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靜一靜,我家公子說了,今日只招十人,有興趣就過去排好隊,再要是亂哄哄的,我家公子就不招人了。”老郭頭對着衆人喊道,這話一喊出來,頓時大家立馬散開了,然後爭着搶着排隊,老郭頭看不過眼,立刻又道:“不想爭搶,人人都有機會,再要是爭搶的話,就淘汰資格。”
終於衆人聽了勸,一一在老郭頭面前排好了隊,沈蘭這才走出老郭頭的背後,然後走到隊伍跟前,一見沈蘭走了過來,頓時有人擡頭挺胸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沈蘭只是看了看,然後沙啞着聲音道:“大家把手伸出來。”
聞言排隊的人立馬將手都伸了出來,沈蘭低下頭仔細查看那些人的手,雖然每個手都烏漆墨黑,但是沈蘭要看的並不是手乾淨與否,而是想看手上的繭子,一番查看下來,發現大多數人手上都是有握過農具的繭子,頓時很滿意,接下來沈蘭又查看了體格和臉色,最終挑選了十個人,被選中的人面露喜色,而沒有被選中的則是一臉的愁苦。
沈蘭轉身上了馬車,老郭頭則留下來對着選中的人道:“好了,你們可以跟我們走了,記住了,我們公子不喜歡人多嘴多舌,你們只需好好幹活,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是。”這些人能找到活兒幹就很不錯,人家多點要求也沒什麼,總比留在這裡等死強吧。
老郭頭這才上了馬車趕着馬車就要出去,這是一個婦人突然闖到馬車前跪下,嘴裡喊道:“公子大發慈悲,買了我這兩個孩子吧,我也不要錢。只要給他們一口吃了就行,求求公子了……”
沈蘭坐在馬車裡,其實有些不忍,只是她也知道此刻被人看着,只要她開了先例,只怕這事情就沒完沒了了,所以還是硬了心腸。沉聲對老郭頭道:“不用管她。調轉車頭接着走。”
“是公子。”老郭頭立馬拉了馬的繮繩就要換方向,那婦人見了頓時哭天搶地,跟着馬車轉。就是不肯讓開,老郭頭不禁有些生氣了。
“你們再苦求也沒用,我們公子不會買你的孩子,趕快走開。否者只怕我的馬衝撞了你。”老郭頭對着那婦人喊道。
“求老丈和公子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只要公子肯收留他們。小婦人下輩子做牛做馬、銜環結草也要報答公子,求求你們了……”婦人哭喊着回道,而她身邊的一雙子女也跟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位娘子,你何必爲難於在下。這裡這麼多人看着,我收下了你的孩子,是不是也要收下其他人的孩子。現在年景不好,大家都知道。你這不是爲難於我嗎?年景好的時候,我倒也不吝嗇這一口飯食,只是如今這樣的世道,在下也是有心無力啊。”沈蘭最終還是忍不住出口相勸了起來,倒不是她心狠,只是她還沒被衝昏了頭腦,此時只要收下這個婦人的孩子,必定還會有其他人有樣學樣,到時候自己哪裡有那麼多的閒心來管這麼多人?
“求求公子了,求求你了……”絕望的人如何能放棄,沈蘭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摸出幾個銅板,然後對着看熱鬧的人道:“你們誰能帶走這三人,這些就歸誰多有。”
那婦人沒想到沈蘭會如此,一時都忘記了哭泣,而聽到沈蘭話的人,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公子就把錢給了小婦人吧,小婦人自行離開。”震愣片刻,那婦人也注意到趨勢圍過來的同伴,頓時一發急就將這番話喊了處理,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沈蘭聞言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果然人心這種東西是很變化莫測的,示意老郭頭趕車,而沈蘭則將那錢朝那婦人灑了過去。
那婦人忙底下頭去撿錢,哪裡還顧得了爛老郭頭的車,老郭頭乘機將馬車趕了起來,並在沈蘭的示意下迅速離去,至於身後的人,沈蘭想着那些人必定是會跟上來的,駛出難民營地不久,沈蘭就讓老郭頭將馬車停在路邊等那些人,一刻鐘後那些被挑中的人果然匆匆趕來,沈蘭這才示意老郭頭將車繼續往前趕,等趕到一處背風處,沈蘭喊了聲停。
老郭頭將馬車停了下來,沈蘭從車裡提出一包食物教給老郭頭,朝他使了個眼色,老郭頭頓時心領神會,接了過去然後下了馬車,提着食物走到那些人面前道:“我家公子心善,準備了一些乾糧招待各位,畢竟後面的路還長着,還是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吧。”
