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發作

“逆子,我跟你娘還在這裡,你眼裡還有沒有我和你娘?”宋如海一邊吼完,一邊將桌上的茶杯就朝着宋文祥甩了過去,甜白瓷的茶杯落在地上一聲響就被摔得粉碎,小片的瓷片還蹦跳了起來。

宋文祥緩緩擡起頭,定定看向坐在上位的兩個人,那眼神一點兒也不像是兒子看向父母的,反而更像是看向仇人的一般,兇狠得嚇人。

宋如海和宋王氏忍不住隱隱有些畏懼,卻又故作鎮定的坐在那裡努力想要端起父母的架子。

沈蘭卻也察覺出有些不妥來,於是伸手拉了拉宋文祥的衣袖,宋文祥剛要邁步,就察覺到沈蘭拽他衣袖,忍着怒火低下頭去看沈蘭。

沈蘭默默將視線向董氏母子望了望,沈蘭並不覺得現在這個時候當着董家人發難於宋氏夫婦是件好事,所以纔想要制止了宋文祥,就怕他不管不顧就衝過去找人算賬,落在外人眼裡就是不孝,不過怎麼樣他現在還是宋文祥。

宋文祥也轉過去看了一眼,心中略微一思量,也就懂了沈蘭的意思,可是讓他現在忍下這口氣,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賤人,這個時候了,還敢跟我兒子眉來眼去,怎麼着還想讓我兒子忤逆父母不成?”宋王氏坐在上面將沈蘭和宋文祥的動作看了個清楚,只當兩個人在眉目傳情,心裡更加不齒了起來,於是不管不顧地就衝下面喊了起來。

“閉嘴。”一個沒忍住宋文祥大吼道。

“你……個不孝子,你衝誰在吼?”宋王氏氣得說話就結巴了,她生的兒子,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兒子,如今爲了一個女人這樣對她。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這個不孝子怎麼敢如此?

袁浩的性子本就放蕩不羈,怎麼會因爲宋王氏的話而退縮,用力拽開沈蘭的手,宋文祥完全罔顧其他人的視線,一步一步朝着宋氏夫婦走了過去,那架勢看起來就不像是要善了的模樣。

“忤……忤逆子。你……你想……幹什麼?”等到兒子走到跟前。宋如海才覺得氣勢壓人,說話都不利索了。

“大哥,你想對爹孃做什麼?”宋娟也忍不住尖着聲音喊了起來。

“他大哥。有話好好說,天下無不是的爹孃,你也不要犯傻。”董母也忍不住勸道。

宋文祥走到宋氏夫婦跟前,一言不發地望着他們。冷冷的,好像看待螻蟻一般地望着他們。

“蘭娘是我的妻子。也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如果你們以後還要找她的麻煩,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冰冷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一點兒都不像是開玩笑。

聞言董家母子算是鬆了口氣。可是宋如海並沒有被嚇住,反而覺得兒子的退讓是害怕了,頓時所有的恐懼都消散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呵呵,是你的妻子又怎麼樣。我還是你爹呢?怎麼,你要忤逆弒父不成?”宋如海笑眯眯地問道。

有些人就是如此,別人退讓了,就會得寸進尺。

宋文祥忍了忍,倒也沒有當場發作,自然不是顧忌別人,只是怕沈蘭看到自己暴虐的一面會心生恐懼,所以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似乎漫不經心地開口:“沒錯,你是宋文祥的爹。”

自然這句話在場沒有幾個人能聽懂,雖然話說得有些奇怪,可是其他人倒也沒有質疑,倒是沈蘭聽明白了過來,也知道宋文祥是真的動火,想到上次他讓人砍了那盜賊的雙手,頓時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於是忙出口道:“將軍,今日的事情我也有錯,不如就算了,姑爺和親家母都在這裡,當着外人的面,你也別太過了。”

宋文祥回過頭去,看了沈蘭一眼,然後也望了望董氏母子,他自然明白沈蘭擔心什麼,不過是一個秀才,他還真不怕了,既然這些人一個個都不安分的蹦躂着,他要是不配合這演一出好戲,只怕也要讓某些人失望了。

