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上海,簫誠可謂忙得焦頭爛額,學校那邊要報到,公司這邊還開始了一期的初步宣傳策劃。二爺和李清蓮現在已經通通進了宣傳策劃部,工作期間,爲了做到真的“一視同仁”,兩個人套關係走後門的簫家子弟和東家幺女的身份對任何人都要保密。
今年十一月公司要將走兩條路線,一批趕往中國內陸南部的三個地區,接連的參加三處小商品直銷展示會,而另一批則是要直銷歐美,因爲對方在合同裡要求一定要趕上十二月的聖誕節,現在眼看着又已經是七月底八月初了,所以時間不免頗爲緊迫。
現在加班成了家常便飯,偶爾工作的太累,李清蓮還會在餐廳一邊吃飯一邊跟大夥抱怨一下老闆的黑心和壓榨。簫誠對此不太理解,事後他問過李清蓮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父親,而李清蓮的回答則是:“可是那是事實吧?在家他雖然是我的父親,但是在工作的時候他還是我的老闆,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在不同的時候是不能一視等同的。”
“那你就不怕以後你當了老闆,你的員工罵你?”
“不怕,因爲我讀完大學以後還是要投奔帝國主義的,所以跟這些人再見面的機會,幾乎就是零了。”李清蓮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稀鬆平常,似乎事情本該如此。
“國外就那麼好麼?”簫誠皺眉。
“其實各有千秋,哪有事事周全的好地方。就連英國也不可能是滿地紳士的。”李清蓮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笑着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落葉歸根,將來我的遺體是一定要運回國的,我是出去跟外國人做生意的,不是當走狗的。當初我出國的時候,我爸就跟我說過,李家人都是鴻雁,可以遷徙,但永遠不可以忘記哪裡纔是家的方向,不然,那就不是鴻雁,是任人唯親的豺狗了。”
“我可以出賣一切,但是我不會出賣我的靈魂。的確,中國還有很多不足,她有很多問題尚待解決,大到臺灣的統一小到民生的食品安全,可能這些在短時間裡都沒有辦法解決,但是相比與這幾十年的發展,我知道她已經走得夠快了,而且每當想到還有很多人在爲她不斷的努力,我就會覺得自己即便不能在她身邊,我也是很快樂的。因爲這裡有全世界最緊密複雜的家庭關係,最無私的軍隊,最勤勞的人民,當然,還有最好吃的食物,誠哥你曉得麼,這些,在我心裡,永遠都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自信的笑容,張揚的性格,堅定的意志,簫誠看着眼前嬌小的女孩兒,他覺得這樣的女子的確有讓人駐足注目的魅力,只是可惜,這樣的女子和自己一樣強勢,太缺乏本該天生的溫柔。
他們其實是同類,蟹一樣,通通外表堅硬剛強,甚至帶了幾分不羈的豪橫,但其實裡面的心臟卻異常柔軟脆弱,最需要把它交給另一個人來好好飼養。
而說到飼主的問題,簫誠在想念自家何小貓的同時也想到了另外的一個人。
李清蓮的發小,陳廷芝。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陣子太忙才產生了錯覺,要不然他還真的會覺得這個大自己五歲的男人最近是在處處針對自己。
陳廷芝,李家世交陳家的幺子,個子一七二,長相一般,因爲上面還有兩個哥哥,所以他基本沒什麼家業上的責任。說起來這人幾乎不像個老幺,因爲他不但沒有一點兒離經叛道的意思,相反的,還是個相當老實的孩子,腦子還算不錯,讀書沒有很誇張的學歷但也值得父母驕傲了,只是人有些細細,有的時候有些嘮叨,對一般人都不錯,就是對簫誠偶爾會挑剔些。不過介於東北人在性格上與南方人有着本質的不同,二爺思來想去也就權當自己是個粗人,懶得去計較了。
眼下的上海很熱,熱得大家脾氣都不太好,李家的公司在市區的辦公室位於一棟高級寫字樓中層,最近因爲外面太熱,大樓裡的中央空調又太冷,很多人一時間調不明白室內外溫差,所以感冒的情況頗爲嚴重。簫誠每天跟着陳廷芝和李清峰跑來跑去,事情多,壓力大,本來就累,再加上少許的水土不服,眼下自然免不了成爲感冒大軍中的一員,不過好在還沒發燒,就是每天鼻子堵得呼吸困難。
哦,忘了提了,其實在報到那天還鬧了個小笑話,那就是當簫誠去報到的時候才知道李清蓮竟然和自己同校。