一聽說有吃的,這些人都露出像狼一樣的眼神,老郭頭笑了笑,就將手裡的布包遞了出去,裡面是高粱米粑,頓時那些人嚥了咽口水,老郭頭將米粑分發個了他們,嘴裡道:“各位可不要留着,路程還很遠,我家公子可不希望你們因爲飢餓而耽誤了時間,所以大家還是快快將這吃光了,我們也好早點雙路。”
“多謝老丈和公子,我等必定爲公子效力。”衆人紛紛倒,接過了老郭頭手裡的米粑就往自己嘴裡塞。
老郭頭沒說什麼,而是看着他們全部將米粑都吃下去了,才重新回到馬車上,趕着馬車往前走,吃了米粑的人頓時覺得腹中有物了,走路也有力氣了,於是跟着馬車繼續往前走,只是走着走着有些人就有點發昏,然後腳一軟就倒了下去,等最後一個人也倒地不起來,沈蘭才從馬車裡跳了下來,和老郭頭一起走向那些人。
老郭頭走先走過去試探了下,發現這些人是真的昏迷了,才朝沈蘭點了點頭,沈蘭這才走過去,就手伸了過去,只見被她收碰到的人一一消失了,一旁的老郭頭看到這一幕依然唏噓不已,不過卻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動一下,等所有人都被沈蘭收進了空間,沈蘭將馬車也收了進去,接着是老郭頭和她自己。
老郭頭對這裡的景色並不陌生,畢竟這裡不是沈蘭第一次帶他進來,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是夢魘了,直到自家主子告訴自己,這些都不是夢境,而她需要他的幫助,當然他是可以選擇的,可是他心裡明白主子這句話並不可信,否則主子也不會把他帶到那個滿是豬婆龍的地方說話,所以他什麼都沒問,就答應了主子,他記得當時主子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
他不知道主子當時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是從那一刻他明白,主子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他這一生都不能背叛主子,否則肯定不僅是死掉那麼簡單,人總歸是有所敬畏的,而他也不例外,那就是對神明的敬畏,他的主子能有這樣的神通,難道就不是神人嗎?所以他現在除了把沈蘭當作自己的主子,還將她當作神明一般敬畏。
沈蘭示意老郭頭將這些人用水潑醒,老郭頭立馬從馬車裡取了裝水的木桶和瓢,走到海邊舀了水,然後提着水桶依次朝那些人澆了過去。
“啊!”被人澆醒,張開眼看到的是藍天碧海,頓時嚇得尖叫連連,特別是看了身後綠蔭蔥蔥的背景,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了,哪裡會這麼溫暖,而且到處綠樹成蔭。
“不許叫了。”老郭頭喊道。
頓時衆人回過了神來,一個個驚恐地望着沈蘭主僕二人。
“這裡是我家公子的仙島,如今缺乏人手打理,所以請了各位前來,爾等好好打理我家主子的仙島,我家主子自然不會虧待各位。”老郭頭開口道。
“大仙饒命啊。”求放過啊,能不能放俺們回家啊,俺們不要錢了。
“各位不必驚擾,本仙也無意取你等性命,不日還會送了你們回去。”沈蘭緩緩開口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上仙旨意,無有不遵,還請上仙指示。”其中一個人大着膽子開口道。
沈蘭這纔開口道:“爾等請看。”
沈蘭玉手一指,衆人順着她的手朝後門望去,只見那裡一片荒山,不過山坡上卻是滿滿一山的高粱,紅彤彤的高粱穗是那樣招惹喜愛。
“我今日請了衆位過來就是幫我收割這些糧食的,只要你們好好幹活,將這糧食都給我收割了,然後將山地翻耕了,做完了我吩咐的所有活兒,我自然會放你們回去。”沈蘭沙啞的嗓音緩緩傳進衆人的耳中,“不過我有言在先,等你們離去後,不得對外提一句此間事宜,否則別怪本仙手下不留情。”
“是。”跪在地上的人聞言不禁偷偷擡頭打量了沈蘭,然後有害怕地低下了頭,才一一回答了。
沈蘭這才帶着人從海灘邊朝樹林走去,一邊走一邊跟衆人吩咐,哪些樹木不可毀壞,哪些樹木是可以砍下來做房子和柵欄的,有讓人逮住了一頭在樹林裡溜達的豬,說是等會兒要將這豬殺了做菜吃,這樹林雖然茂密,可是期間不時有豬和羊還有雞和鴨子走動,這些自然就是沈蘭之前放進了散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