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幾分鐘,穆鏡遲才帶着人行色匆匆趕了過來,等他到達辦公室門口時,陳署廉立馬迎了上去,剛想說什麼的時候,穆鏡遲看都沒有看他,徑直朝我走了過來,他看到我渾身都是血的模樣,便立馬走了過來將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王芝芝以爲他是要動手打我,剛想衝上來攔住,誰知道穆鏡遲卻大手在我臉上一擦,那些從我臉上被撥開,我的臉上一點傷也沒有。
他又檢查了我其餘有血的地方,緊皺的眉頭這才放鬆了不少。
下一秒穆鏡遲鬆開了我,然後看向一旁站着的陳署廉,陳署廉趕忙走了過去,站在穆鏡遲身邊說:“穆先生,這件事情完全是誤會,那幾個爲首的人不認識姨娘,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穆鏡遲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情陳署長應該知道怎麼處理,人,我便先帶走了。”
陳署廉立馬說:“我正是這個意思,我正要親自把姨娘送回府上呢。”穆鏡遲沒有跟陳署廉寒暄的心情,帶着我正要轉身走的時候,孫管家立馬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先生外面如此多的記者,恐怕這樣出去回不合適。”
這個時候穆鏡遲接過丫鬟遞來的大衣罩在了我身上,然後對陳署廉問:“走後門。”
陳署廉反應過來,立馬引着我們吵後頭走,警察署這邊的後門造得極其隱蔽,一般是押特殊犯人出行的,我們走的後門,上的警察署內的車,正要離開的時候,陳署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立馬站在窗戶口問:“穆先生,剩下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陳署廉指的是王淑儀被我殺死的這件事情,如果沒有記者,這件事情警察署想怎麼處理便怎麼處理,今天突然冒出來這麼多記者,想來要草草了事是完全不可能了,穆鏡遲沉思了半晌,他說:“之後再說。”
穆鏡遲扔下這兩個字,車子便載着我們迅速離開了這裡,等車子開往穆家後,誰知道還沒進鐵門,那裡便圍滿了一堆的記者。
王芝芝一瞧見這樣的情況,便皺眉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哪裡來的這麼多記者。”
連穆鏡遲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沉吟了半晌,知道無處可躲了,因爲那些圍在鐵門的記者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車,穆鏡遲只能皺眉對司機吩咐說:“開進去。”
司機說了聲是,便徑直朝着鐵門口開了去,那裡站着的警衛瞧見我們來,迅速將門給拉開,那些拿着相機的記者,爭先恐和的圍着我們的車,警衛迅速在那攔截着。平時還不用一分鐘進入的鐵門,今天卻足足發了十多分鐘,可車子還沒徹底開進別墅內。
裡面便快速快來一批警衛,對那些記者進行攔截,我們的車這才安然無恙的開了進去,車子是直接開進車庫的,等我們從車內下來後,穆鏡遲直接拽着我上了樓,到達樓下房間後,他將我甩在牀上,我整個人趴在那都動彈不得。
丫鬟們迅速從門外圍了過來,看到我渾身是血的樣子也全都嚇了好大一跳,穆鏡遲此時的臉色很不好,可他還是壓抑着,儘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對進來臥房間的丫鬟說:“先帶姨娘進浴室,把身上衣服給換了。”
丫鬟們聽到吩咐後,便立馬朝着我走了過來,幾個人將我從牀上給扶起,這才帶着我朝浴室內走,我不知道是怎麼被她們帶進浴缸的,那些溫熱的水,灑在我臉上,我的皮膚上,那件沾滿血的衣服被丫鬟們手忙腳亂的從我身上剝除。
整個過程中,我只是坐在那發着呆,望着浴缸內溢滿的水,在水波盪漾,五六雙手在清洗着我身子,清洗了好久,當我幾乎都聞不到血腥味的時候,丫鬟們又用毛巾圍在我身上,將我從浴缸內給扶了出來,然後又快速替我穿好了衣服,等我終於看上去幹淨了不少後,她們才把我從浴室內帶着走了出來。
穆鏡遲負手站在窗戶口看向樓下那些記者,孫管家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好半晌,他這才側過身來看我,看了我好一會兒,他一句話都沒對我說,而是讓丫鬟好好照顧我,便帶着孫管家從我房間出去了。
丫鬟將我扶到牀上躺好,之後,那些記者始終都未從穆家大門離開過,到第二天早上,金陵城的報紙整個版面寫着,江心醫院命案,兇手系穆家總理家姨娘,死者身中兩刀,當場死亡,兇手兩個小時後,無恙離獄。
這樣的報紙一出,金陵城直接炸開了鍋,整個金陵城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短短一上午的時間,不少報紙同一時間寫文章對整個穆家進行討伐,直指穆家權大勢大,無視王法,草菅人命,君子犯法,卻與庶民不同罪,並且逼着穆鏡遲將我交出來。
