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氏沒想到沈蘭原來是跟她說這個,心裡頓時一鬆,此時想到當初爲了雁孃的事情來找沈蘭鬧真的有些過分了,現在想來沈蘭當初必定也不是故意的,這麼一想宋王氏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蘭娘,娘往日裡糊塗,你可不要記在心裡了,這錢你就不用再給了,家裡不是有娘和雁娘麼,以後那些個家務事就由娘和雁娘做,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妹妹們麼?”宋王氏這話說得倒是真想,當初若不是貪圖享受,自己又胡攪蠻纏,也不會把雁娘給招進家裡。
沈蘭沒想到宋王氏會說這麼一番話,難道是着的悔悟了?不過沈蘭卻是不打相信的,狗改不了吃那啥,這人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看以後的情況再說吧。
“娘,這錢我一定會給你的,至於怎麼用就是你的事情了,好了,等會馬車備好了,你們回家當心點。”沈蘭也不是那習慣唱黑臉的人,既然人家誠心道歉了,她也不會硬挺着,所以也說了幾句軟和話。
就這樣宋王氏等人匆匆離去了,沒了外人在,沈蘭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不少,不過雖然宋王氏等人表現很好的走了,可是她留下的亂攤子卻還等着沈蘭去收拾呢,那就是食味軒的生意,自從那天過去後,生意一落千丈,雖然沈蘭當時就做了補救,可是還是沒有挽回多少客人,往日的舊主顧如今是根本不願意進食味軒的門了,就這麼兩天除了蒼蠅外,食味軒是連鬼影子都沒,對了,這個時候還是三月份。連蒼蠅都沒有。
不過沈蘭知道這個事情是急不來,雖然沒有客人,食味軒還是按時開門、關門,倒也沒有消極待客,日子就在這樣的平淡中度過,從宋王氏鬧過後食味軒的生意一直不大好,其實也不光是因爲宋王氏的原因。畢竟是窮地方。哪有多少人日日小館子吃飯的,雖然食味軒的生意不好了,不過沈蘭卻另外開起了糧食鋪子。這麼一來倒也彌補了食味軒的損失。
種油茶的山在沈長生的主持下慢慢也開了出來,收集的種樹被沈蘭移植到了空間裡,特別開闢一處場所來育苗,這麼一來很快被她弄出大批的油茶樹苗。沈長生從沈蘭這裡拖走大批聲稱從外鄉買來的樹種,慢慢也種了兩片山。這些樹苗都是沈蘭在空間裡栽種了一兩年的樹苗,這麼一來植株都已經不小了,種到山上只要好好維護,用不到兩年就能結油茶籽了。到時候就能產出不少的茶油了。
通過這件事情,沈長生可是全面接受沈蘭的生意了,做生意這個事情。很多人還是願意跟男人做,反而不大願意跟沈蘭這個女人多說。所以一般談生意的事情沈蘭就交給沈長生去處理,沈長生已經是沈蘭身邊不可或缺的管理型人才了。
油茶場和藥材廠如今都不能出產值,這對沈蘭來說的確有些麻煩,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了,卻沒有什麼進賬,就算是有一間糧食鋪和一間食肆,其收入也是有限的,看來終歸還是要另外尋求發財之路。
這次沈蘭瞄上了鹽,從沈蘭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她就想過用鹽來賺錢,販賣私鹽對於她來說太艱難了,而且那個時候她手裡什麼人都沒有,就一個普通的農婦想走私私鹽,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最多就是能挑到偏遠的山村裡冒險賣點零花錢用用,那個時候她還大着肚子,就算是親自去賣鹽,只怕也不安全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她手裡有人,另外跟黑虎寨相處得也不錯,同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討生活,雖然走私私鹽也不是什麼合法行當,沈蘭卻覺得比搶劫好多了,搶劫這個事情在沈蘭這個三觀還算正的人眼裡是非常憎惡的事情,而且她個人覺得袁家兄弟爲人也不錯,沒事去做這種殺人越貨的事情真的挺掉價的,當然要洗白他們也不容易,雖然做了那麼多年的山大王,其實這兄弟倆根本沒什麼錢,更何況他們也不一定習慣良民的生活。
既然正道不大好走,乾脆就走另外一條道,再說私鹽肯定不搶劫有錢途,所以沈蘭打算讓沈長海跟黑虎山去談這個事情,沈蘭提供他們私鹽,黑虎寨負責販賣等事宜,然後四六分賬,畢竟黑虎寨承擔很大的風險,所以沈蘭就多給了他們兩份利錢,要說沈蘭這個女人也是膽子大的,這走私私鹽在現代就相當於販賣那白色小粉末的差不多的,被抓到絕對的是死刑不商量。
