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後,也就是年後,我領着言語參加了言云霆的葬禮。
當然春節那天,我們和安良一起吃的年夜飯。即使那樣,我也很高興。
和安良還有小可樂言語,一起過了個可以說,記一輩子的年。
言云霆的遺照選了個特別年輕的照片兒,彥實的媽媽沒有參加,只是來露了一面。然後走了。
踩着高跟鞋,獻了花。然後留給我們一個冷酷的背景。
這場葬禮是言云霆的遠房侄子給舉辦的。據說,言云霆給了那個遠房侄子很多錢,所以人家才把葬禮辦的體面。
言語站在我背後,特別慌的看了遺像上的人。
扯扯安良的胳膊,“安良,我,害怕鏡框裡的人。很害怕。”
然後後退了兩步。
我輕輕往後伸出手,碰到言語的手,言語手指尖慢慢縮回去,特別牴觸。
但我還是執着的攤開手掌,等着言語將手放上去。
言語阿姨到來的時候,大家都安靜下來,因爲阿姨長得和言語的媽媽長得特別像。
言語生病後也是第一次看到阿姨,所以眼睛裡含着淚水,空洞的大眼睛長久的盯着阿姨。
阿姨也很長時間沒看到言語,所以這一看到言語,顯得特別親切。
紅着眼圈子,抱着言語,聲音都在顫抖,“我們家語兒,一天福氣都沒享過。”
言語眼淚流下來,很拘束的被阿姨抱着,一動不動。
安良看到心疼。
小可樂牽着我的手,一直默默流眼淚,
“媽媽,我以後再也見不到爺爺了對麼。”
小可樂腆臉看我的時候,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根本不希望我回答是。
“語兒,你怎麼不說話。”
阿姨紅着眼圈,然後捧着言語的臉,左看右看,然後心疼的再次抱着言語。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言語現在什麼狀態,她肯定是一眼就看出來。
但幸虧言語現在這個狀態,否則,言語不會讓她碰一下的。
“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小可樂本來因爲爺爺的去世心情就不好,所以看到爸爸在流淚,更加心疼,於是抱着言語的大腿,哭的更加厲害。
言語低頭看看小可樂,然後輕輕蹲下身子,抱起小可樂。
緊緊把小可樂抱在懷裡,給小可樂擦去眼淚。
我和安良兩個人,最難熬,看着來弔唁的人,再看着小可樂和言語的狀態,越想越難受。
好不容易,追悼會開完,我帶着言語和小可樂走。
但是走到門口,卻被記者給堵了。
“言董,言董,能不能接受我們的獨家。”
“言董,請問您這段時間沒出現,是不是真像傳聞中那樣,去了國外,或者出了事故?”
·······
言語在人多的地方會感到害怕,努力往我身後躲。
我和安良拼命的護着他,但是那些記者,話筒都要懟到言語嘴裡。
小可樂在言語懷裡,“哇”一聲爆發了。
“請問,這是您的女兒?”
鏡頭開始轉向小可樂。小可樂拼命的摟着言語脖子。
“爸爸,爸爸,我害怕。害怕。”
孩子哭得鼻子都紅了,還是拼命的流眼淚。
言語空洞的大眼睛,開始變得犀利起來,怒視那些人。
言語用一直胳膊抱着小可樂,騰出一隻胳膊摘下圍巾,將小可憐的臉圍的嚴嚴實實。
然後快速抱着小可樂往外走。
我們終於衝過那些記者,然後上了車。
小可樂已經流不出來眼淚,哽咽着,小手在眼睛上,揉來揉去。
安良眼神特別複雜的看着言語和小可樂。
“這件事兒我來擺平,一般來說,這些記者,錢都能擺平的。”
“謝謝,瘦子。”我輕聲說着。
眼淚含在眼眶裡,但還是要強忍着,畢竟我除了堅強,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剛到家,新聞已經出來了,各種八卦新聞的版塊兒,除了報道言云霆去世的消息,就是言語有了私生子,還有說言語和我的關係,一直處於同居狀態。
不管別人說什麼,我只有一個態度,不理睬。
是雲早晚會讓風給吹散的。所以有時候,這些噁心的事兒,不需要理睬。
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那些新聞,言語不知道什麼時候坐過來,然後關了電視。
我我微笑着看言語,言語大眼睛很認真的看着我,指指電視,“這個人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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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我們。”
言語笑了,“我想玩兒····”指着我手機。
我很疑惑的揚起手機,“這個?是嗎?”
言語點點頭,攤開雙手,笑得特別開心。
我知道言語要手機,無非是在嘴裡啃來啃去,但我還是把手機給了他。
安良出去了,言語正在認真的啃手機。小可樂把自己關在放家裡,一直在哭。哭的特別厲害。
那幾乎是最難熬的一天,因爲大家這一天都沒吃飯。
我坐在沙發上,看着言語啃手機。流口水。一遍又一遍的給言語擦口水。
言語對於我終於有點兒鬆動,即使喜歡啃我的手機,那我也樂意。只要有了交集,那就好。
那天下午,我和言語坐在沙發上,午後的陽光,照進來,特別舒服,特別溫馨。
第二天,因爲上班,我把手機從言語的手裡奪了去。去上班兒。
果然那些記者們圍在公司門口,各種圍追堵截,各種扯我的衣裳。
實在沒辦法,我從大廈的後門兒的員工通道進了公司。
坐下沒多久,客戶經理進來,走的特別快,“以董,外面好像出現了騷動,剛纔有員工說,言董好像被記者們包圍了。”
我楞了一下,然後急了,看看窗外,確實,很多記者圍着一個人。
我能看出言語,驚慌失措的看着各種記者懟過來的攝像機和話筒,然後手不知道往哪裡擺放。
“王經理,趕快跟我說,去圖書館最快的路線。”我扯着王經理的胳膊。
客戶經理笑了,“來吧,咱們一起去解救言董事。”
下電梯的時候,我心裡急的要命,恨不得馬上從樓上跳下去,這特麼纔是最快的途徑。
客戶經理雖然在笑着,但是嘴角一直在抽搐,死死按着電梯。小聲嘀咕,“真特麼的慢。”
我們下去的時候,外面已經亂成一片,所有的記者都在嘰嘰喳喳、
甚至我聽見,有的記者,各種跟別的記者嚼舌根兒。當然這些都是擠不進裡面的外圍記者,相互通報小消息。
“聽說這個言語,現在完全成了傻子。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我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毀了自己的臉面。
我沒控制住,甩了那個說言語是傻子的記者一耳光。
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客戶經理也震驚了,看着我怒目圓睜的模樣,“以董,你先走,我去找了言董,然後過去。”
我上來倔脾氣,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推倒那些圍着言語的記者,一把將言語扯進我懷裡。
“都特麼的給老子滾開。”我又按照我進來的方式,將那些話筒懟到我臉上的記者推開。
王經理也進來了,用胳膊給我們開了一條路。
後來我們終於衝出重圍,走了大廈後面的貨梯。
言語還沒有從剛纔的恐慌中回過神來,躲在我身後,然後扯着我胳膊。
“以董,我說句不好聽的,言董,真的···?”
我用盡我這一輩子最努力的複雜眼光看客戶經理。
“想辦法把外面那些人給處理一下。”
王經理看言語一眼,很無奈的點點頭,“好的,但是言董這事兒,好像保不住了,畢竟剛纔有很多已經直播出去了。”
我回頭看一眼言語,緊緊攥着他手,“不要害怕,有我呢。”
有我呢,千萬不要害怕,就像你當初保護我一樣。我也會拼了命的保護你的。
言語衝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