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 走關係

寒暄了一番,芸姑媽就進屋準備吃食,自然沈蘭帶來的一籃子禮物也交給了她,一開始還客氣推讓了一番,纔在沈蘭的誠意勸說下接受了禮物,將籃子提進了屋裡,又將籃子裡的肉拿了出來,讓沈蘭姐妹坐着休息,她自己提着肉進了竈間,看樣子是要給沈蘭姐妹準備吃食。

除了表面上的禮物,其實沈蘭還有另外的禮物,就是從銀樓拿回來的珍珠首飾,只是她不好這個時候拿出來送人,準備等表嫂錢氏回來了,在分別給這對婆媳送上這兩件禮物,自然少不了王家兩個孩子的絹花。

稍後,芸姑媽端出來兩碗麪,麪碗裡浮着厚厚的油花,半邊碗被肉片覆蓋了,半邊碗被一個焦黃的荷包蛋覆蓋了,面則沉到碗底,因爲坐人家的牛車,沈蘭也就沒有當着外人的面拿吃食出來,這一路走來還真有些餓了,此刻望着滿滿一碗有肉、有蛋,還飄着濃郁蔥香的面,沈蘭只覺得腹中更加飢餓了起來,於是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雞蛋一口咬了下去,果然是糖心蛋,外脆內嫩味道好極了。

芸姑媽抱着石頭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着,沈薇比沈蘭來就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地扒開肉片和雞蛋,規規矩矩地吃着碗裡的面,小口小口也不敢發出聲響。

很快沈蘭一碗麪就見了底,芸姑媽忙問道:“夠不夠,鍋裡還有,我去給你盛。”

“夠了,姑媽你就別忙活,你那就安生坐着,這碗筷我來收。”沈蘭忙拒絕道,這麼大一碗麪。還是用豬油炒的肉和煎的荷包蛋,她要是再吃下去只怕束腹都沒什麼成效,她還年輕呢,可不想不到二十歲就有小肚子了。

“在姑媽這裡可別客氣,小薇怎麼不吃肉和蛋啊,這些可是姑媽特別給你們炒的,不吃可要不得。”芸姑媽眼見沈薇碗裡沒怎麼動過的肉忙勸道。她自然明白農家的孩子難得吃回肉。到別人家裡做客,一般碗裡的肉食和雞蛋都不會動,通常會留給主人家下次待客用。可是今天沈蘭拿了那麼大一塊肉,還送了好幾塊的尺頭和一盒點心,她自然不會捨不得這點葷食。

“姑媽,我曉得。”沈薇細聲細氣地應道。可是動作卻是完全相反。

“你這孩子,長得這麼瘦。還不多吃點肉,快別跟姑媽客氣了,你大姐拿了那麼大一塊肉來,姑媽還能捨不得給你吃?”芸姑媽笑着勸道。一旁沈蘭也跟着打趣道:“是啊,你跟姑媽客氣什麼?要是姑媽家肉不夠吃,大姐立馬去買。再說你剩下來的東西別人也不敢吃是不?”

沈蘭完全是按照自己世界裡的想法說這個話的,主要是她還沒走過親戚。自然不知道這個時代農村的陋習,如果真的知道了,只怕以後到人家家裡會吃不下東西了,當然這個是後話。

沈薇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乖乖地聽了沈蘭的話,夾了雞蛋吃起來。

一旁的芸姑媽則笑了笑,也不再開口了,反而跟沈蘭聊起石頭來。

如今小石頭已經一個多月了,沈蘭平日裡吃得好,自然奶水也足,石頭吃得也飽,孩子也跟着見風長了,別看才一個多月,體重卻是不輕的,不過這孩子長得也均稱,並不顯胖,反而有點小肉,所以粉嘟嘟的跟一團糯米糰子似的可愛,而且還很喜歡笑,只要有人逗他就能笑個不停。

沈薇吃完碗裡的食物,就乖巧地將自己和大姐的碗筷收走,進了竈屋熟練地將碗筷都清洗乾淨了纔出來,出來後也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聽着自家大姐和姑媽聊天,完全沒有不耐煩,沈蘭雖然在跟芸姑媽聊天,不時還會注意下沈薇,見沈薇一旁如此乖巧,心裡隱隱有些高興。

下午申時錢氏就帶着兩個孩子從孃家回來了,一進屋就看到沈蘭姐妹和石頭,頓時開心不已,拉着沈蘭說了小半天的話,才着手去準備晚飯,沈蘭也抽空偷偷將兩個裝首飾的荷包分別給了芸姑媽和表嫂錢氏,然後還拿出絹花給兩個小丫頭戴,頓時就博得了兩小丫頭的好感。

自然沈薇也看到珍珠耳環的模樣,心裡不禁豔羨不已,不過她也知道那麼好看的耳環不是她這個年紀的小孩能壓得住的,所以也就只是純粹的羨慕。

在芸姑媽家裡用過了晚飯,沈蘭特別找了王雲煥,跟他重新說了關於瀋海陵的事情,並且詢問了束脩的事情,然後斟酌着拿了二兩銀子出來,表示是瀋海陵半年的束脩,剩下的銀錢則是瀋海陵寄住在王家的生活費,自然王雲煥推辭了一番後還是收下了,沈蘭見此心也安下來。

