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悄然落入園內,極力望去,也只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幾團黑色人影。
沈斌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悲傷,不顧一切急馳而去。原是他派來監視沈夢蘿的護院,“還好……還好……”發覺他們只是被人迷昏,沈斌緊懸的心不禁放了下來。只是,新的疑問浮現在心頭,“奇怪,他們怎麼會……難道……夢蘿她……”沈斌的臉色刷的一下血色盡失,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夢蘿……夢蘿……”沈斌身形踉蹌的朝着靈堂奔去,腳步蹣跚,三步一倒,似乎忘記了他自身會武的事情。他不顧自身,便是扭到了腳,也只是用力板正,雙手支地,爬着也要去靈堂。
“夢蘿……”本只需幾秒的路程,他卻用了將近一刻。他怕,他怕自己看到的會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一幕;他怕,他怕他會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他怕,他怕他會看到他最害怕的一幕,最心碎傷痛的一幕……
“夢蘿……”當沈斌衝入靈堂,發覺除了慘淡的燭光外,便再無其他人時,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這是……”本應是擺放靈牌的地方,如今卻被放了一張染血的白紙,鮮豔的顏色刺傷了沈斌的雙眼,讓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字。沈斌顫抖着雙手把紙張拿了起來。“生養之恩,他日必還;負母之恨,絕不甘休;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斷髮還情,父女情絕。”
“斷髮還情,父女情絕,斷髮還情,父女情絕……夢蘿……夢蘿……”沈斌握着留書的雙手忍不住顫抖,手中纖薄的紙張如今卻似乎重若千斤,沉重的讓他無法承受。留書上的青絲長髮直刺沈斌的眼,狠狠地刺入心扉,讓他閃了心,迷了情,書信緩緩滑落在地上。
“鳳娘……鳳娘……”沈斌失魂落魄的撿起地上的書信,撲倒在石棺之上,失聲痛哭起來,“她恨我,咱們的女兒她恨我……恨我啊……”
“負母之恨,負母之恨……哈哈……哈哈……”沈斌放聲大笑,只是這笑聲卻比哭更讓人心悸,讓人心酸,讓人流淚。“鳳娘……她是該恨我,是該恨我……”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鳳娘……鳳娘……”沈斌抱着石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似是瘋狂,似是哀號,似是……“終是我負了你,是我負了你……”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沈斌耳邊似是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眼前又似乎浮現出一個美麗的人影,溫柔的笑着,對着自己述說着款款深情。
“鳳娘……是我對你不起,是我害了你……”
“主公,”就在這時,一條黑色的人影出現在沈斌的身後,那黑影隱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
“子風,可曾找到?”彈指之間,沈斌便恢復了原本的冷漠,問道。
“屬下無能,未曾追到小姐。”子風萬分自責。
“如此……”沈斌沉思了片刻,眼底閃過一抹寒光,“竭盡所能儘快找到她。”
子風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找到小姐,當如何?”
又是一陣沉默,久到子風以爲沈斌不會回答他的時候,才傳來沈斌淡漠的聲音,“帶她回來。”
“可……如果小姐抗拒,不回來……”子風最是擔心這點。
沈斌神色微沉,毅然說道:“那就綁她回來!”
“……是,”子風眼中有一抹濃重的憂色,可卻沒有多說一句。
“殘電可曾說過什麼?”
“殘電醒來後,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一種他不曾聞到過的氣味。也便是在那時,他失去了神志。”
“便是殘電也無法分辨出的**?”沈斌語氣中帶有些許的驚訝,“子風,你可曾知道,江湖中哪種**有如斯威力?”
子風思索了片刻,想遍了江湖中有名的**,可卻沒能發現任何一種**可在不知不覺中讓殘電中招。子風搖了搖頭,說道:“屬下想不出。聽殘電之言,這**不僅未曾傷害他的身體,反而有凝神養身之功效。由此可見,那人應是無惡意,小姐也未必是被人擄去。”
“不管如何,先找到夢蘿爲好。”沈斌說道,“婚期已近,若是被儀清王知道……”
“主公,屬下當初本就不贊成……”
“子風……”沈斌神色頓時沉了下來,讓子風無法再說下去。
“子風明白了,子風會盡快找到小姐。”
“嗯,”沈斌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首看着石棺。不知是何原因,他的眼中竟充滿着濃情蜜意。
凝視着,凝視着,久久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