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蘭也沒用從袁浩嘴裡得到答案,不過賣鹽的事情倒是談好了,只是袁浩不願意沈蘭冒險,所以說服沈蘭這件事另作打算,就是要販賣私鹽,袁浩也不打算拉沈蘭下水,畢竟沈蘭一個弱女子做這個事情太危險了,所以他自己將這個事情給承擔下來,就算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他也希望能保住沈蘭,不讓她受到波及。
所以袁浩回去後說服了袁天,告訴袁天他可以另外弄到鹽,就算要改行也不帶沈蘭玩,袁天對此略有微詞,畢竟沈蘭幫他良多,這個賣鹽的事情也是沈蘭提出來的,現在自個兒兄弟竟然要一腳踢開人家,不帶人一起玩了,這多少有點違背江湖道義,所以袁天對袁浩有些不悅。
不過不管怎麼樣,袁浩畢竟是袁天的親弟弟,沈蘭再好也是外人,所以最終袁天的心還是偏向了自己弟弟,於是沈蘭被袁家兄弟踢出了這個圈子,其實袁浩根本不是要踢開沈蘭,而是以後他親自去沈蘭那裡提鹽,給沈蘭保守秘密。
因爲袁浩的介入,所以沈蘭不能正大光明地將鹽拿出來,後來袁浩在山裡找了一個隱蔽的山洞作爲沈蘭儲備鹽的地方,沈蘭只需要將鹽放到那裡,之後袁浩帶人偷偷去提取即可,至於銀錢結算則完全是袁浩一手操作,這麼一來外人就不清楚袁浩的上家是誰,也不會有人知道沈蘭給袁浩提供鹽,這麼一來沈蘭安全了不少,每次去放鹽也都是沈長海陪着沈蘭去的,這個事情做得十分隱秘。
五月端午節很快就來臨了,去年這個時候沈蘭因爲月子。所以端午節是在沈趙氏的主持下過的,那時候她因爲是月子裡,所以既不能去薊縣看一年一度的龍舟賽,也吃不上用糯米包成的糉子,再說當時的沈蘭家裡還不如現在富裕,事實上也吃不起糉子,今年卻完全不一樣。
早早徐氏就讓馮氏去山上摘了糉葉。薊縣雖然有河流。卻沒有蘆葦,所以這邊的糉葉並不是蘆葦葉,而是長在山裡的一種竹葉。那葉子比起蘆葦葉大很多,通常包一個糉子只要一片葉子,不像用蘆葦葉要兩到三片才能包一個糉子,而這種竹葉一片就有成人手掌那麼寬。長度也差不多三、四十釐米長的樣子,這樣一片就足夠包一個又大又實誠的糉子了。
將採回來的糉葉用水沖洗乾淨後。沈蘭又吩咐馮氏她們燒了熱水放涼再洗一遍,纔開始用來包糉子,這糉子自然不僅僅只有單純的肉餡的,沈蘭還讓人弄了鹹蛋黃的、棗子的、乾果仁和豆沙的。這麼一來種類就多了很多,弄得徐氏和沈梅她們詫異不已,沒想到一個糉子還有這麼多的花樣。頓時對這糉子多了幾分期待。
每樣糉子沈蘭都煮了一些,大家先自行嚐了嚐。因爲這糉子的個頭都很大,所以沈蘭就將糉子剝開放盤子裡,姐妹三個每樣都嘗一嘗,卻不好多吃,畢竟糯米並不適合吃太多,結果沈蘭還是比較喜歡吃傳統的鮮肉糉子,沈梅和沈薇偏愛甜的糉子,兩個分着吃了三個甜糉子,沈蘭就不許她們再吃了,免得等會兒傷了脾胃就不好了。
嘗過了味道,沈蘭就讓徐氏將煮好的糉子放涼後用五色棉線捆成一串串的,準備用來送節禮,端午節屬於重要節日,是要給家中長輩送節禮的,按照風俗閨女是要和女婿一起給孃家送節禮的,當然大戶人家也是可以派下人送節禮,沈蘭準備了孃家和婆家的節禮,然後讓沈長海送了過去,順便把沈孝全夫婦和沈雲霆接過來一起過節,畢竟每年的端午薊縣都會有賽龍舟的活動,沈蘭家裡離薊縣近,自然方便不少,而且沈蘭這邊是有馬車,大家一起坐馬車去縣裡看賽龍舟也方便。
一早沈長海就被沈蘭派了出去,而沈蘭則帶着徐氏等人包明日端午節要吃的糉子,之前已經包了不少各色餡料的糉子,不過被沈蘭全部讓沈長海給帶走了,分給沈宋兩家的親戚,這個時代糯米還是很金貴的,主要是因爲糯米產量不高,而且大部分人家造房子都是要用到糯米的,所以糯米的價格很昂貴,當初沈蘭準備造房子的時候不是沒想過搗鼓出水泥來,可是沈蘭真心不知道水泥是什麼物質,只見過成品,對於原材料完全不懂,所以最終還是接受老祖宗的傳統智慧。