因爲沈蘭送出的禮物,芸姑媽和錢氏都特別喜歡,特別是聽沈蘭說那做耳環的珠子是珍珠後,更是歡喜得不得了,將耳環藏進梳妝盒裡準備當壓箱底收藏起來,珍珠這樣的東西,在薊縣這種小縣城裡,除了聽說過還真沒多少人見過,如今沈蘭大手筆地送出兩對耳環,王家婆媳怎麼不開心,這樣一來對沈蘭也特別熱情了起來,沈蘭在王家住得遊戲受寵若驚,不過沈蘭打算第二天去趟歸雲居就回去,沈蘭並不大喜歡住別人家裡,或許這個是她那個世界那個年代的通病,所以沈蘭來到這裡又有了自己的家後,就更加不喜歡住進別人家裡了。

第二天沈蘭吃完早飯,表示自己要到正街買點東西帶回去,讓沈薇帶着石頭在王家候着她,等她事情辦好了就帶兩個孩子回去,芸姑媽和表嫂錢氏自然滿口答應,讓她放心去辦自己的事情,倆孩子會幫她看着,沈蘭這才提着籃子放心地出了門。

沈蘭出了門走了一段路後,找了一家雜貨鋪,從裡面買了根扁擔和一對竹筐,走了一段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閃身進了空間,將酒罈子分別碼進了筐裡,又拍開了一罈封口的泥,就着酒罈口往嘴裡灌了一口,味道芬芳酸甜,入口味道很好,酒香也濃郁,如果沒意外的話,其他幾壇酒味道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因爲當初沈蘭釀酒的時候並沒有將果汁擠出來,而是直接用鮮果釀造的,酒裡自然殘留了果渣,中間沈蘭又沒空將酒過濾出來,所以沈蘭不禁有些犯難了,不過她還是想先拿去歸雲居試上一試,於是重新用布將壇口紮好,沈蘭就挑着擔子出了空間,因爲進去的地方隱秘,又不曾有什麼人經過,所以沈蘭挑了這麼一擔東西出來並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走了半天的路,沈蘭就來到了歸雲居的後門,後門依然是半掩着,沈蘭將擔子放下,站門口衝裡面喊了一聲:“連勝小哥在不在啊?”

“哪個啊?”連勝探出頭看到沈蘭,想了下才開口笑着說:“是宋家嫂子啊?是不是找我們吳師傅啊?”

“是啊,麻煩小哥幫忙喚一聲。”沈蘭笑着拜託道,連勝點了點頭就轉身進了後廚,片刻就領着吳大廚從那邊走了出來。

“宋娘子今兒又有什麼好東西拿來賣啊?”吳大廚看到沈蘭很自然地掛上了生意人的笑容,熱情地詢問着。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吳師傅你收不收,是自己家裡釀的一點桑葚酒,味道很不錯,要不你嚐嚐?”沈蘭也沒廢話,直接就告訴吳大廚自己帶來的是桑葚酒,並且還邀請他嚐嚐味道。

吳大廚倒也有些稀奇,從來沒聽說過用桑葚釀酒,站在面前的小娘子倒是頭一份,不過說起來桑葚也是在四月份左右就上市了,不過是山野果子根本入不了大堂,如今這個小娘子卻將這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釀了酒,還拿到他面前推銷,他倒是有些好奇她哪裡來的膽量。

“連勝,去拿個碗來。”吳大廚吩咐道,連勝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進了後廚,沈蘭則將之前開封了酒罈重新打開。

淡淡的果味從罈子裡散出,聞着就一股子果味,酒的味道倒是不濃郁,吳大廚不禁有些失望,酒如果沒有的酒味,那麼還能稱呼爲酒麼?不過對上沈蘭殷切目光,他還是決定壓下心中的失望,準備嘗過了再說。

不一會兒連勝就從屋裡拿了個白瓷小碗,吳大廚接了過去,拿在手裡,沈蘭也抱起了酒罈,小心翼翼地給吳大廚倒了酒,吳大廚端起酒碗,只見白色的瓷碗裡一汪紅紫色的汁水,只是看着就有股透心涼的感覺,如其說這是酒品,倒不如說是飲品。

端了小碗,吳大廚淺嘗了一口,頓時覺得嘴裡酸甜爽口,還有種白酒所沒有的刺激口味,喝着倒是很好,只是酒味太淡了,幾乎完全喝不大出來,果然如同他所想的一般。

仰頭將碗裡的果酒喝完,吳大廚纔將碗交給了連勝,纔對沈蘭道:“你這飲品味道倒是不錯,只是卻說不上一個‘酒’字。”

沈蘭愣了愣,果然如此,之前她就有這樣的預感了,用水果釀造的酒品還是太偏甜了,不適合喝慣了白酒的人,所以她也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態,要是實在賣不掉,只好拿回家放着,等她不給孩子餵奶了時候可給以自己喝。

“那吳師傅收不收?”沈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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