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這話一出來,施欣蘭的臉色便有些難看了,平時她倒未覺得什麼,可今天丫鬟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刺耳啊。
王芝芝見施欣蘭有些坐立難安了,她知道,有些話成了,女人果然是最瞭解女人,她怕什麼,施欣蘭同樣怕什麼。
對於她來說,施欣蘭這個人不應該成爲陸清野的人,至少兩人也不該是朋友。
不過她才說到這,施欣蘭直接很是嚴肅對王芝芝說:“你別在這胡說八道,雖然如你所說,我不瞭解她,可我想她也應該沒有你所說的那麼不堪,而且,長凡是個什麼人我清楚,他不會沒有分寸。”
王芝芝說:“欣蘭,你邊當我胡說吧。”
王芝芝也不多言,她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茶,便轉到了別的話題上,可很顯然,施欣蘭之後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這種事情,再聰明的女人,都會中招的,施欣蘭也是一樣。
王芝芝在心裡冷笑,兩人聊了一會兒,王芝芝便也沒在這多停留,而是起身跟施欣蘭告辭,而施欣蘭竟然今天意外的也沒有留。
等丫鬟將王芝芝送走後,施欣蘭臉色便頓時和難看了下來,她知道今天王芝芝這番話什麼意思,不過是覺得她跟陸清野的關係太過親近了而已,她想要的,不過是想讓她站在她那一邊,雖然她知道她的意思,可我那些話一出,她難免還是不安的很。
便吩咐了一旁的奶媽說:“看好孩子。”她便朝着陸清野所在的房間走去。
到達那時,她正瞧見霍長凡在跟陸清野說着什麼,兩人肢體動作都很正常,沒什麼值得讓人懷疑的,施欣蘭看到這一幕,不覺竟然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難免在心裡嘲諷自己,倒差點着了王芝芝的道了。
她朝着屋內走去,笑着喚了聲:“長凡。”
霍長凡聽到施欣蘭的聲音,便立馬回頭看了過來,笑着說:“你來了啊。”
施欣蘭笑着說:“我剛和芝芝聊了會天,見你過來了,所以便也來了。”
霍長凡笑着說:“我來給清野送點東西。”
施欣蘭看了一眼桌上,見桌上竟然有一些西洋小玩意。
施欣蘭瞧着,笑着問:“怎的?哪裡來的這些東西?”
霍長凡說:“今天接待了幾個洋人,那幾個洋人送的,想着清野喜歡,便過來送給她高興高興。”
施欣蘭臉上的笑容頓時一頓,霍長凡可是一個粗心的人,至少他們結婚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給過這些東西來哄她開心過,連女兒,他都很少買過玩具,更別說專程來送這些了。
施欣蘭不知爲何,心裡竟然微有些沉,她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聲音帶着連她都未發覺的諷刺說:“你今天倒是難得細心了一回。”
霍長凡說:“好了,我還有事便不多待了。”他又看了陸清野一眼,這才朝着外頭走去。
施欣蘭站在那瞧着霍長凡離開,臉上的笑也漸漸弱了下來,她看向陸清野還是一副那樣的表情,沒多大的反應,便說了句:“這些洋人的玩意兒,倒是新奇的很。”
陸清野並不蠢,聽出她聲音有些不同往日,她解釋說:“霍總統剛纔跟我請教了一些關於洋人禮節的問題,這是他酬謝我的。”
施欣蘭說:“原來是這樣。”
聲音略帶了些冷淡。
陸清野說:“欣蘭姐姐剛見了穆夫人嗎?”
施欣蘭回答說:“嗯,剛纔閒聊了幾句。”
這個時候春兒進來了,端着一小碗銀耳蓮子,見施欣蘭在裡頭,便立馬朝施欣蘭行了一禮,喚了聲霍夫人。
施欣蘭應答了一聲,便找了個藉口從這裡離開了。
等她一走,春兒也發現了施欣蘭的異樣,便小聲說:“小姐,霍夫人今日怎麼呢?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她目光落在遠處的施欣蘭的身上,便說:“本來是不錯的,出去一趟便變了。”
春兒說:“這是爲何?”