如果是換做平時,殺掉一個人在這樣的世道,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這麼簡單,可一點事情經過渲染放在公衆視線中,而且還是在穆鏡遲執政的時期,那麼所有便不同了。
之後連着兩天不斷有人寫報紙進行批判和討伐起鬨,金陵城看到此報道非常的氣氛,事情竟然大到去總統府進行遊行討要個說法,一件這樣的事情,引發了金陵城從未有過的混亂。
穆鏡遲那幾天卻連面都沒有出過,甚至未對外界的人有過任何的相關回應,反而是警察署那邊,一直在給出說法,說是自衛之下導致的誤傷,對方患有精神病,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故,可警察署把這個說法一交代,緊接着,王淑儀的父母便在大街上報社門前進行哭泣,說他女兒從未患過精神病,還說我是有意爲之,她女兒在穆家勞心勞力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得來這樣一個結果,她們跪在報社們前,哭着討要王法。
很明顯,這一出接着一出,絕非是個意外,而是有人在後頭進行的操控,王淑儀的父母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趕去報社大街上鬧,公然與穆家爲敵。
可這一茬事情接着一茬,顯然一下便將這這件事情鬧到了輿論的頂端,霍長凡因爲人還陷在西北,而總統府那邊未有人進行主持和處理,所以到達第四日,事情還在發酵的時候,總統府那邊的人親自過來了一趟,像穆鏡遲這邊討要一個針對的方法出來,顯然總統府那邊也是沒有任何法子了。
那天穆鏡遲在書房接待了總統府的人,而丫鬟沒多久便將早餐跟藥端進我房間。
從那天從警察署回來起,我整個人便窩在牀上不起,不發一言,丫鬟放下的食物我也是沒怎麼碰過,丫鬟們大約從來沒想過,我竟然會親手把王淑儀給殺了,對我充滿了恐懼,放下食物後,便迅速從房間內退了出去,大約在她們眼裡,我更像是一個瘋子。
丫鬟們退了出去沒多久,王芝芝便來房間,見我躺在那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看了我良久,只得坐在我牀邊說:“清野,你多少吃點。”
對於王芝芝的話,我充耳不聞,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了一般,我整個人還未從那天的事情當中回過神來,我怎麼都沒想到,我陸清野竟然也會有殺人的這一天,而且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那個從小在我眼中高大偉岸的父親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我所相信的,我所堅信的,竟然在這短短時間中被人推翻。
我的父親,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不,不可能,他們都是騙我的,我的父親不是這樣的人,他很愛我跟阿孃還有姐姐,一定是她們在對他進行詆譭,我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而王淑儀是罪有應得,她早就該死了。
這幾天我躺在牀上,腦海內來回來去全都是這樣一些話,這個時候桂嫂端着一些我平日裡愛吃的走了進來,見王芝芝坐在我牀邊,當即便小聲問:“小姐還是沒反應嗎?”
王芝芝看了桂嫂一眼說:“還是躺在牀上不動。”
桂嫂只能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我牀頭旁邊,嘆了一口氣看向我說:“唉,這可該怎麼辦纔好。”
王芝芝說:“不如桂嫂你在這勸勸他,我去書房看看鏡遲那邊怎樣。”
桂嫂便說:“好,您去吧。”
等王芝芝一走,桂嫂便坐在了我牀邊,她看了我許久說:“如果周媽還在的話,瞧見您這副模樣,肯定會心疼死,那一天還好好的,回來怎的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小姐啊,您什麼事情都可以做,怎的,竟然好好的把王淑儀給殺了啊,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可要如何收場哦。”
桂嫂在那碎碎念着,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時候春兒從外頭跑了進來,跑到我屋內對桂嫂說:“桂嫂,小姐的同學顧小姐來了,說是來看看小姐的。”
桂嫂一聽顧惠之來了,當即臉上便升起了喜色,她對春兒說:“你快,你快趕緊把顧小姐請進來!”
春兒聽到後,便唉了一聲,迅速跑了出去。
沒多久,春兒便將顧惠之請了進來,顧惠之到達屋內後,見我躺在牀上,便快速跑了過來喚了句:“清野!”