一般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糯米的,而糉子是要糯米來包的,很多人家是吃不起的,糉子自然也不是家家戶戶吃的起了,沈蘭如今也算是小有資產,自然不會在乎這些個糯米,所以就包了不少拿來送人情,自然除了糉子還少不了平日送節禮的老三樣,另外又添了雄黃酒一罈。
端午節除了要吃糉子,還要佩戴五毒香囊,這些個事情自然就落在了沈梅和沈薇兩姐妹身上了,於是姐妹倆帶着三個小丫頭做香囊和打絡子,主要是準備給沈蘭和石頭做的,除了五毒的香囊,自然還有其他圖案的,大多是一些寓意很好的吉祥物件。
因爲送節禮的人家比較多,沈長海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回來後就來回稟了沈蘭,沈家老太爺和老太太不願意來,他們比較願意留在家裡過節,沈蘭倒是沒有意外,去年要不是沈蘭坐月子,只怕沈趙氏也不會留在宋家村過節。
不過除此之外,沈長海卻帶了另外一個消息回來,那就是雁孃的孩子沒有保住,所以沈長海去宋家村送節禮的時候,宋家是一片的愁雲慘霧,沈長海去送節禮的時候,宋如海正和宋王氏吵得不可開交呢,宋如海叱責宋王氏心思歹毒,害雁娘掉了孩子,宋王氏則罵宋如海不要臉,知道雁娘有身子,兩個人還一點兒不注意做那個事情,弄得雁娘孩子掉了反倒怪她身上。總之這個事情是鬧得村裡人盡皆知,如今只怕已經成了宋家村的笑話了。
這一點沈蘭倒是沒想到,對於事情的真相,沈蘭也沒心情去調查,畢竟跟她也沒多大關係,所以沈蘭聽過了也就過了,只是吩咐沈長海下去吃飯。明兒一大家子都去薊縣看熱鬧去。總算這一天算是過去了。
端午一大早,徐氏就帶着馮氏去割了艾草和菖蒲回來,吃早飯之前就掛到門楣上。各處的窗戶也掛了一束纔算完事,等吃完了早飯,沈蘭就吩咐沈二和沈長海駕了馬車去薊縣,沈蘭帶着石頭和徐氏香菱坐沈長海的馬車。沈梅和沈薇則坐沈二駕的馬車,剩下的人則留家裡看家。總不能所有人都出門吧。
賽龍舟並不在薊縣縣城裡舉行而是在縣外面的清泉臺舉行,往年的賽龍舟也是在這裡舉行,這裡雖然是薊縣外,但是離縣裡卻是不遠。往年的清泉臺兩岸光禿禿的,看熱鬧的人也只能頂着太陽站在岸邊看,今年倒是變了個樣子。在岸邊竟然搭了竹樓,那竹樓依河而建。做工並不精妙,反而有些粗糙,樓頂也不過是稻草頂。
至於說沈蘭爲何知道這裡原先是沒用這個建築的,自然是從沈梅口中獲知的,雖說沈梅也不是每年都會來看龍舟,可是架不住人家姑娘是本土啊,所以就算沒有來過,也能從小姐妹口中獲知,所以對於突然林立在岸邊的竹樓很是詫異,於是沈蘭也就知道了。
雖然時間還早,可是架不住人多,比較這次賽龍舟的活動是薊縣下面幾十個村落的事情,這麼一來人自然就多了起來,所以馬車只能遠遠停在外面,留了沈二一個人看守馬車,畢竟沈長海伸手不凡,沈蘭這次出門又都是女眷,帶着沈長海總歸是要安全不少,所以沈長海自然是跟着沈蘭一起。
眼見竹樓裡還有座位,於是沈蘭就帶了衆人上了樓,既然能夠不在太陽底下看賽龍舟,沈蘭自然是願意上竹樓去看賽龍舟了,所以就帶着人朝竹樓走了上去,只是剛爬上樓梯,就見門口站了一名小廝。
“請留步,夫人可有預訂席位?”小廝客氣地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畢竟沈蘭並不是住在薊縣,怎麼可能突然就去訂座位,徐氏忙笑着開口道:“小哥可否通融一二,我家太太身子不便,再說小哥開門做生意,總不好把客人往外趕吧。”