她坐在牀邊,拿着霍長凡留下的一些化妝品在那研究着,她說:“我怎麼知道。”
春兒也不再多問,而是將手上那碗冰鎮的銀耳蓮子放在了她手旁邊。
陸清野翻了翻那些東西,便把那些洋人玩意兒全都送給了春兒,春兒拿着欣喜若狂,自然是高興不已。
陸清野又說:“對了,你去我梳妝檯把一隻紫玉鐲子拿過來。”
春兒以爲是她要佩戴,便立馬走了過去,替她在首飾盒內翻找着,終於翻找出她點名要的鐲子後,春兒又立馬走了過來,遞到她面前。
陸清野伸手接過,放在眼下查看了幾眼,她問:“我聽說張婆婆被穆家辭退了?”
春兒說:“是的呢,多虧了您上次替她跟先生求饒,不然現在早就跟香兒她們一個下場了。”
她盯着那紫玉鐲子看了一眼說:“一把年紀了,倒是怪可憐的,把這鐲子給她吧。”
春兒很是不解的問:“小姐,您爲何要如此,她可是張媽媽,以前沒少跟着夫人刁難您,您都替她撿回了一條命,怎如今還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
陸清野不想多說,只是面無表情說:“讓你拿你便拿得了,聽說她還有個九十幾歲的老母親在那,家裡情況也不是很好,怪可憐的,救人救到底。”
春兒有時候很是不理解小姐,爲何這東西她可以如此大方,彷彿在她眼裡就跟一堆破銅爛鐵一般,可春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接過她遞過來的鐲子,很是心痛的看了一眼,想着真是便宜那老太婆了。
陸清野坐在那望着春兒走後,她便端着那碗銀耳蓮子羹在那嘗着,她在心裡冷笑的想,王芝芝還真是很會抓人軟肋。
晚上春兒送完鐲子回來了,陸清野問春兒可是親自交到了張媽媽手上?
春兒立馬說:“是親自送到張媽媽手上的,說您接濟她的,您可不知道那張媽媽笑成一幅什麼模樣,眼睛瞧見那鐲子,簡直只差沒把眼珠子從眼鏡裡擠出來。”
聽春兒如此形容,她噗嗤笑了出來。
春兒本是隨口一說,見小姐竟然笑了,滿是驚訝的瞧着她。
陸清野被她眼神瞧得越發想笑了,便問:“怎麼了?怎這樣瞧着我?”
春兒不敢相信的問:“您笑了哎!”
這是過了這麼多天,她再一次難得的露的第一個笑容。
陸清野說:“有這麼讓你驚訝嗎?”
她別過身,也不再理會她,便走到牀邊拿起了話筒,然後撥了一通電話,是通遠洋電話,電話想了幾聲後,陸清野便用日語詢問她跟木村的共同朋友,問木村這幾日可安好。
她和木村的共同朋友笑着在電話內對她回覆說,木村相當的好,可能這個好指的是木村身體方面。
木村回去已經有不少天了,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準時撥遠洋電話,問那邊的情況,一直到現在,見那邊一切都沒異樣,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裡想,也許是她想多了,也許穆鏡遲將木村請過來,只是單純詢問她跟木村之間的關係走到哪一步而已。
她摁下自己多疑的毛病,難免在心裡嘲諷自己,她果然是被穆鏡遲嚇出心理陰影了,現在任何一點不好的事情發生,她便開始懷疑他的動機。
那幾天施欣蘭對她倒是還是如往常,不過也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不似以前那般和她說體己話了,表現得很有禮節,那態度,似乎只是單純的當她是府上的客人。
陸清野自然知道這其中是何緣故,施欣蘭在王芝芝的交際圈裡,算得上一個是一個重要的人物,她怎麼可能任由施欣蘭偏向她,而且施欣蘭這個人比較公立,雖然跟她是朋友,可又只是朋友這麼簡單,不會太傾向她。
王芝芝自然不會有安全感。
照施欣蘭對她這樣的態度,想必王芝芝在她面前說了不少詆譭她的話吧,
陸清野竟然覺得有些幼稚,可往往是這種幼稚的手段卻是最傷人的,想來,就算她如今在施欣蘭越解釋,只會把事情弄得越發糟糕,所以她沉默就好。
到第二天後,桂嫂來了一場霍府,說是來看看她的,還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家去住。
陸清野知道桂嫂來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不可能便真就這樣住在霍府,反倒讓王芝芝得逞了,畢竟在同一屋檐下,很多東西隨便一點巧合,便讓人百口莫辯,對於桂嫂的試探,她意外的對桂嫂用服軟的語氣說:“是他把我打發來這裡的,沒有他的命令,我怎麼回去。”
桂嫂見它如此說,心裡升了幾分高興,他說:“這個您放心,只要您肯回去,害怕先生不讓嗎?”
