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的氣氛特別詭異,這都一上午了,沒有誰要去上廁所,也沒有誰說話。到處都是打字和翻牛津詞典的聲音。
直到中午下班的時候,我因爲中午跟小潔約好了要一起吃飯的,所以就先走了。
走到公司大門口,發現外面下雨,便小跑回去拿雨傘。
還沒走到辦公室門口,聽見裡面和開趴一樣熱鬧。尤其是平時飛揚跋扈的幾個女生。
“你看清楚了,可別亂說,那天言董橫眉豎眼的跑到咱們辦公室說要是誰再亂說關於以淺的事情要被開除的。我可告訴你們,北京你從市中到三環,且轉吧,哪有待遇這麼好的工作。可別因爲你們幾個女生的謠言害的我們沒工作嘍。”
“江峰你怕什麼,咱們這些個姐妹兒陪着你共進退呢。再者說我們親眼看見的,沒錯。那個小婊砸在樓道里勾引言董,親他嘴不算。手還扶在那個地方。
“哪個地方?”
“哎呀就是那個地方啦,都是成年人就別裝什麼聽不懂的了。‘
鬨堂大笑,笑得特別淫蕩。
“這種聲音就當聽不見吧,謠言再怎麼囂張還是謠言。”
我驚訝回頭一看,原來是李碩。手裡拿着一把傘,塞給我,“拿去吧,就當我這個無能的領導爲你做的一點兒小事兒吧。”
李碩臉上的那種無能爲力和自責我看的很清楚。
我說謝謝你李碩,真的特別謝謝你。
之後我沒打那把傘,淋着雨走到了餐廳。
“我說姐你是不是腦袋燒糊塗了,有傘幹嘛不打?”小潔看我一眼接着低頭按手機。
我笑笑,然後讓服務員上餐。
期間小潔東西吃的很快,跟我說的話,語速也很快,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機,只要一來消息便特兩眼放光,特別高興的打字。
“小潔,你最近跟什麼人在聯繫?”我問小潔。
小潔愣了一下,特別神秘的笑笑,她說沒啥,然後悄悄把手機藏在口袋裡。
就這麼一個動作,我知道我和小潔之間沒有以前的親密無間,我記得這個暑假以前,小潔什麼都會跟我說,關於那種發育的秘密也好,對男人想象也好,雖然很羞澀,但會一絲不留的告訴我。
“吃吧,吃完你回去休息,我還要上班。”我衝她笑笑。
小潔很乖的開始吃飯。之後臉憋得通紅,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的那種。
“有什麼就說出來。”
小潔點點頭,看看周圍,特別神秘小聲的跟我說:“姐,你在這個公司是不是不太開心?”
我心裡一咯噔,還是裝作無所謂的笑笑,“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小潔搖搖頭,特別認真的說沒什麼。之後開始風捲殘雲吃麪前的牛排。
我付賬之後要回公司,站在餐廳門口,小潔低着頭,和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
我把傘遞給她,“快走吧,晚上不要忘了去酒吧上班,我下班直接過去,就不回宿舍了。”
小潔擡起頭來,眼裡全是淚水。
然後她抱着我,“姐,要是公司同事不好相處的話,就回來吧。”
“是不是別人說什麼了?”絕對是這個原因。
小潔抽搭搭說剛纔來吃飯的那些人說你被人包養了,而且不是被一個人包養,話說的特別難聽。
我笑着擦去小潔臉上的淚水,“別人愛說什麼就去說吧,無所謂。”
哄了很長時間之後小潔纔不哭的,打着傘離開。
我正要淋着雨跑回去,被人扯住胳膊拎進傘裡。
擡頭一看,這個大高個兒是彥實。
彥實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可能以後我們每天都要見面。”
對之前的事情絕口不提,這一點兒他和言語很像。能很快消化掉不開心,表面上做出一副相安無事的樣子。
我笑笑,只能跟他一把傘進公司。
一下午相安無事,除了彥實一直往我們辦公室跑之外,還算是安靜。
下班之後我去了酒吧,陳姐招呼我過去,跟我打聽了小潔最近的情況。
掐頭去尾,我把中間最沒有營養的部分跟陳姐說了。
之後陳姐點點頭,便去安排晚班的服務員。
“今天晚上會有一羣精英們來。”一個小姐妹兒端着酒杯過來。隨手讓酒保也給我倒一杯。
“精英?”我聽出精英兩個字是諷刺。
小姐妹笑得臉上的妝有些走形,抿口紅酒點點頭,胳膊伸長搭在吧檯上,手指有節奏的輕釦。
“是啊,一羣衣冠楚楚看着,看着斯文,但內心比任何表子都髒的人。”說完,她酒杯重重蹲在吧檯上,一扭一扭走了。
因爲上次來過的那個大胖子土豪今天提前來了。那個是她的菜,每天晚上從他口袋裡的前都夠在五環買個公寓。
至於爲什麼她討厭精英們,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她每當陪酒女之前,她男朋友就是一個看起來衣冠楚楚,但一到晚上就會去家後面的小巷子裡猥瑣落單幼女的衣冠禽獸。