回身點了點頭,宋文祥衝外面喊道:“來人。”

隨着一生呼喊,頓時一隊整齊的軍士腳步整齊地走了進來,弄得屋裡的人都驚住了。

“將這些人都押下去,關進地牢裡。”宋文祥涼涼地開口。

“混賬,我是你爹。”宋如海完全沒想到宋文祥會這樣,這可是自己的兒子啊。

“押下去。”宋文祥面無表情地命令到,頓時那些士兵毫不猶豫地就衝了上來,將宋氏夫婦等人都抓了起來。

“他大哥,你這樣做可是觸犯了律法,就不怕朝廷問罪?”董氏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抓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湊這個熱鬧、

“大哥,你可是在草菅人命啊,我們犯了什麼罪,你要抓我們?”董翰文也懵了,忙質問道。

“大哥,你放瘋了啊,我們纔是一家人,你怎麼可以爲了這個賤女人如此待我們?”宋娟尖叫着喊道,拼命掙扎不肯就範,可是抓他的士兵可不是憐香惜玉之輩,所以沒一會兒就被人抓住雙手,一動也動不了。

宋文祥諷刺地掃了一眼衆人,他和他們是一家人?真是天大的笑話,所以一揮手,宋家人就被押送了出去,過程中宋家人尖着聲音咒罵着宋文祥,押送的人覺得難聽,乾脆扯他們身上的衣服,直接塞了嘴巴,如此一來總算安靜了下來。

屋裡之前幫着抓了沈蘭的僕婦們嚇得撲在地上頭也不敢擡,死命地求着饒,心裡卻是無比的絕望,這樣忤逆的事情讓她們目睹了,只怕是沒用了活路。

沈蘭有些無奈地望着宋文祥,今天這樣的事情坐下來,只怕宋文祥的名聲是要被毀了,可是隻要想到對方這樣不管不顧的爲着自己,心裡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這麼做,以後還不得落入詬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雖然感動於宋文祥的舉動,可是隻要想到後面會發生的事情,沈蘭就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得厲害。

宋文祥聞言倒是笑了笑,沒有一絲的困擾,反而開口道:“你放心,剛纔那些人都是我大哥的人,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受傷沒?”

“是袁天的人?”沈蘭倒是有些詫異。隨後意識到此地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注意話題道:“這些人怎麼辦?”

“交給我大哥去處理吧。”宋文祥雲淡風輕地開口,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留着也是浪費糧食,不如交給自家大哥,看是殺還是割了舌頭賣到苦寒之地去,反正將軍府是留不得了。

沈蘭並不意外宋文祥會如此處理。只是終歸不大放心,於是道:“不如交給我處理吧。”

如其交給袁天。倒不如交給自己,倒不是不信任袁天,只是沈蘭也有自己的打算,雖然袁家兄弟感情深厚。可是兄弟閱牆的事情古往今來也不見得少,這些把柄還是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安全,當然沈蘭是不會跟宋文祥說這個的。

宋文祥反而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沈蘭向來心慈手軟,今天怎麼反而會主動要求處理這人罪奴了。不過他也沒反對,只要沈蘭高興,他倒是無所謂。

“行啊。”宋文祥直接開口,沈蘭見他爽快地答應了,也沒有問她要如何處理這些,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隨後宋文祥就喚了人進來,將地上跪着求饒的人都捆綁了起來,並且塞住了嘴巴,按照沈蘭的意思都關進了柴房裡,這件事也算處理好了。

發作了衆人,宋文祥這纔有空陪着沈蘭回去落英院,去的時候沈蘭是帶了翠英一起去的,回來的時候卻只有沈蘭和宋文祥兩個人,而翠英則是不知了去向,這讓院子裡的人多少有些想法,再者沈蘭還帶着兩個大大的巴掌印回來,多少讓院長裡服侍的人有些不安。

