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取象,乾三連,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乾爲天,坤爲地,震爲雷,坎爲水,離爲火,艮爲山,巽爲風,兌爲澤。乾,坎,艮,震爲陽四宮;巽。離,坤,兌爲陰宮; 乾兌爲金;離爲火;震巽爲木;坎爲水;坤艮爲土。窮則變,變則通也。動者能生吉凶?由時間,空間合而生之差異,配合之妙,自由吉祥;配合不妙,便有凶事。時間,吉日良晨也。空間,方位也,衆位嫂嫂,兩位姑姑,你們各守乾坤,於午時四刻同時八位神柱,便可破陣。”穆桂英指着自己面前的佈陣圖,指揮若定地說道。
“末將領命!”在戰場,軍令如山,半分兒戲不得。如今,穆桂英是施令人,而不能再以宗保之妻對待。
“太君,桂英自去,亥時一刻便可破陣!”穆桂英身穿鎧甲,手拿櫻槍,鬥志盎然。
“嗯,”佘太君點頭,“桂英,此去應小心謹慎,莫要大意。”
“太君放心,桂英明白。”說罷,穆桂英揮手,“走!”
大軍便朝向目的地而去。
未幾,沈夢蘿與墨痕有說有笑的走進了主帳中,看到帳中只有佘太君一人,沈夢蘿問道:“太君,怎只有你一人了?”
“文君姑娘,桂英等人已去破陣,你沒跟去嗎?”看到沈夢蘿的到來,佘太君似是十分驚訝。
“太君,”沈夢蘿微微欠身,說道:“一凡哥哥有急事回京,小女子去送行,以至於誤了時辰,還請太君見諒。”
“文君姑娘客氣了……”
“我且看下少夫人是如何來破陣的?”沈夢蘿含笑與佘太君說話,漫不經心的拿起了桌上的佈陣圖,一眼望去,便臉色陡然大變!“不好!萬萬不能破陣!墨痕,你在此陪太君,我有事先行一步!”沒來得及與佘太君告別,便見沈夢蘿身形微動,人已遠去,眨眼間,便消息在佘太君的目光中。
“這……怎麼回事?”佘太君不解,爲何沈夢蘿臉色會陡然變得如此難看?
“墨痕也不知。”墨痕擔憂的看向沈夢蘿離去的方向,可她卻又知道,便是去了,自己也根本幫不上忙,只能亂上加亂而已。
“宗保,只餘下這最後一根了,就交由你來破陣吧!”楊八妹把手中用降龍木所做的弓箭教給了楊宗保,臉上帶着即將破陣的輕鬆笑容。
“好,八姑姑。”楊宗保結果弓箭,拉滿弓,瞄準了目標,便射了出去。
“不要射!”就在這時,尖銳的女聲從遠處響起,到了“射”字後,聲音竟已在近前。一條黑影如閃電般疾馳而來,直追射出之箭。
只可惜,便是速度再快,又如何追得上射出去的箭呢?
僅差半分便可碰到箭羽,可終是慢了一步!
只聽——
“轟!”地一聲巨響,黑影被強烈的勁氣反震了出去。
“文君姑娘……”直到此時,穆桂英才反應過來,縱身而上,接住了墜落的黑影,竟是不顧一切趕來的沈夢蘿!
“哇!”沈夢蘿狂吐出一口鮮血,剛好噴濺在被毀的神柱上。可她卻一無所覺一般,只是緊緊的抓住穆桂英的手臂,急聲說道:“八卦逆轉,相生相剋,以死爲生,生生不息。破陣,便等於是助陣!”
“什麼?”穆桂英聞言,臉色大變,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果然!
沈夢蘿的話剛落,天門陣內便電閃雷鳴,狂風肆虐,黃沙飛舞,令衆人難看清咫尺內惡毒景物。肆虐的狂風,不時擊落在地上的閃電,使得衆人寸步難行。
“撤!”當斷立斷,穆桂英不再猶豫,大手一揮,示意鳴金撤兵。
“報——”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來,指向沈夢蘿來時的方向,急聲說道:“啓稟元帥,天門陣外彷彿出現了一張無形的網,把我們團團圍住,困在天門陣內,凡是想要出陣的人都被反彈了回來。”
“嗯,本帥知道了,”穆桂英強令自己冷靜下來,自己作爲三軍統帥,此時更不能自亂陣腳。“傳令下去,各守方位,無本帥命令,不得輕舉妄動,違令者,軍閥嚴懲!”
