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於皇位,更無意與他爭奪。”趙一凡語氣中有着無可奈何,他明知一切,卻無力改變什麼。“他,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最親的手足,可如今卻也是最想要我性命的人。位及皇權又如何?失去的卻遠遠勝於得到的,我只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呵呵……”沈夢蘿嘲諷的笑了笑,剛纔的陰翳氣氛竟隨着這一笑一掃而空,宛若春風拂面,“人真是矛盾的動物,有多少人渴望能夠一攀龍門,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又有多少人羨慕你們生在帝王之家?可,你們卻偏生嚮往是平民百姓的日子。這或許也印證了一句話:‘得到的往往不知道珍惜。’”
“如果我有心皇位的話,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一定是我!”對於自己的能力,趙一凡十分自信,“皇兄雖然聰明絕頂,可若是真的要爭要鬥,他絕非是我之敵手。自己是什麼性子,自己最清楚不過了。我的性子不適合做皇帝,而他是最適合的人選。他是個好君主,所以,我從未想過跟他爭。”
趙一凡接着說道:“前些日子,我收到殺手令,有人出價百萬黃金要取他象上人頭。爲防止天下大亂,我接下了這個任務——刺殺他。”
“好耶!”沈夢蘿拍手叫好,“聽起來好像很好玩的樣子,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趙一凡正色的說道:“他對我雖不仁,可我不能對他不義。”趙一凡抱緊沈夢蘿的雙臂,低喃道,“夢蘿,答應我,保護好皇兄,不要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便好。”
“可……”
“夢蘿,答應我,我自有分寸。”
“好吧,”看到趙一凡眼中的堅持,沈夢蘿唯有答應,“趙恆我保了,只要有我在,便沒人能傷害他分毫。”
“謝謝你,夢蘿。”趙一凡把沈夢蘿擁入懷中,他知道這個保證對於沈夢蘿而言,是從來未有過的破例。“我馬上要動身去東都,京都怕是有變。若我所料不錯,與本教叛徒有關。我身爲監察使,不能坐視不管。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你自己一切諸事小心。”
“我自會小心,”沈夢蘿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笑容充滿了魔性,充滿了誘惑。“論邪惡,論魔性,在這人間界怕是還無人能與我相比。”
“夢蘿,我有預感,事情並不是簡單之事,萬萬大意不得。”趙一凡正色道。
“一凡哥哥放心,對於敵人,我從不會有輕視之心。”
“夢蘿,此去千里,還是勞煩你送我一程吧。”趙一凡笑着說道。
“好,“沈夢蘿雙手合十,並緩緩拉開,兩手心發出柔和的黑色光芒,迅速一揚手,黑光便把趙一凡籠罩。隨着黑光的逐漸變淡,趙一凡的身影也逐漸變淡消失。
直到趙一凡消失,沈夢蘿臉上的笑靨才逐漸隱去,“他竟然能與血殺的人聯繫上,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呢!黑夜。”
“奴婢在。”黑夜出現在沈夢蘿的身旁,恭敬的說道。
“去趙恆身邊,守在他身旁,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沉吟了片刻,沈夢蘿才說道,“若是……有人對他不利,暫時替他解決了,直到我回到東都爲止。”
“是,公主放心,奴婢自知該如何去做。”說罷,黑夜化作一團黑色的煙霧,消失在沈夢蘿身旁,一如她來時一般。
“天門陣……”沈夢蘿目光悠遠的看向天門陣的方向,嘴角帶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明天,一切都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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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風,可曾有小姐消息?”沈斌靜坐在梧桐園內,看着園子中挺拔的梧桐樹,神情有些憔悴,看樣子似乎有多日不曾好好休息過一般。
子風的臉上帶着一抹歉然,“屬下無能,至今還沒有小姐的任何消息。”
“將近一個月了,爲何還找不到她?”沈斌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擔憂。
“……”子風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屬下也不知,屬下用盡了所有手段,都找不到小姐的蹤跡,就彷彿小姐從未出現過一般。而且墨痕那邊也無任何的消息,相信小姐應該不會有什麼……”
“沒有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也或許是來不及傳出消息……”沈斌嘆息了一聲,她發現,她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這個女兒,竟連她離家出走,會去哪裡都猜測不出。
“小姐會不會是找了主母的家人……”
“鳳娘是孤兒……”沈斌苦笑道,又怎會有家人呢?沈斌擺了擺手,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子風,儀清王那邊怎麼說?”
子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沈斌不禁大奇,“莫非出了什麼事情?”
“儀清王那裡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子風猶豫着不知該不該說,“三小姐似乎看上了儀清王世子,對其糾纏不清,甚至……”有些話,子風不好開口,可又不敢隱瞞。
沈斌擡手,示意子風停下,苦笑道:“夢璃這孩子什麼性子,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會不瞭解?從小到大,她從未有過得不到的東西。只要她看上的東西,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
“那小姐……與世子的婚約……”子風擔憂。
沈斌冷笑,“子風,儀清王世子是什麼性子?又豈會受人擺佈?夢璃打得算盤雖好,可是,卻用錯了人。”
“主公是說三小姐不會得手?”子風放下心來。
“只怕會自取其辱!”沈斌的語氣,不像是一個父親說到自己的女兒時應有的語氣,竟帶有森森冷意。“這件事你不必多管,讓她受點教訓,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也好過日後丟了性命。”他相信,儀清王看在他的面子上,便是有再大的怒氣,也頂多是教訓教訓沈夢璃,而不會給她真正的傷害。
“是,主公,”子風恭敬地說道。
“繼續查詢小姐的下落,有任何的消息,立刻報於我。”沈斌說道。
“是。”
“嗯,”沈斌點頭,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子風不再言語,隱身退入黑暗之中,離開了這裡。
“鳳娘……鳳娘……”沈斌撫摸着梧桐,口中低聲呼喚這兩個字。
他猶記得,那一日,花兒是那般的美,陽光是那般的燦爛,讓人的心情都舒暢開來。
與許多故事中說得一樣,他們兩人在街頭巧遇,做了同樣的事情,救下了一名被人欺**罵的乞兒。
而那個乞兒便是如今的子風!
他從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笑得那麼美麗,那麼幹淨,那麼的純潔,卻又那麼的高貴。
他也從不知道,一見鍾情四個字,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自己就那樣沉迷在她那魔樣的笑靨中,再難以自拔。
自從分別後,他日思夜想,茶不想,飯不思,夜不能寐。腦中想的,思的,唸的,都是一個人。他苦苦在那裡守候了多日,竟再也不得見。任憑他如何瘋狂找尋,可彷彿卻如曇花一現,再難見蹤影。
衆人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鳳娘……”再次見你,是在秦淮河畔。不曾想,這樣冰清玉潔的你,竟會是名動天下的花魁——文鳳兒!
“鳳娘……”沈斌喃喃自語,眼眸中充滿了濃烈的情誼。“鳳棲梧同。唯有你,纔有資格入住這梧桐園。這梧桐園也正是因爲你才存在的。”
鳳娘……鳳娘……你知道,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