她終究還是問了句:“他傷怎麼樣?”
桂嫂說:“先生傷到的是手,沒多大問題呢。”
她聽到這裡便沒再多問,又在那沉默着。
這個時候桂嫂又說:“那我現在幫您回去問問先生?”
陸清野雖未直接答應,可桂嫂知道,她是想回去的,心裡自然是高興不已,她說:“您等着,桂嫂這就回去跟先生說。”
桂嫂是一刻沒在這多待,便立馬離開了霍家,趕回穆家。
陸清野其實也沒把握,穆鏡遲是否會讓她回穆家。
桂嫂到達大廳時,王芝芝正好從樓上下來,見桂嫂滿臉高興,便擋隨口問了桂嫂一句:“桂嫂?可是有什麼喜事?”
桂嫂對王芝芝笑着說:“哪裡有什麼喜事,只是有點事情要跟先生講而已。”
桂嫂說完,便顧不上和王芝芝寒暄,朝着樓上跑去,王芝芝在那瞧着桂嫂往書房趕去的背影,沒有多想,便朝着外頭走去。
桂嫂到達書房後,穆鏡遲還在處理着公務,他見桂嫂來了,便低咳了兩聲,問桂嫂:“有事?”
桂嫂笑着走了進去,到達穆鏡遲書桌前說:“是這樣先生,剛纔我去霍府探望了小姐。”
穆鏡遲沒多大表情,在那翻着手下的東西資料。
桂嫂緊盯着穆鏡遲的臉色說:“小姐似乎有回來的意思……”
穆鏡遲聽到這,略微挑眉看向桂嫂。
這不像是她的作風,她可是巴不得離這個宅子越遠越好,怎會主動要求回來。
桂嫂見穆鏡遲瞧着她,便又趕忙說:“我說的可是真的!先生,我絕沒撒謊,我是真的聽出了小姐有這個意思。”
桂嫂說到這裡,又遲疑的說:“只是小姐怕您不讓她回去,所以我才趕回來問您意思的。”
穆鏡遲沒有回答桂嫂的話,而是下一秒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然後朝霍府那邊撥了一通過去,電話沒有接通,他又掛斷了,便對桂嫂說:“之後再說。”
桂嫂不知這句之後再說是什麼意思,她瞧着穆鏡遲,終究不敢多問,才緩慢的退下去。
等桂嫂走了沒多久,穆鏡遲又拿起了書桌上的電話,搖了一通號碼出去,差不多幾秒鐘,那邊接聽後。
穆鏡遲直接問了句:“霍府那幾天情況怎樣。”
穆鏡遲已經很好多天不再過問那邊的事情。
他話剛落音,電話那端的人立馬回答說:“一切正常。”
穆鏡遲下意識皺眉問:“是嗎。”
顯然他不太相信。
那人又說:“小姐看上去一切正常,不過霍夫人有點異常,去小姐屋內不太勤快了。”
穆鏡遲覺得有些累,不過在聽到對方的彙報時,他揉眉心的手略微一頓,並沒有插話,而是安靜的等着那邊的人說完。
那方又說:“情況是從太太去見過霍夫人那次起,發生的改變。”
聽到這裡,穆鏡遲閉上了眼睛,他心裡基本已經知道了大概。
他按下自己的情緒說了句:“知道了。”
正要掛電話是,那人又說:“先生。”
穆鏡遲即將放下電話的手略微停頓,幾秒過後,他又將電話放回耳邊問:“怎麼。”
那人說:“我有件是要和您彙報。”
穆鏡遲說了兩個字:“說吧。”
那人說:“霍府現在不知爲何在傳,小姐跟霍先生有染,所以霍夫人起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