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說過的快也快,說過的慢也這樣。我一個人帶着孩子生活的特別艱難。畢竟我要養活孩子,也要養活我自己。
爲了能保證孩子吃飽穿暖,我必須要找個掙錢的工作。
好在我們這是景區,甭管是開飯店也好,還是做什麼也好,這個小屋這是我的地方。
我選擇了賣雨傘。
晴天的時候生意不好,陰天的時候,抱着寶寶坐在家門口,寶寶不樂意,一直哭鬧。
那些大叔大嬸們從來沒有問過我關於孩子的父親。基本上在我們家鄉,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在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回去,猜都不用猜,就知道狀況,除非這個人裝傻充愣。
他們偶爾會帶着一些小孩兒吃的奶粉或者是輔食過來,有的時候幫我帶帶孩子。
反正大家相處的都特別好。
言語這個名字在我的心裡慢慢的遠去。
我基本上每天都忙到倒頭就睡,甚至有的時候孩子半夜哭,我都有念頭不管,直接睡過去,但作爲一個母親,沒有辦法,我得強忍着。
好在寶寶很爭氣,一天天長大起來。
有的時候,天氣晴朗,我生意不忙,恰好,寶寶在睡覺的時候。我就會想起言語來。也會想起彥實來。
我不知道彥實到底活着沒有,也不知道言語現在過得好不好。
自打我離開那個家之後,我就換了號碼。擦筆跡一樣,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我不敢看那些所謂的新聞,那些新聞一天一個樣兒,今天得寵的上了頭版頭條,被人們遺忘的人,特別無奈的消失。
這樣的人話,也就不知道言語的消息,很好。
孩子三四個月的時候,坐和爬都會了。小女孩兒特別聽話,坐在小車裡,看着我忙碌。
據我家最近的劉嬸家裡的兒子回來了,她兒子在歐洲讀完博士回國,回國的那天劉嬸的擺的陣勢特別大,在最好的酒店擺了七八桌酒席。
本來我不想去,孩子最近總是在發燒,但是劉嬸非要我去。還替我抱着孩子。
她抱着我孩子,我走近酒店,劉嬸的兒子游弋走過來的時候,我終於知道,那個整天被劉嬸掛在嘴邊兒的兒子長什麼樣兒了。
英俊瀟灑,個頭也挺高的,看着特別有紳士風度。
不過,這人快三十歲了,男人到了這個年齡段兒,最喜歡的還是孩子。
所以他笑着抱我們家可樂的時候,可樂伸着胖乎乎的小手,讓遊弋抱。
劉嬸笑得合不攏嘴,弄得我特別像她兒媳婦一樣,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還在,遊弋無所謂。只是逗孩子的時候,笑得特別開心。
孩子一看到遊弋就用小手抓他的衣服,特別依賴。
那天晚上,可樂幾乎不找我,一直和遊弋在玩兒。我終於能放心的吃一頓囫圇飯了。
飯後,劉嬸說什麼都讓遊弋開車送我,她自己坐着侄子的車先走了。
其實她的意思不用說我就知道。
遊弋也知道,但是遊弋沒說什麼。
孩子在遊弋的懷裡睡着了。小胖手死死的抓着遊弋的衣領子。
下車之後,他把孩子放在牀上,然後喝了杯茶水。
馬上要出門兒的時候。突然下雨了,那種猝不及防的大暴雨。在山區裡很常見。
剛邁出一隻腳,立馬縮回來。
我們都看見車在暴雨中被淋溼。
站在窗前的我們兩個確實無話可說。沒話說的話,只能找話來說。
我正想開口,看着他,她也正好側頭看我。我們兩個就這麼相互看着對方。
他有點兒尷尬,只能順勢看了眼可樂。
“這孩子,你一個人帶?”