她親手送她男友進了監獄。所以現在看到那些帶着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甭管男人是女人,她都噁心。
這裡每個陪酒女的故事要是寫成書的話,一定會特別精彩,可誰特麼的會在乎,誰特麼會去寫。爛在地上的蘿蔔沒人敢撿也沒人去踩,怕惹得一身臭氣。
小潔進來我衝小潔揮揮手。小潔拎了一大堆從家裡的帶來的辣子肉和辣子排骨辣子雞,手上拿的滿滿的手提袋。
這是慣例,只要有人請假回家,回來都會帶點兒當地特產。小潔帶的吃食,上面還有包裝,一看就是買的。想想也是,家裡都窮到揭不開鍋,哪有那閒心去做。
我剛在走到小潔身邊兒,門口涌進來一羣有說有笑的人。
那羣人看見我,立馬安靜下來,呆在原地。
我也僵持住,看着他們。
小潔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扯扯我包臀裙,”怎麼了姐,趕快幫我搭把手,分給姐妹們。”
我看看小潔,裝作什麼事兒沒有發生,接過她手裡大包小包,淡定的跟小潔往裡走。
“那是以淺沒錯吧,只不過是穿的暴露化了濃妝,是吧,是她吧。”
“我就說她看着就不像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你看看穿的,恨不得褲衩子露出來。真噁心。”
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能猜到,因爲他們站在門口很長時間沒進來。
我都不知道今天部門有聚會,也不奇怪,這種事兒他們不會告訴我的。上次左右費盡心力把我鎖在廁所裡,就是怕大家見面尷尬,這次左右就站在人羣中間被人涌簇着。
剛纔的小姐妹走過來坐下,翹着指甲捏了一塊兒辣子肉放嘴裡。
左右他們從我們身邊兒經過,我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從來沒說過自己不是表子。
“嗬,這羣精英的眼睛還真不老實。”姐妹從鼻子裡哼出來,翻白眼兒瞟了精英們一眼。
舞池那邊兒放的音樂特別大聲,我們這邊吃着東西看羣魔亂舞。
“你別吃了,待會不是要伺候你那個大款老相好麼。”陳姐過來把小姐妹趕走。
小姐妹笑着站起來,指指自己的嘴巴,“今天晚上又不是用這張嘴巴,吃點兒辣的又怎麼了。”
陳姐也笑了,嗔怪的衝小姐妹揮揮手,“快走吧再不去舞池看看,你家大款要被別的小狐狸精給勾走了。”
小姐妹拍拍手,拿起手包,特淡定的走了。
“最近怎麼言家公子沒來?”陳姐自己嘀咕。
小潔正吃得熱火朝天,根本顧不上跟我們聊天兒。
“應該是忙吧。”
陳姐納悶的看看我。我愣住,明明不是問我的話,我幹嘛要有中護犢子的語氣。真特麼的是瘋了。
然後我尷尬的衝陳姐笑笑。
陳姐沒當回事兒,“那啥,今天晚上要有包廂點的話,姑奶奶你也該去陪陪了,咱這是開酒吧的,不是開貞女坊的。”
我點點頭,喝下點的那杯酒。
最近一直不陪酒,不但酒水銷量下降,傳出去的名聲也不好聽。其實名聲我倒不在乎。無非是以淺又特麼的當婊子還立牌坊了,要麼就是耍頭牌威風。
服務生跑過來在陳姐耳邊說了些什麼。陳姐皺眉,揮手讓服務生走。
之後沉默的陪我坐了會兒。
“以淺,三號包廂客人點你。”陳姐熄滅煙,看着我。
我笑笑,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陪着喝杯酒麼,我就是幹這個的。
站起來剛要走,陳姐從包裡掏出一把票子甩桌上,“要是他們太過分的話,把錢甩他們臉上,老孃不缺錢,犯不着一個好姑娘讓他們糟踐。去吧,出了事兒我頂着。”
我和小潔都愣住,這些年陳姐第一次這種表情這樣豪邁。
看來三號包廂的人來頭不小。
我拿起錢,放在包裡,順着金色地毯往三號包廂走。
每一步我都走的特別穩,也特別好看。臉上的微笑和平時訓練的一般,標準、舒服。
門打開後,裡面的每個人都看着我。
之後尖酸女特激動站起來,過來拉着我的手,顯出一副特別親切的模樣。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先前我把她打進醫院,我們之間的樑子可不淺啊。
“以淺你終於來了,我們正在玩兒真心話大冒險,我大冒險輸了,但是他們提出的要求好過分,我做不來,只要把你點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那就麻煩你幫我大冒險吧。”
明明是笑得特別奸詐,還努力做出一副很可憐嬌滴滴的處女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