“徐媽媽,你去剛餘管家去把金州府最好的大夫請過來,給你家夫人看看。”一進屋宋文祥就朝徐氏吩咐道。

徐氏一見沈蘭的模樣,心中就有些打鼓,生怕沈蘭這是跟宋家人鬧僵了起來,被將軍打了,可是宋文祥這句話一出,她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了,終歸將軍不是厭棄了她家夫人,只要這樣以後她再勸着一些,倒也不怕自家夫人在着將軍府裡站不住腳,如此一想立馬應道:“是,將軍。”

說完這話徐氏就匆匆出了屋子,宋文祥這時纔對一旁服侍的翠屏道:“去把院子裡的人都喊出來,跪到院子裡去。”

翠屏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可是卻見自家將軍面色沉如水,頓時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同時又有些心急翠英,她和翠英雖然入府的時間不長,可是一進府就一起服侍了將軍,再加上將軍平時對她二人不假辭色,她們倒也沒有爭風吃醋,總的來說還是有些姐妹情,如今翠英陪着將軍夫人去見了老夫人就不見回來,自然有些不安,一方面是擔心翠英犯錯會牽連自己,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跟翠英打探一些消息。

可是如今看來,消息是打探不了,反而可能對自己也不利,雖然心中憂慮,卻也不敢多停留,匆匆應了一聲就出門去招呼外面院子裡的人了,不消一會兒院子裡的衆人都出了來,規規矩矩跪在了院子中間的空地上。

宋文祥倒是靜靜坐在屋裡喝着茶,至於沈蘭則陪他坐在一旁,院子裡的人跪了半晌,宋文祥並沒有說話,倒是去外院找管家的徐氏回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跪了黑壓壓的一羣人,還有些奇怪這是怎麼了。

畢竟徐氏初初來府裡,關係網還沒建立起來,自然不知道松鶴院的事情,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有些發怵,匆匆繞過衆人朝屋裡走去。其實宋文祥一回來就發作了衆人,只怕這院子裡也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將軍、夫人,老奴已經跟餘管家說過了,他已經派人去請如意堂大夫了。”徐氏說完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心裡正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外面跪着去,她進來的時候可是看清楚了,滿院子的下人都跪在外面了,就是香菱也不例外啊。

宋文祥聞言點了點頭,這才淡淡地開口道:“徐媽媽,你是你家夫人從老宅那邊帶過來的舊人,以後這院子裡的下人調.教還要多廢些心,那些個認不清主子是誰的人,你得好好教教她們,這府裡誰纔是女主子。”

徐氏沒想到將軍是說這個,心中頓時樂開了花,這明擺着是將軍要給自家主子立威了,如此一來她家夫人哪裡需要畏懼宋家的那兩個老不死的?頓時一張老臉喜笑顏開了,聲音也歡快了幾分,大聲應道:“噯。”

見此宋文祥倒也滿意,不過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擔憂徐氏不夠老練,心裡尋思着是不是要給沈蘭找個可靠的管事媽媽,幫襯着沈蘭,免得像今日這邊讓沈蘭受了欺負,還落了臉面,自然除此之外他也打算給沈蘭弄兩個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免得護不了她周全。

一邊思索着這些,一邊宋文祥默默喝着茶,等到衆人差不多跪了一刻鐘,宋文祥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纔對着外面開口:“今日的事情算是小懲大誡,夫人是以後就是這府裡的女主人了,你們如果再敢慢待於她,那就不是今天這樣就算了。”

頓時底下一片人忙回:“不敢。”

這院子裡的人或多或少知道沈蘭是從鄉下來的鄉下婦人,自然就起了那些個輕視慢待的心思,如今被宋文祥如此一番懲治,心裡也算是明白過來了,不管夫人是什麼出身,只要將軍寵愛着,她們這些下人就得老老實實的,再者將軍夫人有兩個兒子傍身,而且將軍身邊也沒有其他的女人,只怕是站穩腳跟也是早晚的事情,跟她作對只怕是不會有好果子吃,如此一來大部分人倒是安心了下來,畢竟只要對主子忠心,總歸不會落個不好,這些心中有了譜的下人倒也不再惶恐了,反而能安下心來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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