桂嫂見顧惠之終於來了,便趕忙說:“顧小姐,您趕忙幫我們勸勸小姐吧,她從回來後便一直是這樣,不吃不喝的,也不理人。”
顧惠之皺眉問:“怎麼會這樣?”
桂嫂說:“我們也不曉得怎麼會這樣。”
顧惠之說:“現在外面鬧翻天了,剛纔我進來的時候,還是走的後門,差點便被那些記者給困住了。”
桂嫂說:“現在整個穆家已經被那些記者圍了好幾天呢,門都沒辦法出。”
顧惠之見桂嫂急成這副模樣,便趕忙安慰她說:“您別急,我會好好勸勸清野的,您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桂嫂只得點頭,便將股惠之留在我這裡,心事重重的便離開了這裡。
剩下我跟顧惠之後,她在我牀邊坐了下來後,便握住了我冰涼的手,她輕聲喚:“清野。”
我眼眸這才動了兩下看向她,她見我有了點反應,便又問:“你現在好點了嗎?身體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我對她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問題,接着我便從牀上掙扎起來,顧惠之立馬扶住了我。
等我喘着氣終於坐穩後,我蒼白着臉問:“你怎麼過來了。”
顧惠之說:“我聽了你的事情,所以趕忙趕過來了,怎麼會這樣?你真的殺人了嗎?清野?”
她問到這個問題上來,我緊抿着脣沒有說話。
顧惠之緊緊捏住我的手說:“你別急,這事情肯定是有解決方法的,至少穆家現如今都沒把你送出去,可見是不打算對輿論進行妥協的,既然人殺了就殺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個丫鬟,而你自己,可千萬要保全好自己,明白嗎?”
對於顧惠之的話,我沒有回答,只是坐在那發了一會兒呆,我擡手看了一眼手,那灼熱的液體彷彿還在,這種感覺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顧惠之見我望着手發呆,又再次握住我的手說:“清野,你別多想,我聽說那個人原本是你家的丫鬟,是在你家沒了後,纔跟了穆鏡遲,可見是壞事做盡,你殺了她,完全沒有任何錯處。”
我小聲喚了句:“惠之。”
顧惠之看向我。
我擡眸看向她問:“你們說,我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是不是這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十惡不赦,是個十足的僞君子嗎?”
顧惠之顯然是回答不上來我這個問題的,她愣了幾秒,才又說:“他們是怎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怎樣的人,你明白嗎?清野?”
我有些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腦袋說:“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外公說,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是被害的那個,我的父親是個好人,我的父母非常的相愛,爲什麼現在所有人說的,和外公說的都不一樣了,我的父親怎麼會如此的噁心,如此的十惡不赦?”
我抱住腦袋,搖晃着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一切全都是真的,我絕不相信!”
顧惠之見我整個人徹底亂了,她抓住我死死捂住腦袋的雙手,強制性的將我腦袋掰正看向她說:“清野!你冷靜點,我說過,他們是怎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怎樣的人,你清楚嗎?”
我整個人垮在了顧惠之的懷中,我抱着她便在她懷中大哭了出來,我說:“我成了殺人犯,我殺人了,我把王淑儀給殺了,惠之。”
顧惠之也同樣用力的抱住我,她沒有說話,只是不斷用手在我後背輕拍着,安撫着我。
我不知道我在她懷中哭了多久,當我感覺全身力氣全都耗沒後,聲音都變得無比沙啞之時,顧惠之將我扶到牀上靠着,不過還沒靠上一秒,我整個人又我趴在窗扇狠狠嘔吐了起來,春兒聽到我的嘔吐聲,立馬從外面跑了進來,整個人便急得不行。
她又趕忙對顧惠之說:“顧小姐,您快勸勸小姐把藥給吃了吧,她已經幾天未喝藥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醫生說過藥不能斷的!”
寒疾也是嘔吐的一種症狀,顧惠之只能等我平息下來一些後,纔再次將我扶到牀上靠着,她用絲帕替我擦拭着嘴角,過了一會兒,她對我詢問:“好一點了嗎?”
我喘着氣點頭,顧惠之說:“你還是先把藥喝了,清野,這是最重要的。”
春兒立馬端了起來遞給顧惠之,顧惠之接過後,便要來餵我,不過,在她遞過來時,我將那碗藥狠狠往地下一甩說:“我不喝這勞什子藥!”
