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那邊我和小潔都回去了,照常上班。其實我想過放棄,但是追根究底,這個酒吧最開始是言語的資產,後來被這些人一點點套走。
我不甘心,雖然後來言語沒再提過酒吧一句,但是我還是比言語更不甘心。
我恢復之後,跟小潔一起回去上班兒,我記得那天是元旦的前一天,街上的人特別多,到處都充滿着老北京早年的味道。
小潔也討厭酒吧這個地方,準卻來說是討厭酒吧的老闆,但是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小潔沒有打算跟瘦子在一起,所以還是要自己想辦法掙錢來養活自己和妹妹。
至於瘦子還是心甘情願的給小潔花錢,這算是另說了。眼下是我們進了藍色的地盤兒。
陳姐早在我小產的那段時間已經回來上班了,照她自己的話,現在看似她是酒吧的經理,但是什麼權利都沒有。
“以淺,你聽過傀儡這個詞兒麼,指定聽過,你念書比我們這些人要多。”
陳姐醉的七葷八素,臉蛋特別紅,一隻手舉着酒杯,另一隻手豎起手指頭,邊笑邊哭的說出傀儡這個詞兒。
我奪下陳姐的杯子要送陳姐回房間休息。陳姐一把推開我,我倒在沙發上。
陳姐就勢也坐在沙發上,噴着酒氣一下一下戳着我的肩膀說:“還有你丫,以淺你以爲世界上就那麼多巧合?人家言語好端端一有錢人家圈子裡的公子哥看上你一窮學生?”
我楞了一下,我說陳姐你喝醉了,趕緊回去休息。讓小潔給我搭把手。
陳姐同樣推開小潔的手,胳膊在空中甩了半圈兒,“你閃開,我跟以淺說話呢。”
陳姐喝醉了,大家都知道,再者說她在藍色手下憋屈的要命。今天趁着年節多喝了點兒,耍酒瘋,大家都覺得挺正常的。
“要不是言語讓我收留你,你根本就進不來酒吧,別說現在的生活,恐怕早就餓死在大街上了。”陳姐扔了酒杯,笑得捂着肚子,邊笑邊流淚。
“怎麼回事兒?”我問陳姐。我覺得這不像是酒後的風言風語。
“你在大學城小吃街那種小攤上,一個小時掙八塊錢的工資,還總是被人話語調戲,你以爲要不是言語的話,你能夠來這個酒吧上班,能夠到後來的衣食無憂。言語對你,真特麼的走了心。我認識這小子多少年,沒見他這樣。”
陳姐說完,從吧檯上拿了最貴的酒,自己拿了開瓶器打開。
邊喝邊笑邊哭。
“你特麼的命真好。”
這是陳姐完全醉倒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包括小潔跑過來跟我說三號包廂點了我過去陪酒我都沒反應過來。
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們的第一次不是我和小潔因爲仙人跳惹怒他,也不是在酒吧才真正認識彼此?
那究竟是什麼時候。
看來陳姐根本沒發回答我,她自己醉的不清醒,我還要去包廂。
包括我走過去的短短的一百多米,我整個人都是頭腦不清醒的。
大腦裡和過電影一樣,閃過我還沒酒吧的每個瞬間。
開門那一瞬間,用力過猛,門後有人我並不知道。
一聲沉重的噗通聲喝無數尖叫之後,我看清了裡面的狀況,頭腦被刺激清醒。
這個酒吧被藍色捧起來新的頭牌一個叫云云的妹子捂着嘴尖叫着嗔怪的看我一眼,“姐,你怎麼這麼冒失,竟然把王公子給撞到了。”
然後我很抱歉的看着那個叫王公子的男人倒在地上,身旁還有已經摔碎了的玉佩。
我趕緊過去扶這個王公子,一直不停的道歉。
他很生氣的在我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皺着眉頭扯過紙巾擦臉上的紅酒。
橫眉豎眼的用手掐住我肩膀,尖着嗓子嚎起來,“就是你,就是你撞倒的我?”
“對不起王公子,我剛纔不小心推門進來撞倒您,要不然今天的酒水我全部買單好不好。”
在酒吧時間長了,什麼是利害我自己分的很清楚。一旦遇到說兩句話道兩句歉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用錢來解決,要是碰見更難纏的主兒,挨巴掌捱罵也是常有的事兒。
我面前這個主兒就夠難纏的,而且特別小氣無賴。
他眼睛都有了血絲,掐我胳膊的手越來越用力,恨不得分分鐘鍾弄死我。
“那是老子祖傳的玉佩,你丫說給弄碎就弄碎,還特麼的賠酒水錢,你那隻眼睛看見老子缺錢了,嗯?”
