醒他們,他們這一輩子便還有一點念想,哪怕是夢幻泡影,最終也實現不了。如果強行喚醒他們,我估計至少有一半的人會心神失守,走火入魔,情況會更加不妙。”
姬元悟抱着腦袋蹲在牆角,望着深褐色的泥土,一語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寒安見到姬元悟失落且躊躇的模樣,並沒有催促他,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陪着他一起蹲在牆角,望着姬元悟用手指畫的圖案發呆起來。
。。。
下方地洞裡面的兩人陷入了沉思和沉默,而紫廬峰上卻是熱鬧非凡!
“喂喂喂!你這頭蠢驢,幹嘛呢幹嘛呢?啊?這是你該站的地方麼?你向後面看看,看到你徒子徒孫了沒?這是食氣境界的隊列!”
迴應它的是一聲滄桑但是十分嘹亮且中氣十足的驢叫聲!
站在高處的虛空大魔用一隻手掌無奈的撓了撓額頭,“不是,你是不是把腦子長錯地方了,我說老驢,你看不到你後面那些巴掌腦袋大小的小妖小怪們麼?這都是沒開化的兒童,孩子你懂嗎?大爺!!”
那頭上了年紀眼睛有些不好使但是聲音依舊嘹亮無比的老驢妖,有些不好意思的轉身對着腳下那一排正嘰嘰喳喳不停吵鬧的小傢伙們低聲叫了兩聲,然後一個噴嚏吹飛正拽着自己腿毛向自己身上爬來的小奶豹,慢悠悠的扭頭走開。
“得得得,老六,你去把這位老大爺帶到他的隊列裡面。”
那侍衛頭領揮手甩掉一把汗水,“蠢貨,一羣蠢貨!排個隊真是比打一架都要累!”
正在着侍衛統領發牢騷呢,突然之間感到自己那高貴無比的肩膀上多出了一隻手,它剛想發火,突然間腦子一個激靈,給強行忍了下來。
果不其然,眼睛微斜,它瞥見了一抹紫色。
“哎,我說銀月啊,你這個侍衛統領有些掉價啊?這都多長時間了,連個簡單的隊都還沒有整好?”
那名爲銀月的虛空大魔連忙對着身邊這位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一隻手拿着一紅彤彤的靈果正吃的帶勁的紫衣男子嘿嘿一笑:“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些都是以未開化的刁民居多,不像我,能夠無比清晰的領會到大人您的意思,嘿嘿嘿。。。”
寒安聞言痞痞的一笑,“奧~那你說我什麼意思?”
對於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子,銀月一時半會還真的摸不準他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的問道:“您是什麼意思?”
只見那紫衣男子將手中果核隨手一拋,拋到了上千米之外的山下。然後向前快了一步,“你說我什麼意思?”
“啊?您什麼意思?”
“我啥意思?”
“對啊,您啥意思?”
“你管我啥意思?”
“我管你啥意思!”
這虛空大魔剛說出來,就意識到,糟糕!說錯話了,它連忙看着寒安嘿嘿笑了起來,“不是,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寒安沒有說話,撇着腦袋看向這頭侍衛統領,“你瞅啥?”
“瞅你咋地?”
事實證明,修爲再高,繞進去之後腦子一迷糊,那也是啥都不頂事了。
寒安不說話,只是故作生氣的盯着這頭虛空大魔。
銀月,這才機靈過來,連忙給了一個大嘴巴子,“不是,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意思是。。。”
他說到這裡突然卡了一下,腦子裡終於閃過一道靈光!大人一直在給我說‘意思’!莫不是想讓我給他‘意思意思’?
寒安本就是一個跳脫不羈的灑脫性格,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時代好青年,來到這個莫名奇妙的修行界將近二十年了,依舊還保留着前世的一絲屌絲性格。
他只是閒來沒事,便過來和這個傢伙聊聊天,摸摸底。可是現在他望着銀月一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邊將那好不容易重新長出來的斷肢又給咔嚓一聲掰了下來!
“大人,小的也沒什麼好東西,但是我這斷肢裡面可有我們虛空一族的精華所在,有將近五顆虛空蜃珠在裡面,這虛空蜃珠的種種作用相信大人應該有所耳聞吧!一點意思,不成敬意!”銀月一邊額頭刷刷冒着冷汗,一邊保持着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裡邊還在暗暗嘀咕:‘別人還好說,這個大人可是有三個分身。。。’
紫袍寒安也跟着嘿嘿一笑以遮蓋自己的小尷尬,一邊說着‘這不太好吧’一邊麻利的接過那點小意思。心裡邊還在暗暗嘀咕:‘這傢伙會不會在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
那侍衛統領,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強顏歡笑着說道:“大人不必和我客氣,以後,銀月我就在大人門下做事的,這點小規矩還是懂得。”
寒安有些無奈的乾咳兩聲以緩解好久都沒有的尷尬感覺,“不是我說,銀月啊,你們虛空一族也是魔族裡面的頂尖貴族了吧?怎麼想的,虛空纔是你們的家園,跑到我們人族地盤上來大肆生殺掠奪?”
原以爲這位金身境巔峰的強者會說一大通什麼與衆不同的世界觀之類的,沒想到的是,銀月竟然也一臉迷茫的回答道:“啊?不知道啊,上面的命令啊,我們也違背不了。”
紫衣寒安神色不變,眼神卻是微微眯起:“上面,你是說紅月洞天的那個大天魔強制要求你們做的?”
“是也不是。”銀月少有的露出思考的神色,最後對着寒安這樣說到。
寒安對着被從雷池之中解救出來其餘幾位侍衛找了找手說道:“喂,你們幾個,快點把隊伍整好。”然後拉着一臉懵的大魔銀月走到一旁坐下,“來來來,小老弟,給我好好說說。”
銀月坐下之後,先是習慣性的嘿嘿一笑,然後對着寒安說道:“要說當初攻打這咸陽的策略,那的確是那幾位大人們指定的策略,但是下命令的人是誰就不知道了。”
“難道不是修爲最高的大天魔的命令?”
“不!他們也只是指定方略的角色而已。下令侵佔人間界的不知道是誰,但是根據我們魔族的古老傳說看來:應該是上蒼的意志!是上蒼聚集衆魔而成魔界,並且告訴魔族,黑陽當空血月升起,日月交匯之時,就是我們毀滅人仙兩界之日。”
寒安嗤笑冷哼一聲,“很好,看來魔族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愚蠢。還知道佔據大義,代天討伐是吧?”
銀月神色有些尷尬,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