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趙恆對文君的心思,佘太君不由得鬱結在心口,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沈夢蘿雙手平放於琴絃上,優雅轉身,微微福身,說道:“小女子不知太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太君見諒。”
“文君姑娘客氣了,倒是姑娘好琴藝!讓老身好生佩服!”佘太君大笑道。
沈夢蘿淡然一笑,示意墨痕把琴收回,這才說道:“小女子一時技癢,偶爾彈之,雕蟲小技而已,倒是讓太君見笑了。”
“文君姑娘太過自謙了。若姑娘琴藝也是雕蟲小技的話,老身便不知何種琴藝才稱得上驚才絕豔!”佘太君笑着說道。
“太君既然來了,不如陪小女子下盤棋,可好?”雖是問話,可沈夢蘿卻根本沒有給佘太君反對的機會,便示意墨痕擺好棋局。沈夢蘿起身,在棋局的一側坐下,手執黑子,以示尊重,含笑看向佘太君。
“如此,老身便來討教一下文君姑娘的棋藝!”佘太君爽朗一笑,在沈夢蘿對面坐下,手執白子,輕放於棋盤中央。
沈夢蘿微微一笑,落下黑子,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太君今日所來,怕不是爲了陪小女子下棋的吧……”
佘太君張了張嘴巴,面露難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沈夢蘿執子的右手微微一頓,眼眸中有着一抹了然,“太君有話不妨直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太君以往的作風。小女子斗膽猜測一下,能讓太君如此猶豫不決、欲言又止的……莫非太君是爲了趙恆而來?”
佘太君苦笑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文君姑娘果然聰慧過人,一語中的。老身確是爲了陛下而來,陛下想招你入宮……”
未等佘太君把話說完,沈夢蘿便擡手阻止了她,原本含笑的眼眸頓時被冰冷所取代。陰鷙佈滿了整個臉龐,冰冷的眼眸中看不到絲毫的溫度,深沉的宛若夜空中的星辰,善良卻沒有任何的感情。冷聲道:“替我轉告趙恆,我對入宮沒有興趣。便是他拿了皇后的位置給我,我也不屑一顧!”
“文君姑娘,他好歹是一國之君,請姑娘莫要在言語辱罵……”佘太君滿臉苦笑,她也知道此舉有些強人所難,也莫怪沈夢蘿會用這般不屑的語氣說話。“老身明白,也曾勸說過皇上。只是,皇上決心已下,只怕是難以更改,我等做臣子的也唯有……”
“哼!辱罵?”沈夢蘿冷笑,“小女子所言已是看在了太君的面子上,否則,他趙恆親來,許是小女子所言會更加讓他難堪!”
“文君姑娘……”
“得不到的往往纔是最好的,可一旦得到了呢?卻又棄若敝屣。”沈夢蘿眼神陡然沉下,淡然的說道,“他趙恆身爲天子,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又何必執着於小女子呢?”
沈夢蘿的語氣雖沒有剛纔的陰森冷淡,可不知爲何,佘太君卻突然從沈夢蘿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魔氣,直滲入心扉,以至於令他心神僵住,身子竟似無法動彈半分。其實,這般道理誰都明白,可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太君,該你下了,”沈夢蘿嫣然一笑,那令人壓迫的氣勢頓時消弭於無形。
佘太君不愧是佘太君,很快便回過神來,笑了笑,巧妙的避開話題。“老身只是在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走?”
誰知,沈夢蘿卻突然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棋還未下完,爲何便走?”佘太君問道。
“勝負已分,已經沒有再下的必要!”空氣中飄來了沈夢蘿淡然的話語,“太君,您的心神已亂,”說完,人已遠去,再也看不到身影。
佘太君看着殘留在棋盤上的棋局,不由得長嘆了一聲,放下了棋子。
“太君,她簡直是太過分了……”自始自終難得保持靜默的楊排風終是忍不住怒火。
“排風,她所言不錯,勝負其實已分,已無再下的必要,”佘太君神色凝重,這文君姑娘究竟是何人?這般智慧,這般武功,這般心機,怕不是普通人所能教導出來的。她的出現,對於大宋而言究竟是怎樣的變數呢?
“可是,明明是您佔了上風啊!”楊排風不明白,面露疑惑之色,“她的棋子不是已全在您的控制之下嗎?”
佘太君卻答非所問,“我所能確信的是,幸好她是友非敵,否則,若遼國有她相助,我大宋勝算微呼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