脖子也被掐住,根本喘不過氣兒來。
我在心裡一直倒吸冷氣,每個神經都是炸裂一般的疼。心裡一直在埋怨自己怎麼能怎麼毛手毛腳,這點兒常識性的錯誤都會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王公子。”
我一直鞠躬,低三下四的各種道歉。
云云笑得特別幸災樂禍,走到那個王公子面前,挎着那個王公子的胳膊,手放在他胸膛上上下順氣。
“您也甭生氣了王公子,我們以淺姐啊,是我們這裡的老資質了。以前言語公子在的時候,很受寵愛,自從我們藍公子接任酒吧以來,以淺姐的個人的生意不是太好,心裡不順暢,工作起來難免有些差錯,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我看一眼云云,我知道以前的酒吧沒有勾心鬥角是不可能的,早晚會有一顆老鼠屎來攪局子。
“那真是謝謝你幫我求情,云云。”我笑着說。
並向着趕快結束這場鬧劇,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看。
王公子掐着我脖子的手絲毫沒有放鬆,反倒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你要是有云雲一半識相的話就好,我記得以前你丫特清高來着,現在還學會低三下四來道歉了,看來現在言語那個窮鬼把你調教的食人間煙火了?”
一口痰吐在我臉上,黏黏糊糊流到我脖頸子裡,噁心的很。
但要忍着,我們這行,就這樣。
掐我肩膀的手捏了我下巴,疼的我眼淚掉出來,雖然一直極力控制,但怎麼都控制不了。
“你說,弄壞了老子的玉佩你丫要怎麼辦吧。”一口酒氣噴在了我臉上,臭烘烘,噁心人。他齜牙,臉湊過來,笑得特別陰險的看着我,嘴巴貼着我耳朵,聲音不大不小,“就你這種貨色的女人,我勾勾手指頭,女人瘋一樣往我牀上跑。”
我扭頭,不看這個矮胖子。
“反正你現在沒有生育能力,是不是老子上你的時候不要戴套了?”
我聽得特別刺耳,甚至噁心,要是可以的話,我特想用高跟鞋踹在他腳上。
但我不能,我現在鬧出事情來,除了讓言語給我操心收拾爛攤子之外,根本沒別的辦法
“對不起王先生,您的玉佩我會想辦法賠償的。”我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真一點兒,因爲我能感覺出來我的臉頰上的肉僵在一起。
“賠?你拿什麼賠?”
咄咄逼人,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云云,給少爺撿起一塊碎玉來。”
云云扭着屁股撿起一塊碎玉茬子,放在王公子手裡。
我感覺不好,不知道這些天天錦衣玉食不拿別人命當回事兒的傢伙們,不知道會出什麼陰招子。
他陰笑的看着我,手攤在我面前。
手掌心那塊兒泛着溫潤光澤的碎片看起來特別兇狠。
“吃下去,吃下去老子就饒了你。”
他笑得很得意,眼睛一直看着我,而且沉默了片刻,看起來是給我選擇的時間。
我笑笑,瞪着眼睛看那個姓王的傢伙,“吃下去這場鬧劇就算結束了是麼?”
我一個字一個字說的清楚,我要確認他是認真的,還是想看我的囧樣兒。
要看囧樣的話,我倒是無所謂,只要鬧劇能結束。
“好,我吃。”我拿起玉茬子。
看起來不是很鋒利,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於是我看着他,慢慢往嘴裡放。
碎片倒是沒放進去,卻被說話的人給驚嚇住了。
“那個東西不能吃,寶貝兒。”
是言語的聲音,冷靜,憤怒。
那個姓王的男人,陰笑着把手放開,朝言語走過去。
言語胸膛劇烈起伏,但臉上的表情很淡定。
不用看就知道,他一定跑着來這個包間的,因爲我被這個王姓男人爲難的時候,我一個要好的姐妹兒悄悄溜了出去,想必是去通風報信了。
謝天謝地,言語來了,心裡特別痛快,也安心,頓時有了底氣,什麼都不怕了。
就算我再逞強,那一刻,我意識到,我真的需要言語,很需要。
“呦呵這不是我們的言家公子麼,聽說最近陪人喝酒拼命拿訂單,幹勁兒挺足的啊。”
說着就把手拍在言語肩膀上,被言語毫不留情嫌棄的拍掉。
他還是見言語膈應他,還是沒放棄,特別鄙視的笑了,嘴裡依舊不乾不淨。
“一個在酒吧裡陪人喝酒,一個在生意場上陪人喝酒,你們兩個還真是般配。”
說完,笑得聲音更大了。
言語沒笑,表情一直很冷淡,推開擋在他面前的王姓胖子。徑直朝我走過來。
我知道他們這個圈子的人相互都是認識的,但沒想到,人走茶涼的這麼快,一點面子都不給言語。
“以淺,把那個茬子給我。”言語很寵溺的摸摸我的頭,從我手裡拿走玉佩茬子。
轉身,兇狠的看着那個王姓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