“末將領令!”
“哈哈……”天空中陡然傳來了得意的笑聲,似乎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人無從確定方向。“這纔是真正的天門陣。楊家將,今日,天門陣便是爾等的葬身之地!”
“任道安,你逆天而行,妄殺無辜,塗炭生靈,只要我穆桂英還有一口氣在,便斷然不會讓你的詭計得逞!”
“逆天而行?哈哈……穆桂英,逆天而行的人是你,不是我。念在同門情誼,只要你歸順我大遼,我便饒你不死。你我師兄妹聯手,何愁天下……”
“住口!休想!”穆桂英厲聲道。
“哈哈……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休怪老夫不念同門之情!”話一落,天門陣內憑空出現了許多士兵。
楊家將與士兵混戰了起來。可奇怪的是,那些士兵似乎沒有痛覺,刀劍砍在身上,卻仍是一往直前。
楊家將一邊與士兵交手,一邊還要躲避不時落下的雷電,不多時,楊家將便損失慘重,血肉橫飛,四處飄蕩着楊家將的慘叫聲。
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味,飛舞的黃沙也似乎變成了血紅,入目之處,紅得刺眼,紅得驚心。
沈夢蘿擦掉嘴角的血跡,無視那些士兵,反手握住穆桂英的手,低聲說了句,“跟我來。”
“文君姑娘……”穆桂英不知沈夢蘿是何用意,可心底有種感覺,便是對方無惡意。
“記住,降龍木的位置一定不能動,你跟我去陣眼。”沈夢蘿說道。
“可是……”陣眼如今已是不定,隨時都有可能改變,你又如何得知陣眼位置呢?穆桂英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可最終把到了嘴巴的話又咽了回去,任由沈夢蘿拉着自己朝着天門陣深處而去。
穆桂英小心戒備,可預想中的雷電並未落到她們兩人身上。似乎沈夢蘿所走的位置,剛好躲避開雷電的攻擊。
而更奇怪的是,那兇殘的士兵似乎看不到她二人,任由她們二人從中穿過。
“你們終於來了。”任道安果然是在陣眼之處。
雖不知沈夢蘿是如何做到的,但是,結果是她們的確到了陣眼之處。穆桂英定了定神,說道:“師兄,回頭是岸。自古以來,邪不勝正,你不會成功……”
“住口!什麼回頭是岸?什麼邪不勝正?我順天而行,你們憑什麼跟我鬥?更何況,我與天門陣已是人陣合一。天門陣的力量 便是我的力量,在天門陣中,我便是神,我便是魔,你們有什麼資格和我抗衡?”任道安大笑,“文君,老夫能夠人陣合一,你的功勞可是不小。若非是你體內的魔血,怕是這天門陣的威力也達不到最高境界……”
經過這片刻之間的調息,沈夢蘿蒼白的臉色逐漸紅潤了起來。聞言,絲毫不以爲許,淡然地說道:“我早已料到你之用意,只恨晚了一步,沒能阻止你,”說着,沈夢蘿暗中朝着穆桂英施了個顏色,聰慧如穆桂英當即會意,悄然退後,退入任道安視線的盲角,隱身暗處。
“任道安,”沈夢蘿忽然掩口一笑,這一笑,當真令天地爲之一亮,令百花爲之羞澀。“你當真以爲我是助你了嗎?不知有句話你可曾聽過,強則剛,剛則……”
“文君,你……”任道安擋下明白了沈夢蘿話中的含義,臉色不由一變。
“我……我……我怎麼了?”沈夢蘿笑得很是無辜,“我很好呀,不是嗎?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呀!”
“你竟插手非江湖中事……”
“呵呵,”沈夢蘿攤開雙手,有些可憐的看着任道安,說道:“我有做什麼嗎?”
“你……”任道安爲之語結。的確,沈夢蘿根本不曾做任何事情。她雖說出降龍木可破天門陣,可便是她不說,穆桂英也會說。若她真要插手什麼,今日便不會是這般的結局,大宋也不會這般與大遼相持不下了。
“任道安,我也曾說過,我來,只是爲了天門陣,至於誰主天下皆與我無光,我也沒興趣知道。”沈夢蘿說道。
“哼,文君,今日已非當日。若要破陣,唯有殺我。而在天門陣中,我非我,我又是我,可化身無數,只怕,到時死的人會是你們!”說完,任道安便化作淡影,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穆桂英手中的劍也剛好刺出,卻頓時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