唯一不同的是,白色小粉末的確是害人的東西,而鹽卻是生命中不可稀缺的一種元素,只不過朝廷爲了國庫收入將鹽這種民生物品搞得超出了這種物質本身的價值,對於一個生活在鹽只要一塊錢搞定的時代的人來說,販賣鹽真的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幫助了很多吃不起鹽的人能吃上鹽不是嗎?所以沈蘭纔會打算跟黑虎寨弄這個事情。
要說沈蘭真爲了錢的話,她就好搞出那種白色小粉末最原始的物質了,因爲在她的小島空間裡,她可是不止一次見過那種開着紅豔豔美麗得動人心絃的花朵,說起來要不是天朝的大力宣傳,沈蘭還真不知道這種開得豔麗無比,卻也嬌弱不堪的花朵就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禍害了清朝的某片原材料啊,沈蘭真的是一個三觀很正的人,否則隨便摘上一些這種果子丟到自家飯肆的飯菜裡,生意絕對紅爆,可是就算食味軒的生意不好,沈蘭都沒有考慮過這麼幹,也沒用想過提煉出其中的物質去禍害宋家人,所以沈蘭偶爾還是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有些聖母情節啊。
否則怎麼沒想到偷偷用這玩意控制宋家那些極品呢?追根究底還是因爲沈蘭被教育太徹底,對於這種曾經覆滅了整個清朝的玩意抱着深深的恐懼和戒備,畢竟沈蘭原本就不是什麼行走在社會邊緣的人,事實上她向來就是一個良好公民,所以哪怕穿越到了這個歷史上沒有的世界。沈蘭還是秉持着原來的做人原則,畢竟被教育了三十多年的人了,怎麼可能不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呢?
所以沈蘭對於宋家人通常並沒有下死手,往往只想教育一下就好了,倒不是她聖母、白蓮花什麼的,而是一個接受了三十多年文明教育的人,其實是很難改變其觀念的。就算沈蘭原先生活的時代有種種不美滿。可是大部分人還是秉持着與人爲善的思想,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以牙還牙,以暴制暴的態度。很多時候沈蘭自己也很迷茫。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這樣的問題沈蘭也考慮過,有時候恨毒了宋王氏等人,她何嘗不想直接拿出最殘酷的手段去對付他們,可是在沈蘭的心中。這些人畢竟都是生命,從來被教導珍愛生命的人。怎麼可能能夠下手去剝奪他們生存的機會,再者沈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接受的是正面的教育,看到的是和諧的社會。儘管有瑕疵,可是更多的是正能量,所以跟人有矛盾並不會想要去傷害別人。
所以沈蘭很多時候願意隱忍。就算忍不了也不過是對宋王氏等人小懲大誡一番而已,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壞心。至於說刻意去給人使絆子,沈蘭還真沒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沈蘭情願走艱難的販賣私鹽的路,也沒有想過用福壽膏去害人。
沈長海從黑虎山回來,順便把袁浩也給帶了回來,雖然袁浩再得知沈蘭有孕的時候失意出走,可是也不過走了一個多月又回來了,這次沈長海上山找袁天商量走私鹽的事情,因爲事關重大,於是袁天把袁浩也拉到一起商量這個事情,袁浩剛聽說這個事情,就被沈蘭的大膽嚇了一跳,這個死丫頭是越來越膽子大了,連這種犯死罪的事情都敢往裡湊合,忍着胸口的怒氣,袁浩耐着性子聽完沈長海和自家大哥的話,表面上不動聲色,胸口早氣得想殺人了,於是就勸自家大哥先考慮考慮,他自己直接跟着沈長海就下了山。
望着沈宅的大門,袁浩有種近鄉情怯的情緒,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嚐到思念一個人的味道,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有自己的家庭,她的丈夫在遙遠的邊疆從軍,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思念這個人,想要守護在她的身邊,所以哪怕因爲知道她懷孕而失意,在外面流浪了一個多月,還是忍不住想要回來看看她,然後在能看得見她的地方默默守護着她。
沈長海牽着馬走到門口敲了門,很快就有人出來給他開門,沈長海回頭望了眼愣愣發呆的袁浩,見對方望着門發呆,於是開口喊道:“二當家的,你在看什麼?”