我點點頭,我說孩子的爹不在了。
他看我的時候,眼底的那種心疼。很明顯。
繼續沉默。我覺得特別尷尬。
後來總算是暴雨小了,但還是有,我送他一把傘。讓他到車的這段距離用。
他走後,就在剛纔我拿傘的地方,看見放着一百塊錢。
果真,一個單身的女人會讓人同情。可能在他心裡,我真的特別需要靠這些傘來吃飯。
事情這麼着也就算是過了。要不是後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覺得敘述這段簡直沒用,純粹是爲了水字數。
可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這個人物是有必要敘述的。
那次我記得店裡剛來了一批遮陽傘,我在擺貨的時候,遊弋來了。帶着一個特別高端的嬰兒車來。
看我在幹活。點頭跟我示意以後。然後開始跑去抱可樂。
可樂很喜歡這個遊弋。甚至劉嬸提議要讓遊弋來當可樂的乾爹。
平時劉嬸和遊弋都來幫忙,所以我不好拒絕,再者說我這孤兒寡母的在一起生活,有時候難免會被人欺負。再個說,孩子再長大點兒後,可能有點的小孩兒會欺負沒爹的孩子。
乾爹也是爹,有比沒有強,所以我就同意了。
可樂很喜歡她這個乾爹,所以很喜歡乾爹送的東西,坐在嬰兒車裡,一直眯着眼睛笑得特別開心。
遊弋幫我擺貨,讓我看着孩子。
明明是個有特別體面工作的老闆,跑到我這個小店裡來幫忙,我自己都覺得騷得慌。
我一直阻擋他,說這活髒,我自己來就成。
遊弋不同意,沒有所指,很自然的說,這應該是男人乾的活。
那些箱子確實特別重,因爲裡面裝滿了傘。
這樣的活,我都不知道遊弋幫我幹了多少次了。特別奇怪是,每次遊弋都能特別準確的知道我哪天來貨。
我記得有一次我去扔垃圾,看到劉嬸正在我店前的那個角落裡貓着,看我過來,特別不自然的打招呼。
“這兩天,你店裡不來貨麼?”劉嬸笑眯眯的問我,尷尬的表情,完全化解了。
我愣了一下,終於明白爲什麼遊弋比我還清楚我來貨的日期了。敢情這劉嬸,是憋着主意給自己兒子找兒媳婦呢。
我只能笑笑,然後拿着垃圾筐走了。
後來的幾天,遊弋沒有來,每次有進店來買傘的人,可樂總是特別機敏的仰頭看。
看到進來的不是遊弋,表情立馬變得特別失落。
我沒敢帶着可樂去找遊弋,畢竟遊弋有他的生活,我打算做一個單親媽媽開始就沒想到會喜歡上別的男人。
所以我帶着可樂去郊遊。想必可樂對我的安慰,小腦瓜是不記得的。
抱着小可憐難得休息,因爲我們是本地人,上山是不要錢的。
到處亂走也是亂走,我特別想去看看山上的風景。
便抱着遊弋,一步步的爬上了山。
可樂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我抱得特別沉。
就在馬上到山頂的時候,我和一個旅客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跳的特別厲害。
我們中間有風吹過,我的心也亂了,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一樣。
那個側臉,特別像言語,特別特別像。
我一直看着那個走過去的背影,他回了頭。
特別失望,正臉根本不像,要說有一絲相像的話,那也是牽強的。
我輕輕的嘆口氣。然後往山上走。可憐在我懷裡睡得不踏實,經常性的睜開眼睛看我一眼,然後閉上。
我到山上的時候,劉嬸早就準備了一小馬紮在上面賣礦泉水。
她平時的工作就是這樣的,在山上賣礦泉水。其實她不在乎這點錢。照她的話說,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無非是來解解悶兒。
看見我來。趕緊招呼我坐在她旁邊兒的馬紮上。
旁邊馬紮的阿姨去忙活別的事情了,所以她的攤子由劉嬸一併來照顧。
我坐下,劉嬸示意孩子她來抱着,讓我趕緊喝點水歇歇。
孩子抱在懷裡,她特高興的說現在孩子越長越好看。“
“你看這大眼睛啊,和你長的真像。”
我笑笑沒說什麼,看看遠處的風景。
你說他一直不出現的話,我想我頂多二十年就能忘記這個男人。但是另外一個長得像他的男人的存在,實在提醒我,我和一個叫言語的男人生了孩子。
心緒就這麼亂了。
“以淺,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劉嬸扯扯我的胳膊,我沒吱聲,其實我是聽見了。
她說的無非是她兒子的情況,兒子多優秀,長得多好看,每天有多少小姑娘惦記他兒子。
別的倒沒什麼。
我也知道,她在撮合我和他兒子。
我看着劉嬸,“其實,這個孩子的父親····”
我還沒說完,她就笑了,“沒事兒,這孩子長得可愛,我喜歡,以後指定當我親孫女兒一樣的疼。”
先聲奪人,我只能賠笑。
孩子醒了,沒哭沒鬧,劉嬸看見孩子醒了,於是特別高興的說讓我去她家吃飯。
我當然是不好意思去了。
但是劉嬸跟我們家可樂說要去找乾爹,可樂一下子就笑了。
小孩兒就是這樣,看見誰的次數多,就會覺得這個人特別親近。
劉嬸趁着這個空檔,笑着抱着孩子。
旁邊兒攤位的阿姨回來了,正好劉嬸讓那個阿姨幫她收攤兒。
她抱着孩子先下了山,我只能在後面兒跟着。
從主動變成被動。
劉嬸一個勁兒的逗孩子笑,孩子也樂意躺在劉嬸的懷裡。兩個人相處的特別好。
只能跟着劉嬸去了她家。
我不知道那天竟然是遊弋的生日,也不知道那天,劉嬸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