春兒和顧惠之都被我嚇了一跳,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這個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問:“藥喝了嗎?”
所有人一回頭,才發現走進來的人是穆鏡遲,顧惠之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春兒也低着頭,接着,穆鏡遲看向腳邊被砸碎的藥碗,又看了一眼桌上我都沒怎麼碰過的食物,他陰鬱着臉站在那裡。
好一會兒,他只能對春兒吩咐;“叫廚房內的人,重新熬製一副。”
春兒聽了,立馬低着頭說了一聲:“是。”便趕忙走了出去。
裡面只剩下我跟顧惠之還有穆鏡遲後,穆鏡遲對顧惠之說:“這幾天家裡事情忙,倒是忘記招待你了。”
顧惠之趕忙說:“我今天來便是來看清野的,穆先生。”
穆鏡遲沉吟了半晌,他說:“她狀態不是很好。”接着,他停頓了幾秒,才說:“勞煩顧小姐多替我開導開導她。”
顧惠之立馬說:“您放心,,我是清野的朋友,這些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
穆鏡遲陰鬱着臉嗯了一聲,大約是外頭還有事情等着他,他看了一眼桌上我一口未動的東西,又對顧惠之說了句:“勞煩了。”便這才走了出去。
裡頭又剩下我跟顧惠之後,顧惠之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然後端起那碗粥說:“多少還是要吃點,我們先喝點粥,然後再下牀走動一下如何。”
我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呆滯的望着地下的一角,顧惠之見我這樣的狀態,又喚了句:“清野,你別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應該替自己的身體着想。”
她舀了一勺粥,遞到了我脣邊,不知道爲什麼我一點胃口也沒有,還是想要嘔吐,不過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含住了那口粥。
顧惠之見我竟然吃了,便鬆了一口氣,立馬一勺一勺喂着我,不過才吃了五勺我便有些吃不下去了,便喘着氣對顧惠之說:“惠之,我有點累了,你讓我先休息休息。”
顧惠之沒有逼迫我在吃下去,她放下碗說:“好,你先休息。”她扶着我躺下來,不過在躺在來那一刻,她手剛想從我身上抽走,我立馬握住她的手說:“你別走,你在這陪我。”
顧惠之見我眼神如此的惶恐,便立馬點頭說:“我不走,我在這裡陪着你。”
我這才放鬆了一些,之後便閉了閉雙眸,可是一閉眼,眼睛內全都是血,還有王淑儀的那些話,我覺得頭疼欲裂,整個人像是要瘋了一般,捂着腦袋從夢中驚醒,可是一睜眼,顧惠之不見了,屋內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白色的窗簾在飄着。
我從牀上爬了起來,衝出了臥室內,便朝着樓下狂奔着,還沒衝出大門,忽然整個人便被門口兩個小廝從後面給抱住,我回頭便用力推着他們,抓着他們說:“你們放開我,別碰我!”
周圍的丫鬟都被這樣的情況給嚇傻了,那兩個小廝死死箍住我的身體,帶着我往屋內走,因爲外面門口依舊圍了不少記者,他們不能讓我出現在公衆的視線當中。
不過那些小廝沒完全控制住我,我從他們懷中掙扎出來,衝到茶几處,便從桌上抓起了一柄水果刀,朝着那兩個小廝便紮了過去。
丫鬟們一看到是這樣的情況,紛紛四處逃竄大喊着:“姨娘瘋了!姨娘瘋了!”
正當大廳內亂成一團時,有一個丫鬟反應的快,看到我這樣的情況,立馬便往穆鏡遲書房跑,差不多幾分鐘的時間,穆鏡遲從書房內匆匆趕了出來,見我正在那跟下人們發狂,不疾不徐的走了下來,他剛要靠近我之時,同樣從樓上匆忙跑下來的王芝芝,立馬在後頭大喊了一句:“鏡遲!便靠近!”
似乎生怕我拿着刀傷了穆鏡遲一般,不過穆鏡遲連看都沒有看她,他直接伸出手將我拽到他懷裡。
我拿着手上的刀便想朝他扎過去,刀尖離他的臉只有幾釐米的時候,我聽見整個大廳內傳來所有人的抽氣聲,包括一旁王芝芝的。
可誰知道我刀還沒落在穆鏡遲臉上,下一秒脖子便被後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謝東給掐住,我拿到的手腕也被穆鏡遲及時鉗住了。
穆鏡遲看向突然冒出來的謝東,只皺着眉頭吩咐了一句:“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