袁浩回過神來,勉強笑着跟了上來,於是二人將馬交給了從門裡走出來的沈大,肩並着肩一起朝屋裡走去。
袁浩的來訪倒是有些出乎沈蘭的意料,沈蘭在正房的堂屋接待了袁浩,跟袁浩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沈蘭也瞭解了袁浩這個人,這丫的就是個二世祖,仗着自己哥哥是土匪頭子,整天無所事事,不過爲人還是挺仗義,除了一開始調戲過她,其他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而且很多時候還是蠻照顧她的,要不是因爲袁浩這層管事,沈蘭也不可能結交上袁天,更不可能有現在的作爲,所以對袁浩,沈蘭早就沒有了以前的惡感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大當家的不是說你出去遠遊了麼?”沈蘭笑眯眯地望着袁浩問道。
原本還有些複雜的心情,此時看到笑眯眯的沈蘭,袁浩突然覺得自己那些個糾結就是白搭。
“前些日子回來的,你這小日子不錯啊,對了,這小傢伙鬧騰你不?”袁浩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視線不自覺地朝沈蘭肚子上瞄去,心裡不禁有些酸楚了起來。
沈蘭也沒在意,畢竟沈蘭如今已經將袁浩當做朋友了,所以完全沒覺得袁浩問孩子有什麼不妥,於是回道:“女人懷孕總歸是那個樣子,想來過些日子就會好一些,對了,你這次回來還準備走不?”
袁浩搖了搖頭,立馬一臉嚴肅地望着沈蘭,沉聲道:“你們兩個下去,我有些話跟你們主子說。”
屋裡出來沈蘭和袁浩,還有徐氏和香菱,袁浩這個話自然是對她們說的,徐氏不禁朝沈蘭望了望,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不大好吧。
沈蘭見袁浩神色鄭重,又見徐氏望着自己,也沒多想就道:“你們下去吧,我跟二當家的有生意上的事談。”
沈蘭一開始就猜到了,袁浩跟着沈長海回來,只怕是因爲私鹽的事兒,這個事情畢竟是殺頭的大事,還真不能當着僕婦的面交談,於是沈蘭完全無視徐氏眼裡的期盼和告誡,直接開口轟人了。
既然沈蘭都已經開口了,徐氏自然不好說什麼,就要帶着香菱走,剛出門就聽到沈蘭的聲音。
“把門都敞着,另外不許人接近正房十米。”沈蘭淡淡地吩咐。
徐氏聞此言,立馬照辦,將正房的門全部打開了,這才帶着香菱朝外面走去。
“怎麼,怕我對你怎麼樣?”等人走了,袁浩忍不住出言試探道。
沈蘭直接丟了他一個白眼,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沒好氣地回道:“瞎說什麼呢,我們坐在這裡說事情,外面的情況可以看個一清二楚,也不怕人偷聽或者是做什麼小動作,你今天過來不就是爲了那樁事情麼?”
聞言袁浩望外面望去,果然院子裡的一動一靜都能清楚的出現在眼前,沒想到這丫頭倒是聰明,這樣一來他們兩個說什麼也不怕有人偷聽了去,如此一來袁浩不禁對沈蘭又高看了一眼。
“你怎麼會想到這個法子。”袁浩不禁有些好奇了,一把人說悄悄話都是揹着人耳目,卻不曾想到會像沈蘭這般,不僅光明正大,而且還能防備了別人偷聽,倒是個絕妙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