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曲子:《夜的鋼琴曲》—石進,花花是在這裡找到靈感寫下的這一章)
葬禮上來了很多人,何柏作爲一個僅與李清蓮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並沒有走得很近,他只是遠遠的看着張靜文和今早趕來的王雪梅站在李清蓮母親的身邊。中年的女人沒了上次他登門拜訪時的優雅安然,剩下的全是滿臉的憔悴和說不出的傷感。
三個好友都年過中旬,本來已是聚少離多,現在終於見面,卻不想是爲了這種事,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期間的心酸和黯然自然是用言語說不出來的。
歐陽依一直站在人羣的最外圍,她穿着一身全黑的衣服,一隻手還綁着繃帶,臉上的傷痕依舊。何柏看了看她,然後忍不住走過去問她“爲什麼不到前面去送花?”
歐陽依擡起眼睛看着何柏,搖搖頭。
何柏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下面要進行的儀式打斷了他的想法。
李清蓮因爲有宗教信仰,所以她的葬禮是按照基督教進行的,簡單而樸素,很快,小小的棺槨被放入墓坑,牧師開始低聲訴說這什麼。
何柏站在歐陽依身邊看着,看着看着他就覺得有些奇怪。
“歐陽小姐,爲什麼李清蓮沒和·······恩,她男朋友葬在一起?”
“你說陳廷芝?”歐陽依看着開始填土的墓坑長長嘆氣,之後伸手從頸間拿出一個小小的心形吊墜,打開,遞給何柏。
“你看看這個。”
何柏拿過來一看,是一張一男兩女的三人合影。
“我們三個是好朋友,每個人都有一個這樣的項鍊。”歐陽依轉過頭繼續看向墓地的方向“那個男的是清蓮的男朋友,是個很帥很溫柔的美法混血兒,他們在一起五年,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是後來那個男孩兒得了淋巴癌,沒活多久就死了,臨死的時候,他讓清蓮答應他,找一個比自己更愛她的人,要好好的過完一生。”
“李小姐答應了?”
“沒。”
“但是她答應要好好的過完這一生。”歐陽依的眼睛裡半點星芒都看不見,黑的像是無底的暗夜。
“我不知道。”歐陽伊微微眯起眼睛“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清蓮爲什麼要給陳廷芝機會,不過作爲朋友,這些都不重要,清蓮的幸福在我眼裡比什麼都來得直接,要不然,你以爲在我眼裡,他陳廷芝會配得上李清蓮麼?·······只是,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歐陽伊神色轉眼黯然。
“別這麼說,至少,咱們都明白,陳廷芝不會是誰的替代品,而你我也都認識過李清蓮,不是麼!”何柏說着合攏了吊墜,眼神篤定的還給歐陽依。
歐陽依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請別因爲她不在了,就說什麼沒有意義的話了,我想如果你真的能忘記這麼一個人,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了不是麼!”何柏把項鍊塞到歐陽伊的手裡,之後順手拿下胸前的白玫瑰遞給她,語氣隨之變緩“去送送她吧,我覺得她會高興的。”
歐陽伊拿着白玫瑰,眼神裡多少有些困惑。
“爲什麼你要這麼做,我本以爲,看到簫誠受了那麼重的傷,你該恨我的。”
“我沒說過我不恨你吧?”何柏向後退了一步,慘淡的笑笑“歐陽小姐,容我說直白一些,我不希望你再跟我道歉了,一句都不想再聽了,因爲那讓我沒有辦法責備你,不過說起來之所以我的脾氣沒表現的那麼明顯,那也是因爲我哥這次雖然受了重傷卻沒有危及到生命,不然的話,老實說我還真不能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
看着眼前的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寒意,歐陽伊立刻被驚得一皺眉,但大概是見慣這樣的鋒芒,所以小一併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她只是把何柏的白玫瑰別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後擡起頭對何柏說。
“能不能送我回醫院?我現在還不想和她道別,我······想等今年的生意成功做完再來看她。畢竟,這是她爲自己家做的第一筆買賣······再者,她最喜歡的是藍花楹······不是玫瑰花。”
“藍花楹?”