老實說,開學之後,忙雖忙,但因爲學校有宿舍住,不用那麼折騰,所以反而顯得現在的生活要幸福一些。李清蓮是學世貿經濟的,學院跟簫誠離得不太遠。一開學,單位工作的事情立刻就少了很多,只有在每天晚上公司還會給他們發過來很多的郵件,並且在週末還要求他們回公司去充當“苦力”。對此兩個人都清楚是李家高層的安排,但饒是如此,每天的生活還是讓人忙的腳不沾地。
簫誠的工作薪水不低不高,上海消費水平很高,但他因爲自己有工作了,所以生活費反而比以前要用的少很多,這讓他一度頗有成就感。
只是來上海快一個月了,這期間張靜文沒有來一通電話,倒是簫銘信隔三差五會撥個長途問問他是否安好,缺不缺什麼,錢夠不夠花之類的,然後再“順便”說些家裡都好,都很惦記你的話,說來奇怪,明明每一次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句話,可是這卻讓簫誠偶爾莫名的想家,雖然只有那麼一點兒點兒,但這對於簫誠來說,還真是第一次除了爺爺和奶奶以外有了想要牽掛家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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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轉城池,撂下掰手指數過的日子,轉眼開學在即,何柏帶着二餅在租房裡生活了將近一週,最後無奈實在沒有人能照顧她,小孩兒只得趁着還沒開學把她打包空運給大連的奶奶。
從機場回去的時候,何柏很意外的接到了簫銘信的電話,簫家老大言簡意賅,大概是說那房子何柏要是還想住着就繼續住着,要是不想住就給他打電話,他會幫忙處理。
何柏其實早就在想簫傢什麼時候會打這通電話了,只是他沒想到來電話的人會是簫銘信。
短短的猶豫了一下,何柏最終婉言自己不會再回去了,至於原因,大家差不多都心知肚明,所以他沒解釋,簫銘信也沒問。
掛掉電話,何柏坐地鐵回租屋。
這差不多是自己留在這裡的最後一晚了,該裝好的東西已經都裝好了,明天運輸公司會派人來拖走,眼看着回去無事可做,何柏提前一站下地鐵,去了就近的一家超市,買了許多吃的東西才大包小裹的往家趕。
到家以後,小孩兒便一頭鑽進廚房,然後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何柏一個人一邊做飯一邊用筆記本放歌聽,慢慢的,時光彷彿倒流到某個時期,那個時候簫誠因爲剛進實驗組,每天超忙,所以那段日子都是何柏在做飯,等飯做好了,他就會站在廚房裡大聲的喊簫誠。而現在,何柏拿着碗,眯起眼睛擡起頭,剛要張嘴,卻在一瞬間根本發不出聲音。
屋子裡空空的,沙發上沒有小花貓漂亮的眼神,茶几上沒有冒着熱氣的綠茶,就連客廳的地墊都收起來了,只在地板上留一塊淺淺的痕跡。
何柏拿着碗,站在廚房裡望着空蕩蕩的客廳看了很久,之後他才端着碗筷走進小飯廳。
盛好飯坐下,小孩兒沒夾菜,埋頭連扒了幾口白飯卻沒有嚼,嘴巴添得太滿,何柏用力生硬的嚥下去,之後他才咬着筷子望着滿桌子的菜,含糊而小聲的說了一句
廚房裡,電腦裡的旋律依舊溫柔的唱着。
“the people ask me how。( 別人問我有多愛)
how ive lived till now。 (我是如何活到現在)
i tell them i dont know。 (我告訴他們,我不知道 )
i guess they understand。 (我想他們會明白 )
how lonely life has been。 (生活曾是多麼孤獨 )
but life began again。 (我得到重生 )
the day you took my hand。 (就在我們牽手的那一天 )······”
(花花:結尾的歌曲叫做《and I love you so》歌名省去了much,大概是因爲真愛無法計算多少,有很多人都翻唱過,不過花花最喜歡的是Don Mclean的版本(晚上一個人聽很有感覺),二爺也很喜歡這個曲子,因爲是吉他曲,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去找找歌詞的翻譯,大概就是何柏現在的心情吧,不知道我拿着一章來當兩個人的新開始合不合適,祈禱無錯字,先撤了,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也喜歡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