聞言,那小廝就有些爲難了,見面前一行人穿着不俗,看樣子就知道並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家,可是自家老闆之前就說過,已經給薊縣的大戶人家下了帖子,所以這樓裡的座位幾乎都是有主之物啊。
“這位老媽媽還請不要爲難與我,我家這竹樓裡的席位有限,早已經被訂了出去,如今就算是我想要給你們安排地方,只怕也是不能的。”小廝也看出來了,那帶頭的夫人是有孕在身的,只是開門做生意總歸是要講誠信的,所以小廝不大好意思地開口。
見此情景沈蘭不禁有些失望,可是沈蘭也知道人家做生意既然有規矩,也不好強求什麼,畢竟她又不是什麼權勢滔天的人家,所以見那小廝不願意後,就準備下樓去了,卻不想聽到有人喊道:“夫人請留步。”
聞言沈蘭回頭去看了一些,頓時露出一抹笑容,只見一個年輕男子朝沈蘭走了過來。
“夫人的位置早就爲夫人留好了,還請夫人隨我來。”來人其實並不是其他人,而是賈翔天,說起來這竹樓的主意就是賈翔天想的,知道端午這天會有不少人在此觀看賽龍舟,於是他靈機一動,就在此處匆忙建起一座茶樓,因爲沒想做長遠生意,所以賈翔天就選了最便宜的竹子來建了這竹樓,然後給薊縣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發了帖子,一方面是爲了做生意,一方面也是結交之意,畢竟賈家在薊縣屬於外來戶,想要把生意做起來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沈蘭也沒有矯情,帶着一行人跟着賈翔天進了樓,賈翔天領着沈蘭一行人來到一處靠窗但是有些偏的位置,說起來這位置並不好,按理來說沈蘭可以說是賈翔天的主子,他這麼做對沈蘭可能有些不敬,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雖然沈蘭小有家財,可是畢竟她的生意僅僅侷限於袁家集,另外宋文祥雖然已經在軍中小有起色,可是卻比不得薊縣的鄉紳,所以賈翔宇纔沒有將最好的位置留給沈蘭,而是挑了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給沈蘭。
“夫人請。”賈翔天完全一副對待顧客的態度,多少有些激怒了沈長海,畢竟這賈翔天和沈長海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夥伴,自然也是熟識的,所以見賈翔天給自家主子安排了這麼一處位置,然後態度如此生疏,沈長海就有些不服氣了。
“豈有此理,你怎麼可以安排主子坐這裡?”沈長海大聲喝道。
賈翔宇一愣,不過臉上還是帶着笑意,語氣平淡地開口:“夫人勿怪,今日客人繁多,還委屈夫人屈就一二。”
沈蘭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是很明白賈翔宇的安排,但是也不想再外面暴露了二人之間的關係,於是笑着迴應道:“有勞掌櫃爲小婦人留位置了,長海不得無禮。”
“這是小人應該的,夫人稍後就有人來服侍茶水,小人先告退了。”賈翔宇還擔心沈蘭誤解自己,此時見主子沒有異樣,心裡也放心了不少。
沈蘭點了點頭,一旁的沈長海卻是有些氣恨,可是沈蘭既然已經喝止了他,他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卻打算稍後一定要找賈翔天敲打一番,免得這小子心大了做出那背主的事情,畢竟當初他們這些人可都是被父母家人賣給了主子,主子不僅給他們吃穿,還讓他們學本事,這些可都是爲了將來有一天報效主子,給主子分憂解勞。
不說沈長海心中如何作想,不一會兒就有小廝過來給沈蘭這桌上了茶水和乾果,很快就將桌子擺滿了食物:“客人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