“是啊,她男朋友當時住的醫院旁邊有個小公園,那裡有一棵。那個男孩兒死後,按照家屬意願,骨灰沒留,只有一小部分被清蓮灑在那棵樹下了。我想······等工作完了,那邊天氣也該暖了,等藍花楹開了,我就回去幫她帶點兒花回來。到時候我們三個人也算是又重聚了吧········”
說話的時候歐陽伊臉上終於帶了一點兒暖意,何柏挑了一下眉,嘆氣之後沒有提出任何意義就扶着歐陽伊先離開了。(總覺得這個動作很像二爺)
等回到醫院,何柏依舊背對着那面大玻璃坐着,閒來無事,他想起了那個名叫藍花楹的花,於是手機上網翻了一下,結果看到這樣一條信息。
藍花楹,被子植物,雙子葉植物綱,樹高12至15米,喜溫暖溼潤,耐半陰,花期盛夏,花語:在絕望中等待的愛情·······
這天下午,醫生在給簫誠做過全面檢查後,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再觀察一夜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撤走儀器了,全家人聽了自然爲此鬆了一口氣。
之後,簫銘信因爲公司還有很多事情,所以當天晚上他就帶着田淼乘飛機離開了。而這樣一來,簫誠身邊就只剩下了張靜文、王雪梅和何柏三個人了。
話說這時候的張女士其實是有心想讓何柏隔天跟着王雪梅回去,這麼想倒是不是爲了要分開兩個孩子,她只是顧慮到何柏還要上學。但後來張女士想着兒子一刻沒醒,何柏也不會安心,她也就把想好的話咽回去了。
晚上,因爲張王兩位女士和李家夫人多年未見,再加上李女士剛剛失去女兒,所以兩位老佛爺就都移駕李家陪李夫人去了。於是何柏一下子成了沒人管的孩子,不過好在程田之前給他的那個包裡有條挺厚實的毛毯,所以即便睡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小孩兒也沒覺得多冷。
隔天早上,何柏去買早飯回來,正坐在走廊吃着,忽然那邊來了簫誠的主治醫師,就見那個大夫帶了三個醫生幾個護士在外間消過毒後便進了玻璃房子,一頓倒弄那些機器記錄下數據之後就把那些插頭端口全都從簫誠身上撤了下來。
此時何柏早顧不得吃早飯了,他一直趴在玻璃上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那些人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會兒,主治醫師從裡面出來了就忍不住和何柏開玩笑“怎麼,還怕我們施個法術把他那麼個大活人變沒了?”
何柏聽了呲呲牙卻沒笑,連續兩天的疲憊讓他的臉色很不好。主治醫生是個厚道人,看他這樣也沒調侃他,反而換了一張溫和的臉慢慢的把簫誠現在的狀況一點兒一點兒的講給他聽。
何柏雖然聽得懵懵懂懂,但是最終聽到大夫說簫誠沒事兒他就忽然笑了,笑的傻傻的,看的邊上的護士長都有些心疼,直說這年頭有這樣的兄弟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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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簫誠要換藥,推車的小護士看着何柏站在玻璃牀外就跟他說讓他不要看,因爲病人的傷口很嚇人,可是這會兒何柏怎麼會聽她的,小孩兒咬着嘴脣搖搖頭,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出於無奈,護士後來乾脆拉了簾子,搞得何柏一個人在玻璃門外焦急不已。等人家都弄完出來了,小孩兒纔看到那些紗布繃帶都是帶着大塊血色的。
“護士,他,他沒事兒了吧?”
“二度燒傷,面積很大,不過大部分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你不用擔·······心·······”不知道爲什麼,說到這裡的時候護士的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驚訝,何柏看在眼裡疑惑在心裡,但顧着簫誠的病情他也沒多想。
又守了一天,到了晚上,醫生查完房後,白天給簫誠換藥的那個護士忽然湊過來坐在了何柏的身邊,手裡還拿着一份剛打包好的盒飯。
“要吃麼?”小護士笑嘻嘻的套着近乎。
何柏擡起眼睛,搖了搖頭。
“我吃過了。”
他本以爲自己這麼說完小護士就會離開了,可是沒想到人家竟然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戒指問道:“哎,問你個事兒唄,裡面那個·······其實是你男朋友吧?白天我看到你們的戒指了,一樣的哎!”
因爲問題突然,所以何柏不免被問得有些窘迫,小孩兒下意識的用手去捂那隻戒指,可是動作還沒成型,那個小護士就笑嘻嘻的問何柏“哎,你想不想進去看看他?”
(花花:先說一下,基督教的葬禮講究的是無牽無掛安靜祥和,甚至不留骨灰,葬禮上儀式簡單樸素,家人是不可以大聲哭的,李清蓮原本該是一個故事,可是太傷感,花花那個時候太小,可以說是曾經沒有辦法寫出來,現在又不想寫出來了,不過可以告訴大家,這個女孩兒曾經並不是基督徒,但她男朋友是,等男孩兒離開了,這姑娘當時沒有精神寄託,所以也算是懷念男友,纔有了信仰。寫這一張的時候,花花總是在想一幅畫面,就是李清蓮的男朋友走了以後,一個女孩站在藍花楹之下的那種感覺,唔,一去不復返,轉身隔斷的唯有緣······藍花楹大家可以找圖片看看,很不一樣就是了。還有啊,二爺的二度燒傷,不用說,肯定留疤,而且面積很大,不過介於他忠犬的性質,疤痕什麼的,大家也當做帥氣的標誌吧!祈禱無錯字,花花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